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了？”
林昭慢慢地将桌上的茶杯倒满，递给她一杯问道。
苏妙月盯着林昭点点头道：
“我将她杀了......”
说完，她有些惭愧道：“她手中的那件仙道至宝也毁了。”
林昭微微摇了摇头，拿起茶杯来惬意地嗅了嗅茶香道：“无妨，一件仙道之宝罢了。”
说着，抬头看了苏妙月一眼道：“打了一天仗，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你处理东海水国的事情。”
苏妙月紧紧地盯着林昭，上前一步，看着他的眼睛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杀她吗？”
林昭摇头笑道：“对于我来说，你是自己人，你要杀她自由你的道理。”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那苏轻尘不过一狐妖罢了，难道自己还要为她打抱不平？完全没有必要啊。
苏妙月再次问道：“可是她手里有成仙之宝。”
林昭无奈地摇摇头，道：“我不是说了吗，那种东西对你们来说贵重，对于我来说却不过寻常之物罢了，我要迈入仙境也不会借助那种东西。”
苏妙月怔了一会儿，慢慢说道：
“以前，我在青丘妖国为王的时候，族人和睦，心性单纯，从来不知道世间的阴谋诡计。”
“那时我只当她是一个单纯可亲的妹妹罢了，后来黄靖来了之后，我见识到了人间才子的模样，风花雪月，春风一场，世间的一切东西，在他的嘴里，在他的手里，在他的眼里，似乎都变得十分美好，每一件事似乎都有特别的意义。”
说着，她摇了摇头道：“可是世间的事情本有它的本质，不是你赋予它别的属性，它就会真正的改变。”
林昭抿了一口茶，有些奇怪地看着她，这难道是一个你有酒我有故事的故事？
这样想着，林昭却也不介意，十分凑趣地将系统空间里的灵酒取出一壶，给她倒了一杯道：“后来怎样了？”
苏妙月眼前琥珀一样纯净的灵酒，听到林昭发问，更加感慨起来：
“后来，我想让黄靖在青丘妖国与我终生为伴，可他有自己的理想，所以没有答应，如此我也只能割舍下这份美好，毕竟我有母亲交于我手的青丘妖国，我不能辜负......”
说着，她的眼里闪烁着不明意味的光芒，接着说道：
“就在我送他出岛那一日，我青丘的镇国至宝消失了，却出现在了黄靖的身上......”
林昭问道：“难道是苏轻尘的手段？”
苏妙月点点头又摇摇头道：“那时我并不清楚具体情况，只以为黄靖是被人诬陷。”
“就这样，我被长老们剥夺了王位，抽出了仙筋，赶出了青丘妖国，直到二百年后，我被黄靖押入镇妖司才从他嘴里知道事情的真相。”
说着，她苦笑一声道：“苏轻尘想要王位，黄靖想要我跟他浪迹天涯，于是他们一拍即合，黄靖吸引我的注意，苏轻尘趁机盗走明月神镜，然后交于黄靖......”
林昭听到这里，不由有些同情苏妙月，又有些佩服黄靖。
这手段一看就是老渣王了，布局巧妙天成，天衣无缝，陈仓暗度，任她苏妙月如何聪明，也不会发现此计的破绽。
不过他还有一点疑惑，问道：“仙筋是什么东西，难道是灵根一类？”
苏妙月听到仙筋一词，脸色再次白了一下，摇头道：“灵根是什么东西，妾身不知道。”
“仙筋是天狐血脉的根本，只有出生时，带有仙筋的族人才能够修成九尾天狐，血脉精纯。”
林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黄司正竟然同意这么做？”
苏妙月摇头苦笑道：“他本就有些介意我妖族的身份，或许我的仙筋被抽，是他乐意看到的吧，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
“离开青丘妖国之后，他就四处寻找能够洗练妖气的功法，打算让我洗去妖身，重新修行，当时我不解其真意，但却十分感动。”
见林昭点点头，不置可否，苏妙月问道：“难道你不觉得他这样很过分吗？”
说着，她自嘲地笑了一声道：“呵，或许公子不知道抽去仙筋的痛苦，才觉得他这种做法没有错。”
林昭十分无辜地摇头道：“额，是很过分吧......”
他能说什么？毕竟是人家自己的事情，若是自己帮着骂人，好像有点不地道。
而且他也没有仙筋，怎么知道仙筋被抽的痛苦。
鲁迅在《而已集》写过这么一段话：
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间隔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同类况且如此，何况不同生灵之间。
林昭并不是没有通感，只是不太强烈而已。
苏妙月摇了摇头道：“这本来也是我自作自受，倒也不怪公子。”
林昭无奈道：“黄靖这事的确做得过分，若是嫌弃你的身份，也不该去招惹你，这点我是支持你的。”
苏妙月顿时眼睛发亮，急忙点头疯狂赞同道：“公子说的好有道理，这些年我一直自怨自艾，责怪自己，原来也不是我的错，至少不全是我的错！”
“额......”
