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看到了，整个镖局，就只剩下我父女俩了。”
“那是因为你没钱。有钱的话，趟子手、镖师就都有了。我愿意出五千两白银，事成之后，再给你五千两。”
五千两白银！
两个五千两白银！！
乔永、乔花还是第一次接到这么大的生意。
不过，这钱, 烫手啊。
钱不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镖局的尊严。
入行这么多年，没接过一个大单，说出去，让人笑歪嘴巴。
“同样是镖局，你看看城东的富通镖局, 生意兴隆，盆满钵满。而你的正义镖局, 却落得关门。”
”’富通镖局‘势力雄厚，找他们帮忙，胜算更大一些。“
“富通镖局跟官府的关系太深了。找他们太冒险了。万一他们急于领功，直接把孩子交给了朝廷，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找我们又有什么用呢？正义镖局，势单力薄。况且如今全城戒严，以我们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将他运出城去。”
“乔老先生过谦了。说到武功，您的石鼓打穴手法，妙绝天下；说到智慧，您更有‘赛孔明’之称。只要您肯帮忙，一定有办法的。”
赵怀安客气了很多。
乔永，早年在江湖上，万儿极响！
只是他不善于钻营，不肯放下身段，去跟官府打好关系，这才将正义镖局搞成这样。
乔永猛地吸了一口烟，道：“你应该知道, 以我的本事, 根本就做不到。这银子，我拿不了。”
赵怀安见他一再推辞，便道：“从新安门出去，只需往东走十里，送到松风观就行了。”
乔永……
他正想说话，乔花却道：‘爹爹，不如，咱们拼一把。’
“胡闹！”
乔永喝道。
“咱们欠了大通钱庄五百两银子，每年利滚利，都快滚到一千两了。再不还的话，怕是这辈子都还不起了。”
乔永的脸，黑得没法看。
女儿的话，让他十分难堪！
不过，却是事实。
正义镖局昨天解散了，按照原计划，明天摘牌匾，以后便不复存在了。
想要讨生计, 还掉欠款，就只能去偷去抢了。
偏偏他又在乎气节, 坚信君子爱财, 取之有道，很多事情做不出来。
“大不了，去抢贪官污吏。把钱还上。”
乔花无话可说，她知道乔永的脾气，比一百头牛加起来还要犟，说再多也没有用。
赵怀安道：“千难万难，只在应付出城那一刻的检查，只要能过这一关，后面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我已经安排好了兄弟，在松风观接应。”
乔永微眯着双眼，无法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出他内心的起伏。
他“吧嗒吧嗒”地抽着烤烟，吞云吐雾。他额头眼角布满了皱纹，每一条褶子，都是岁月走过留下的痕迹。
“这事，可行！”
夜空之中，传来声音。
乔永父女、赵怀安均大吃一惊。
他们抬头一看，两道身影，从院中的老槐树上面飞跃而下！
身法飘逸，隐隐有仙家气概。
陆小凤先落地，刘箫随后。
乔永江湖见闻极广，一看到陆小凤的胡须，便知道他是谁了。
“原来是四条眉毛的陆大侠。”
“‘大侠’二字，不敢当。”
他们的目光，都落在刘箫身上。
刘箫单手负在身后，神情恬淡。
刚才那句话，就是他说的。
赵怀安对陆小凤的为人，还是知道的，以他的侠名，自然不屑出卖他们，跑去领取朝廷的赏钱。只是不知道，跟他一起的这位少年，人品如何。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刘箫既然跟陆小凤一起来的，相信差不到哪里去。
“要是二位肯仗义相助，此事必成！”
赵怀安双目放光。
陆小凤的武功，江湖中谁不知道？
灵犀一指，本就是天下无双的绝学。
陆小凤双目热切，亮如寒星，道：“乔总镖头，既然你的镖局已经解散，眼下就要重新招人了。我和刘箫兄弟算一个，怎么样？咱们一起走这趟镖。”
没理由，眼睁睁地看着赵审言的孙子，落入朝廷手中吧？
这事既然撞上了，没法不管。
乔永拉着脸，唯有苦笑。
乔花道：“爹爹，人家陆大侠都肯出手了，咱们又岂能贪生怕死？”
乔永猛吸一口旱烟，吐出来烟雾，道：“草她个先人板板，干就是了！”
……
众人进入内堂。
乔永多点了一盏油灯，室内亮堂了很多。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做这一单了，乔永再也没有畏狼畏虎。
早些年，他行侠仗义，做事果决，就算再难办的事情，往往一言而决，从不拖泥带水。只是这些年的潦倒生活，让他渐渐麻木了，他险些忘记了，自己也曾是人家口中的“乔大侠”。
热血在复苏。
乔永道：“阿花，你马上去卷帘胡同，通知大块头、铁柱他们，要立刻赶过来，咱们还得合计合计，天亮就出发。”
刘箫道：“这一回，确实有些迫促，我也要出去一下，找人帮忙。”
赵怀安道：“刘兄弟在京城，还有熟人？”
刘箫摇了摇头，道：“没有。不过我有把握，能找得到帮手。”
赵怀安……
陆小凤道：“赵兄弟，你刚刚认识他，对他不放心。等天亮之后，你就会发现，十个陆小凤，也比不上一个刘箫。”
赵怀安听他这样说，也就放心了。
刘箫出去了。
京城有宵禁制度，不过仍有不少江湖儿女，高来高去，不受约束。
只过了半个小时，他就回来了。
乔花和大块头也回来了。
另外还有两位精壮的汉子，一个叫铁柱，一个叫宋义。
正义镖局，也就这几个人了。
这些年生意惨淡，很多人为了糊口养家，半道改行了。
今晚之事，就不方便再找他们参与了。
陆小凤对刘箫道：“怎么样？”
刘箫点点头，道：“放心吧，对方答应了。”
赵怀安对刘箫始终有所保留，他道：“不知刘兄弟请的是谁？”
京城之中，武功高的人不是没有，只是眼下，他们无不选择了明哲保身。
除非不想在京城混了，不然谁敢跟朝廷做对。
大侠，并不是每个人都想做的。
刘箫没有说出来，只是说：“明天就知道了。”
赵怀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