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午饭吃得俊杰大为痛快，桌子上大盘子里面装的和人小臂一样长的面包，俊杰一个人就吃掉了五块。
吃完饭后，俊杰抱着肚子直哼哼。
“哎哟，老板，这洋人的手艺还真不错，我看都赶得上咱们国家的满汉全席了，我看我们这趟生意做完，以后回店里了，就每天吃洋人的大菜好了。”
忠国也觉得这船上的厨子手艺真是不错，想来多半是花了大价钱聘请来的。
看来太古公司为了让自己手底下这批英塔利亚船员好好工作，没有少花本钱。
厨师手艺好，再加上食材新鲜，忠国一时兴起也吃得肚子微微发胀。
坐着难受，忠国索性拉着俊杰一起到甲板上散步消食，顺便看看海景。
两人正走着，看到船上的几名水手都朝船尾跑了过去，忠国和俊杰好奇，也跟了过去。
水手跑到船尾，那里用一块帆布盖着不知道什么东西，两名水手左右站好，捏住帆布的一边手臂用力一甩，就将帆布给掀了开来。
看清楚帆布下面的东西之后，俊杰惊叫了一声。
“老板！这这这这这是大炮啊！不得了，这伙洋鬼子居心不良！这艘船是黑船！老板，咱们被汉斯大班给骗了！”
帆布盖住的正是一门粗大厚重，炮筒子有小孩腰粗的大炮。
忠国也吃了一惊，这条货船上怎么会有大炮？
之前装货的时候，忠国也没有看到船上其他地方还有大炮，而且船的甲板下面就是货舱，两舷也没有看到射击孔，莫非整条船上就这一台炮？
俊杰又惊又慌，竟然不合时宜的打了一个饱嗝。
水手们掀开了帆布，便抬过来一个桶子，解开盖子，隔着好几米忠国也能够闻到其中的火药味。
忠国心中大惊，看来这大炮不是摆设！这伙人想干什么？
脑袋里想着，忠国的脚就已经迈了出去，冲着水手们连连喊叫。
“你们在干什么！这里是玉龙国的海域，你们想干什么！？”
几名水手听到了忠国的话，扭过头来好奇的盯着忠国，手上的工作却一点没停，火药不停被倒进了炮筒子里。
忠国一看这伙人是动真格的，急的也顾不上交流，就准备直接冲上去踹翻火药桶。
还没等他把脚抬起来，一只粗大有力的手就从后面伸了过来，捏住了忠国的胳膊。
“华老板，请不要紧张，我想你肯定是误会了。”
忠国一扭头，看到抓住自己的是船上的水手长，连忙用力挣扎。
无奈水手长艾丹是个有四十多年航海经验，半辈子都在和海洋作斗争的老水手，身材又十分魁梧，他抓住忠国胳膊的一只手，就像是铁钳一样，忠国费了老大的劲，艾丹的胳膊也纹丝不动。
艾丹对围在大炮边上的水手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继续工作，然后看着忠国解释。
“华老板，你以为我们的船是要向什么东西开炮吗？你想错了，这条船上连一颗炮弹也没有，没有炮弹，我们又能够拿什么来发射呢？”
被他这么一说，忠国才回过神来，仔细在大炮旁边看了看，的确，除了一只火药桶，水手们连一颗炮弹都没有拿过来。
“那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艾丹人高马大，但是几十年的航海经验让他十分谨慎，忠国虽然没有继续挣扎，他也不敢放开手。
“华老板，你和你的伙伴是第一次和在你们国家近海航行的船只打交道吧？这是招募引水人的办法，我们想要穿越水势复杂的入海口，需要有熟悉这一片海域的人做引导。”
忠国这回彻底愣住了。
引水人忠国当然知道，前世他为了公司的业务在世界各地跑的时候，也有乘坐海轮的经历，知道这种吃水深的大船在抵达海岸，驶往内河的时候，会招聘熟悉本地海域的引水人。
和深邃的海洋不同，近岸的水深度较浅，十分容易导致大船搁浅或者触礁，而且因为近岸地势复杂，海面下的水流往往十分凶险，水势多变，再加上近岸的船只较多，即便是经验丰富的老船长，也不敢说能够凭借自己的航海经验在这种地方自由航行。
这种时候，就需要熟悉本地海域情况的引水人来引导船只通过。
不过前世的时候，忠国从来没有见过用大炮招募引水人的做法。
水手长解释完，边上的水手也大声报告了情况。
“火药装填完毕。”
“开炮。”
水手长简单的吐出两个字，随后大炮的引信被点燃，冲着空旷的海面开了一炮。
巨大的声响足够传出数里之远。
没过几分钟，几条小舢板就朝大船这边摇了过来。
忠国这才看出来，贝京轮距离海岸已经没多远了。
艾丹拍了拍忠国的后背，走到大炮边上招呼水手们清理炮筒，用帆布将炮筒重新盖好。
俊杰被炮声震得有点发愣，他走到忠国身边问忠国。
“老板，我这回真长见识了。咱们国家的人怎么就这么放心，让洋人在海边上开炮呢？这没炮弹也够吓人的。”
忠国不好意思说自己也不懂，便找个借口说等会你自己去问上船来的引水人。
几条小舢板靠近贝京轮之后，大副就和舢板上的人打着手势交谈了几句，最后选定了一条舢板上的一名男子当引水人。
剩下的几条舢板上的人见赚不成当引水人的钱，也不气馁，开始向船上的人推销舢板上的新鲜蔬菜，不过贝京轮不比远洋海船，船上的补给都十分新鲜，没有购买。
俊杰倒是真的跑过去跟引水人套近乎了，过了一会他又跑回来，一脸的兴奋。
“老板，我打听明白了，他们说这炮声能够听出来不一样，而且洋人都是看到了咱们国家引水人的船才开炮，还说洋人的船要是不找引水人，就没法在海关那签字通过，这东西还挺有学问的。”
忠国点了点头，心想这应该也是海关管制出入玉龙国河道的外国商船的一个办法。果然是隔行如隔山，要是不坐一次这样的船，这些东西他和俊杰大概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