林昭顿时有些无语，他本就料到会有这种结果。
不过她说的倒也没有错处。
林昭感慨了一下道：“过去的事就过去吧，咱们应给着眼将来，不是吗？”
苏妙月点头道：“妙月知道，若仅是如此，我对苏轻尘倒没有如此怨恨。”
“只是我离开青丘之后，她还是不放心，不仅派人追杀，还不停地在人间宣扬我的身份，捏造我的罪孽，致使我和黄靖二人不停地被问责追杀。”
她接着回忆道：“刚出青丘的时候，我好奇人间世界，与黄靖游山玩水，兴致颇浓，那一段时间是最为悠闲幸福的一段时光。”
“可是好景不长，那些问责和追杀就接踵而至，我与黄靖逃亡数十年，最后被数名绝顶修士围困在了烽皇谷。”
说到这里，她脸上出现恨色，道：“我本拟拼死一战，可没想到黄靖却私下里与那些门派达成了协议，他甚至亲自出手偷袭，让我陷入被动，又眼睁睁地看着我被人击裂元神，将我压到镇妖塔下。”
林昭沉思了一下，安慰道：“这会不会是他想保你一命......”
苏妙月立刻打断了他的话道：“我知道公子要说什么，但我很了解他，我在他的心中虽重，但他最看重的还是名义、理想......”
说着，她问道：“公子可知道他为何镇守镇妖司陪我数百年？”
不等林昭回答，她继续说道：“那是他参与朝廷改制，欲以一己之力改变天下，才被你们人族的皇帝贬斥，不得不在镇妖司孤芳自守。”
这个原因倒是林昭没有想到的，再次倒了一杯灵酒，道：“如此一说，我倒是理解你了，来敬你一杯。”
苏妙月直接将酒壶拿了过去道：“这酒太过平淡，一点力气都没有......”
说着，她仰头灌了一口道：“这才过瘾。”
那一口灵酒咽进腹内，片刻间，她脸上就出现了一片红晕，眼神开始迷离起来。
林昭笑道：“本以为你是酒中豪杰，就这......”
正说着，苏妙月上前两步，将那张充满红晕的俏脸就正面凑了上来，夹杂着花草酒香和甜腻的馨香，吐气如兰道：
“公子不惜损伤自身根基解我元神之厄，脱出苦海，又视成仙之宝为无物，让我了解旧怨......我当何以相报？”
“额！”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俏脸，林昭被她散发的香气所引，眼神犹疑道：
“我看你醉了，还是去休息吧，报恩的事以后再论，不必如此......”
苏妙月脸色更加红润，一把抱住林昭的脑袋，张口咬上，痴痴笑道：“公子何羞怯至此？”
林昭气笑了，眼神一立道：“你这狐妖，竟敢诱惑于我，以为我不能降妖耶......”
苏妙月一愣，正要说话，却被殿外的侍女打断：“大王，香汤已经备好，请大王前去沐浴。”
林昭站起身来，颇有深意地看了苏妙月一眼，对那侍女道：“头前带路。”
苏妙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满是迷惑。
碧水晶宫的浴室十分宽敞，四周墙壁皆是以水晶雕琢，躺在方圆数百米的浴池之中，就能看到外面深海中的景色。
此时那诺大的浴池之中已经放满了热水，又有各种宝药，香草，散发着令人愉悦的香气。
林昭剥净衣衫，迈步进入浴池之中，滚烫的热水一激，顿时一股惬意舒适之感涌进身躯之中。
两个蚌女想要上前服侍，却被林昭摆手拒绝道：“你们下去吧，我休息一会。”
说着，他靠在浴池的暖玉上，闭目养神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双嫩手按上他的肩膀，轻轻地揉捏起来。
林昭闭着眼不耐烦道：“不是让你们下去吗，你们那种力道，给本王挠痒么......”
他正说着，背上的力道突然加大，一声软语问道：“公子，力道够了吗？”
“恩？”
林昭回头一看，见苏妙月正身穿薄纱满面温柔地坐在他的身后。
他眼神一寒，喝道：“大胆妖孽，一再挑衅于我，真当我神通不利么？”
说着，他伸出大手猛然将苏妙月抓住。
“噗通”一声水花溅落，苏妙月胆战心惊道：“你要做什么？”
林昭将她拽入水中，喝道：“妖孽，我要你助我修行......”
苏妙月：“......”
于是，九尾乱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