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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秋叶

安珏猛的站起来,指着魏西,"莫不是.....?"

魏西垂下眸子,他便料到这人会暴怒,从发现劼褚失忆后,就在头疼如何跟这人说。

安珏面上浮现出一丝怒意,"你究竟要什么?人都成这样了,你心是石头做的吗?在一起难道能让你死?"

魏西嗤笑一声,"又非你自身,说的倒是轻巧。"

安珏彻头彻尾的炸了毛,暴怒道:"他要是为了我弄成这副模样,我他妈敞开了让他干!"

魏西冷笑一声,"你当我没有心软过?你当我便不是爱了?"说罢,他深吸口气,不欲继续这个话题,"算了,你还是先睡吧,睡醒再看该怎么办。"

安珏不依不饶,脾气上来了,呵道:"你少三言两语将我打发了,究竟是个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不然我拆了魏府。"

"你怎跟个恶霸一般。"

安珏冷哼一声,坐定盯着魏西,也不管眼睛充斥血丝,有多么可怖。

魏西叹口气,"也不是什么大事,前些日子在御书房拌了两句嘴,我是有些怒不择言,说的过了。"

安珏挑眉,"还就为了你那个小妾?"

魏西撇了他一眼,"这你也知道,巴胡那地方消息甚灵通。"

安珏轻哼,"就你们那点破事,传的整个夏商沸沸扬扬,我就是再闭塞,也听得到。"?"那小妾本也不是我的意思,他便火气三丈,吵的凶了,他说他若是个女人问我会不会娶他。"

安珏狐疑的盯着魏西,接了话头,"这种话他也说的出口?岂非太不要脸。"

魏西没回答,自顾自的继续道:"我也只当都在气头上,随口应了,说他若为女人,我便日日只宠他一人。"

安珏忽闻此言,酸的浑身一颤,忙伸手制止了魏西,"你别说了,你们俩真真恶心到本将军。"

魏西也不甚在意,"说了便是说了,都是赌气的话语,谁能当真,等有一日,你且记着你今日的话,万不要让我听到你对谁说了些什么。"

安珏唏嘘,他忘了魏西最是个记仇的人,也不敢继续恶心不恶心的话题,问道:"那他现在是女人了,你怎么不宠他,不日日只宠他一人?"

魏西嗤笑一声,"他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吗?满嘴胡说八道,有几句话是能信的,只怕这种话也非对我一人言过。"

两人沉默片刻,安珏倒是能理解魏西说的那句话,这人一天到晚没个正行,情话浑话张嘴就来,根本不分人的。可这帮兄弟追人的仗义事,他怎么可能不贡献些,立时换了张脸,嘿嘿一笑,"男人嘛,谁不是左拥右抱,心在你这里就好了,何必计较这些个有的没的。"

魏西忽闻此言,颇嫌弃的瞧了眼安珏,转身背对他养神去了,半晌,滴溜出一句话:"我也是个男人。"

一句话噎的安珏哑口无言。

他默了片刻,颇尴尬的盯着魏西的背影看了盏茶,啧啧赞叹,不愧是上京第一风姿,背影都不落了俗,劼褚小子好眼光。

魏西眯了半会儿,听身后没什么动静,刚准备睡去,安珏便趴在他头边问:"他变成女人是什么样的?"

魏西抿嘴,忆起了些事情,哑然失笑,"怕蟑螂,一身本事都忘了,受欺负就撒娇耍浑,粘人,还知道道歉了。"

安珏嬉笑一声,"真的假的,这般有趣,那我可要进宫去瞧瞧,他的不要脸竟然能更进一步,怎么也得去恭贺恭贺不可。"

话刚说完,小厮急匆匆的拍门,还未等里间人应,便喊道:"少爷,刑部来人要带走洁婉姑娘。"

魏西蹙眉起身。

安珏疑惑:"洁婉姑娘?"

"我的小妾。"

安珏一听,不慌不忙的拄着胳膊冲外面喊道:"带走就带走,带走了正好,吵什么吵。"

魏西瞪他一眼,迈步走过去,开门迎面见着柳廷一向这边来,拱了拱手,"柳大人,不知这是为何?"

柳廷一作揖,督了眼门内硬朗的男子,没做什么停留又转了回来,门内人嗤笑。

"魏大人,皇上下令,葛二诛九族,且点名要捉了你的妾氏,我也是不得已。"

安珏在门内道:"不过一个妾氏,捉去就是。"

柳廷一闻言,抬头看去,"这位是?"

