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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冤枉朕!?

劼褚不喜欢这地方,聂优优可是喜欢的紧。

一路上在窗子上溜着看的颇欢快,看着看着,肚子也看饿了,奈何要赌个面子,硬是憋的脸色蜡黄。

这也苦了吴羡,从早上起来就没敢离开门口半步,如今是米粒未进,喝水喝的尿急,也不敢在此时触了万岁爷的霉头。

聂优优见轻泽郡并未有受影响的样子,怀疑起了事情的可信度。转念一想,谁当皇帝对老百姓来说都一个样,反正也祸害不到他们,比起鬼王皇帝,他们应当更怕自己的郡守是个贪官污吏,草菅人命的家伙。

如今瘟疫已经控制了,什么流言不流言的,顶多就是茶余饭后的闲谈罢了。在这种一个消息可能半个月才能从一个地方传到另一个地方的时代,什么覆灭天下乱七八糟的东西,没到他们头上,谁都不会当回事儿。

比起覆灭天下,郡守的小舅子打死人了这种事还更有谈资一些。

马车快要驶过主街时,身后紧追来一人,风尘仆仆的背着个大包裹。见到吴羡后,来人拱了拱手,将包裹递给吴羡。

吴羡起身将包裹捧进马车内,道:"皇上,宫里来的包裹。"

聂优优打开一瞧,一大摞奏折,他提了提这颇有分量的包裹,眉头皱的老高。包裹里还有个小包裹,是一身衣服和一些驱蚊虫的檀香,还有一个.......古朴的盒子。

这定是大监额外准备的,聂优优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就嫌弃的远远丢了开,这老太监是怕他不够用吗?又送来一盒润滑的脂膏,他也不瞧瞧魏西那样儿,做梦呢!

看了半响,聂优优一抬头,见吴羡还跪在原地等着,翻了个白眼道:"干什么呢,还不赶车去。"

吴羡呆了呆,脸开了花似得,折身出去,冲一旁静候的侍卫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回去了,侍卫也是一呆,才折身离去。

聂优优有些想笑,这两人还指望能拿到批注好的奏折回去。这身体再是自己的,笔迹也不可能相同,他哪里敢贸然瞎写,等回去后仔细研究研究劼褚的笔迹,模仿着来吧。

聂优优随手翻了两本,见都是些没事找事的,便丢在了一边,怕是那帮老臣见他再次不上早朝,以为是昨日被废话气到了,今日都在争着表现。

忽见奏折之下压着封信,写着皇上亲启四个字,方正的四个大字,如孩童初学写字般,一笔一划。

能看出写字的人极力想写好,可越是这样,越暴露了他的水平。

聂优优好奇是何人能写匿名信件,还加急送到了皇上手中,他抽出信件后,沉默了。

不怪当初一个小小的官吏也敢在大殿之上,当众弹劾他这个王爷,以此来表现自己。

不怪他写信不用写名字,就他这个字,怕是没几个人不知道是他瑞王爷的亲笔。

信中道:皇侄啊!皇叔听说了你昨日在上清殿维护皇叔,将孙沁那老狗痛斥了。皇叔心中感动啊!真不枉费皇叔这么多年来,在心中默默的疼你。

你是不知道,皇叔这些年被礼部这群老狗欺负的,真想去追随你父皇,我皇兄去九泉团聚啊。但皇侄你要明白,礼部的老狗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你皇叔,定然是长孙那尖嘴狐狸狗唆使的,他早就看我不顺眼了,这些年,皇叔怕你为难,没同你诉过苦,可这老不死的连我的婚事都要搅和,皇叔我实在是忍不了了。

但皇叔的事都是小事,赶明儿见了面,皇叔再同你细细的谈。现如今有个大事,你可千万不能再放着不管了。

皇叔这几日在轻泽郡休养,可见了件不得了的大事。有人在这里装神弄鬼,编了些谣言,赤果果的是要夺你的江山啊!这小地方的愚民没什么文化,同你皇叔不一样,就信些鬼鬼神神的东西。

你若处理不好了,这以后有什么破事,这帮子没文化的东西都能安你头上,天灾人祸,瘟疫干旱那全都要你背脏水,自个儿生不出儿子,怕是都要怪你断袖惹的。这若是各地一起出点什么事,再让人煽动煽动,皇叔怕这些玩意儿找你拼命啊!

你可上点儿心吧!你若还跟你后宫那帮子娘里娘气的伪太监瞎浑,皇叔明天就去皇宫找你拼命!

聂优优看完后,不自觉的吐出了两个字,"牛逼!"

虽然瑞王爷整篇都说的浑话,絮絮叨叨的让他想起了黑皮,可毕竟是王爷,文笔不好,学识不好,没文化,看事却是透彻!

背后一连串的弯弯绕绕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了,到底是在夏商的政治中心活了这么多年,对这里人的脾性,比自己要清楚明白的多。

他本不把这当回事,来轻泽郡纯粹是来凑热闹,玩的。此时再看,这事怕是镇压不得,除非把所有知道此事的人全部灭口,这若灭口,就是轻泽郡全郡的人,还牵扯了上京的一些官员与其亲眷。

聂优优毕竟是法制社会下象征祖国希望的大学生,根本没往灭口上去想。只是头疼,此事要查的清清楚楚,一清二白,还要通俗易懂的解释给老百姓听,来破除谣言,又难又麻烦!

