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程越手慢慢握成拳头，说：“我，那次考得不好。”
“那为什么不跟妈妈说呢？”
程母很疑惑，程越从不跟她说事，她之前总觉得这个儿子很让人放心，就是闷了点而已。
如果不是她偶然翻到通讯录里，当初送程越入学的时候，留下的班主任的联系方式，拨通了这个电话。
她连这个事都不知道。
现在看来，她对自己的儿子，似乎根本不了解。
程越抿了抿嘴，没说话。
空气里有一小会的沉默，安静到程越能听到小区外的车鸣笛声。
程越在家的时候，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声音。
接下来程母说的话，让他暗叫不好。
“我找了你的新班主任问过你的近况了。”
程越的心悬挂起来了起来。
朱泳腾前几天才找他聊过他跟施妍的事，如果朱泳腾跟程母有聊到这个事的话...
他不知道程母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不知道程母会不会因此对他误解，对他失望。
“他说你最近学习状态很好，成绩也很优秀。”程越亲切的笑了，“只要不影响你学习，回不回理重班都没关系。”
“毕竟学习是你的事，妈妈不能为你做什么。”
程越的心跳平稳了下来，握成拳的手也缓缓舒展开，喉结滚动了一下，说：“好，我会的。”
“妈妈这几天没什么事，就先在你这里住下了。”
程越抬头看向程母，长长的睫毛下有些异样的神色在汇集着。
她刚才说会在这边住下...
程越的手再次无意识的握成拳，可这一次，内心有些窃喜。
“行李我已经让秘书在送过来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去洗澡休息吧。”
程母说完竟然生出了几分尴尬。
如果不是理重班主任的提醒，自己大概率不会做这个决定。
作为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儿子关心仅止于通讯软件。
太羞愧了。
程越回到房间，反手关门，背贴在门上。
他垂下头，嘴角翘了起来。
外面雷声响起，大雨瓢泼。
他的心却烧得灼热。
今天好像...可以睡得很好呢。
***
十二月初。
周蕴柠刚到班上的时候，就看到施妍坐在座位上发呆。
走到程越的座位上坐下，说：“施施，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周蕴柠今天过来的时候，一路都是绿灯畅通，所以到校的时间比平时早了接近10分钟。
但是施妍居然比她更早。
“璐璐爸爸今天有事，特意说了今天要早一些出门。”
施妍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直的盯着桌面，都没看周蕴柠一下。
周蕴柠更加疑惑了：“施施，你怎么了？”
“我在看我的英语单词本。”
周蕴柠才发现，施妍桌上放了一个单词本，放得位置正好在桌面正中央，不带歪的。
施妍不是盯着桌面，而是盯着这个本子。
“你看本子干嘛呀？”
闻言，施妍把眼神从本子转移到了周蕴柠身上，然后像是泄了气的气球，瘫痪在桌子上。
“我在祈祷。不，我是在祈求！”
周蕴柠不明白：“祈求？”
施妍趴在桌子上，左手拿起单词本，递给周蕴柠，说：“这个是程越给我的任务的单词记录本，我每天背的单词都会记录在这里。”
周蕴柠仔细翻阅着，单词本上密密麻麻的写下了背诵的日期，英文单词，以及每个单词的多种意思。
每一天都有写，字迹工工整整。
可见施妍态度的认真程度。
施妍接着说：“估计今天会出上个月的月考成绩。”
在她说之前，周蕴柠已经大概猜到了。
果然...
“我担心我的英语成绩啊啊啊啊啊。”
周蕴柠温柔以笑：“施施，别担心。上次考完的时候你还说考试体验还不错的呀。”
施妍想了想，上次自己怎么说的来着......
“考试体验很好，考场光线很足，监考老师很温柔，试卷好像比上次简单。”
......
但是到了出成绩的时候，就开始紧张兮兮了。
施妍坦白：“周周，我有点怂。”
“为什么？”
“我不想辜负了程越对我的帮助。”想想上次考试他知道自己成绩的样子......自己也太不争气了。
周蕴柠想了想：“你们都是相对的。像陈老师给你的卷子，你也会拿给他的呀。你看到一些标识拓展的资料，也会拿给他分享。”
“要是程越他这一次考试没看好，你会觉得他有辜负你吗？”
“当然不会啦。”施妍脱口而出。
“那就是嘛，更何况而且你这么努力，成绩肯定会上去的。”
施妍点点头，周蕴柠从来不会骗她的。
想了想，施妍又道：“程越不可能会有没考好的时候吧。”
“......也许。”周蕴柠无言以对。
“不对，好像也有。”施妍忽然想起来，“程越全年级前五的成绩，之前应该就是没考好才掉到我们班来了。”
“好像是的。”
“怎么会没考好呢？”
周蕴柠摇头：“我也不知道。”
“回头问一问他。”
***
施妍拿着试卷，挺起腰背，百般聊赖的在陈老师办公位置旁站着。
终于见到陈老师从后门走进来，看到施妍，眼中迸进欢喜的光彩。
“怎么还站着呢？这么见外呀？”
陈老师小碎步一般走过来，明明是中年人，硬是走出了年轻人的步伐。
“坐吧。”陈老师坐下之后，拉过了一旁的椅子，示意施妍坐下。
施妍笑呵呵的坐下，直奔来意：“呐，这两天做的卷子，请老师批改。”
“好好，没问题。”
说完，陈老师戴上眼镜，拿起红笔认真批阅。
施妍百般聊赖的看着办公室行色匆匆的各个人，脑袋放空。
像是注意到了施妍的无聊，陈老师一边跟她闲聊：“这是考试考得不错啊。”
施妍怔住，脱口而出：“说我吗？”
我...考得还不错？
陈老师嘴角一翘，像是被逗笑:“这里除了你还有谁吗？”
言下之意，除了你我还在跟谁对话呢？
施妍心里的烦闷一扫而空，好奇心被吊起，清亮的眼睛眨巴了两下，咧嘴：“陈老师，出成绩了呀？我可不可以...能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