魏西蹙眉道:"这位是抚远大将军,安珏安将军。"

柳廷一躬身道:"安将军,失敬。"

安珏随意拱了拱手,嬉笑的打量他。

魏西知道和柳廷一说再多也没用,遂让他捉去,"都是公事,柳大人请便。"

说罢,柳廷一转身离开。

魏西瞧着柳廷一刚正不阿的背影,回身问安珏:"你是要在这里休息,还是要同我进宫?"

他是有些急,倚着柳廷一办事的效率,再晚些,怕是尸体都扔到乱葬岗了。

安珏疑惑:"你进宫作甚?难不成又要为了个旁人,伤他?"

"伤不了他,这却也是条人命。"

安珏被噎的一愣,起身道:"还是一道去吧,顺便搭了你的马车,我是没劲再骑马去了。"

安珏心内知晓,魏西看起来冷漠淡然,却最是个温厚纯良的性子,他默默替劼褚抹了把汗,心中正唏嘘,见魏西转身就走,紧追了两步,笑嘻嘻的道:"刚才那位就是我家老头的那个状元门生?当真跟他说的一般,客套都不会,他不是在吏部吗?怎么又调去刑部任职了?"

魏西吩咐小厮备马车,淡淡的道:"我不知道何时调任的。"忽又疑惑的问:"你怎的关心起旁人来了?"

"我这不是见你们玩龙阳之好玩的火热,自己也想找个人试试。"

魏西督了眼安珏,佝身上了马车,安珏跟上,不忘回身对着魏府老管家道:"把爷的马伺候好,那可是爷的心头肉。"

老管家似乎畏了安珏,连声应是,"老奴晓得,将军请放心。"

魏西抬头瞪了眼安珏,这魔王才安生的坐进马车。

"你还是莫要打柳侍郎的主意好,去随便找个别的人罢,这人你搞不定。"

安珏二郎腿一翘,嘚瑟的道:"爷就爱搞不好搞的,你莫管,不过你为何会与这柳侍郎不对付?爷瞧着这人挺好的。"

魏西默默的道:"若是你老子也天天嚷着要认别人家的儿子做儿子,你也会跟那人不对付。"

安珏咧嘴大笑,想起魏老丞相那老顽童,就觉得上京有意思,比巴胡有意思。

魏老丞相总装的一副正直庄严的模样,却最是个有趣的老家伙。

魏西看着安珏猖狂大笑,不自觉的抖了抖,这家伙每次回上京一准不安生。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安珏是真将柳廷一当做猎物,这种人一旦盯上什么东西,就没那么容易放弃。

他预感柳廷一今后的日子必定水深火热,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

两人在马车上摇摇晃晃到了皇宫正前门,魏西突然想起,大监从来都是寸步不离那人的,如何会换了一人,想着便问出口:"安珏,你今日进谏御书房时,莫不是大监并未在场?"

"听说是那老东西病的厉害,甚是活该,一大把年纪,不知道个进退,如今换了个年轻的,看着腿脚灵便,却是个木鱼脑袋,说不得说不得。"安珏摇头晃脑,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

红墙圈禁的一方天地内,并未有世人想象中的庄严宝相,没有奢靡覆盖,没有雅调点缀,没有衬着秋的红妆,亦无层层堆放的秘辛。

其实甚普通,只是被侍卫皇权遮盖的严实,看不到的时候,想象便出奇的丰富,总能莫名的构建出一个又一个惊心动魄,钩心斗角却又不能为外人道也的,被称之为野史的故事。

墙的一角,延喜蹲在砖瓦的后头,竖着耳朵,一刻不敢松懈,就怕皇上唤了他,他一个发呆未听着。

皇上与文清君此时正在翠兴园的亭子里下棋,谁人都不得靠近,他偶尔远远的望上一眼,就能看到两人言笑晏晏,好不快活。

延喜由不住自己脑海中补全听不到的对话。

皇上有龙阳之好的毛病不是一两天了,可他也只有今日能细致的瞧上一回。

他正瞧的欢,身后一个声音吓的他跳了起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叫出声,惹了万岁不爽利。

原来是上清殿当值的小太监,小太监趴在延喜耳边嘀嘀咕咕半晌,延喜面色纠结复杂,最后两人佝偻着腰,瞧瞧顺着墙边走了。

聂优优将手中棋放下,得意的看着文清,"虽说规则简单,门道却不浅,莫要小看了去。"

文清浅笑,最后一步输了,看着对方难得露出欢愉的神情,他恍惚间竟然觉得输一局棋,竟更加令他开心。

"文清并未小看了去,只是此时才发现其中妙趣罢了。"

聂优优不由的笑了。

"下棋这东西,若不加个赌注,只论输赢太雅性了些,不适合朕这种俗人,咱们何不来些惩奖之类,也免得你输的如此轻松,竟未见一丝不甘之意,便太无趣了。"

文清摒眉,有些无奈的笑,亦十分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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