'覆灭天下';,真不是随便写的。

他忽然想起魏西,以魏御史的才干不会想不到这些,只怕是心里清楚,却不说出口吧。

聂优优轻笑了两声,又扫了一遍瑞王爷的信,咧开嘴笑了起来。

草包王爷太对自己胃口了,孙沁确实是只老狗,长孙太傅那可不就是看起来像尖嘴狐狸一般狡猾,其实还就是只老狗。

至于后宫的伪太监,他见了大部分,劼褚这方面的眼光,除了魏西,其他的还是不错的。

马车停在了安义县的一座别院前,离主街不过隔了两个巷子,却是个背靠青山的好地方,整个仙泽山都成了这院子的后院。

魏西使小厮去迎柳廷一,怕他走去了郡守府。原来是因为那石头古怪,先后又死了两个衙役,郡守王田怕再出事端,又无法安置那巨石,索性将所有人都牵到了丈人的府邸。

王田的妻子去世不过七八日,是以整个别院到处挂的白帆,人人穿着丧服,满面愁容。老夫人知道女儿惨死后,哭晕了过去,醒来再次哭晕,直到此时还未清醒。

王田是个办实事的好官,尽管将轻泽郡治理的有些俗气,但他看人人安居乐业,少有乞丐小偷,也就不觉得俗气是什么不好的事了。

为了不影响整个轻泽郡,也怕事情闹大,过了而立之年的王田,和自己已及冠的儿子挤在一个房间,忍着丧妻的痛苦,硬生生的劈出一间房处理公事,

聂优优下车后,就见身穿丧服,面容憔悴的王田大人与自己擦肩而过,径直向着魏西走去,深深的作了一揖,寒暄着将魏西让进了院内,留他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门口。

聂优优面无表情的站了一瞬,眯眼去瞧王田和魏西的背影。

吴羡呼吸急促,双腿打颤,本想上前询问万岁爷,是进还是不进,不慎一个趔趄,撞到了聂优优的胳膊。

他抬头去看皇上,只见皇帝苍白的面色,仍旧维持方才的姿态,飘飘然,遗世而独立,只是眼珠转向了他。皇上面相本就凉薄,此时如同结了层寒冰,连眼角略带魅惑的泪痣,都泛着浓烈的杀气。

吴羡心中一凉,双腿一颤,'噗通';跪倒在地,面色已是死人样的灰白。

按照黑皮的说法,自己应当是来潇洒享福的,为何处处不对付。聂优优本已经在爆炸的边缘,吴羡这一撞,彻底炸了。

他突然不受控制的抬脚要去踹跪在地的吴羡,这一脚踹下去甚是软绵,几乎都要扑倒在地。

聂优优伸手揉了揉额头,自己什么时候这般暴躁了。因为他并未踹到实处,所以蹲下检查吴羡时,伸手随意的拍了拍吴羡的脸,这小子多半是装的。

哪知这左右脸颊都让他拍红了,吴羡还是半点反应也无。

这下聂优优有些懵了。

王田与魏西听到动静回身去看,正看到聂优优将人踹倒在地,拍打对方的脸。两人走至跟前,见吴羡的脸都被拍红了,对方仍没有住手的意思。

王田伸手捉住聂优优的手,甩至一旁,怒道:"何人如此大胆,在本官面前施暴,简直无法无天!"

聂优优被甩的一个踉跄,险些也跌坐在地,他起身见王田一脸正气盎然,竟有些局促,"我..我没有..."

话未说完,便被王田呵斥住,唤来了家丁将吴羡抬了进去。王田也急急的跟进去,叫人去请大夫。

聂优优看向魏西,只见魏西没什么表情的和他对视一眼,转身进了院子,去看吴羡。

他突然不知是跟去还是该如何,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站在门口扭捏了起来。

站了半响,见魏西的小厮引着柳廷一来到了门前,这才跟着二人进了院子,去寻吴羡。

一进屋子,本坐在床边查看吴羡的王田跳了起来,一手指着聂优优怒问道:"魏大人,此人究竟是谁,如此嚣张,在下官的轻泽郡当着下官的面公然施暴!就算是皇亲贵胄也不能如此无法无天吧!"

魏西看着一旁别扭的聂优优,眉头高皱,不知如何回答。

柳廷一跟了进来,见如此场面,惊怔的原地。

"朕..朕并未踹到他!"聂优优显然也是急怒了,"吴羡,给朕立刻起来!"

王田一听此话,火气当即烟消云散,一张脸青白交加。

魏西道:"这位是圣上,此次是微服私访,王大人不可声张。"

王田此时双手沁出了冷汗,急慌慌的跪伏在聂优优脚下道:"下官不知是皇上驾到,皇上赎罪。"

聂优优根本无心去管王田,转身寻了个椅子坐下,一言不发,面色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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