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国被他笑得发愣，连忙问他。
“哎，严老板，这话是怎么说的？我不过是来给你提个建议，替你牵个线，回头弄好了，指不定还能够帮上你的忙呢，怎么就成了把你往绝路上逼呢？”
严逸文大笑不止。
“哈哈哈哈哈......这还不算吗？你先是假装答应帮我，陪我去借钱，可你明知道我借钱是为了扩充车行的买卖，你却不肯把车子卖给我，故意推说车行已经被余老板他们买下了，你不用狡辩！我心里清楚得很！从头到尾都是你在后头使坏，不然的话，余老板他们自己的生意做得好好的，怎么会忽然跑来做人力车的买卖？”
忠国露出一个无奈地笑容。
“哼，严老板啊严老板，你这脸皮到底有多厚啊，都快赶上汗口市的城墙那么厚呢！行，我也不跟你说虚的，余老板他们买下我的忠国车行，的确是我的主意，他们以前就有个心思做人力车的买卖，不过一直怕抢了我的生意，所以给我面子，可是我的车行被你给逼得关门了，他们自然就不用在意会抢我的买卖了，再说了，严老板啊，你逼得我把车行关了，总得给我留条活路吧？我不把车行买了吃什么去？啃轮胎啊？”
严逸文气得嘴唇发抖。
“你要卖，可以卖给我，难道我会少给你钱吗？好，你记恨我，不愿意把车子卖给我，那你卖到别出去，可你偏偏卖给余老板他们，偏偏卖给汗口市的人，你这不是摆明了要给我找麻烦？！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忠国看着他，不说话，两人对视了半天，忠国才轻笑出声。
“呵呵，叫你说着了，严老板，我还真是故意的，不错，我把车行卖给余老板他们，确实是存了要和你作对的心思，可是你不能够全怪我呀严老板，要不是你先算计我，我会这么针对你吗？你跟其他人打听打听，我华忠国，哦不，我华峻霄什么时候干过损人利己的事情？噢，就只兴你算计我，不能够让我找你的麻烦？严老板，你这威风也太大了吧？”
严逸文被他气得没话说，一个劲喘粗气。
等到稍微平静一点了，他咬了一下呀。
“好，华老板，就算你说的在理，我们两人也是互有来往，你先前把我从洋行逼走了，我回来又把你从买办的位置上拽了下来，这事平了，我逼得你关了车行，你又一手造出了一个仁德人力车联合公司来和我的福星车行作对，这事也扯平了，那你现在是怎么回事？嗯？帮着余老板他们给我福星车行最后一刀？你这是想把我这点产业全都弄没了！”
忠国笑着摇了摇头。
“严老板，你怎么能够这么想呢，我不过是个中间人，是个说客，过来找你呢，其实也就是和你叙叙旧，顺便呢，把余老板他们的想法给你说一说，这笔买卖最后成与不成，不还是看你吗？你要是愿意，那就成，你要是不愿意，余老板他们总不至于让人过来你这里砸招牌，抢车子吧？你说是不是？”
严逸文听了这番说辞，逼视了忠国片刻，然后忽然扭曲着嘴唇笑了。
“华老板，咱们也别藏着掖着了，这事的幕后主使，还是你吧？”
忠国脸上的笑容不减。
“严老板这话是怎么说的？”
严逸文哼了一声。
“我这几天在城里到处转悠，你已经知道了，仁德人力车联合公司的那些东家，我基本上也都拜访了，他们这些人，个个都一样，每一个肯卖我车的，可是还有一样，他们也都相同，这些人没一个有上进心，仁德人力车联合公司这么好的买卖，到了他们那儿，就只是一个闲着没事挣零钱的铺子，他们不肯买车给我，我理解，可是你要说他们想要收了我的福星车行，把汗口市的人力车买卖都捏到自己手里，我不信。再说了，眼下是年关，各家铺子流水都紧张，他们哪来的闲钱买我的车行？我这福星车行虽然说小了点儿，车子旧了点儿，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拿下来的。”
忠国看着他咧开了嘴。
“严老板，您怎么忘事了？没有闲钱......这几位东家可以借啊。”
严逸文哼了一声。
“我倒是差点把这茬给忘了，你华老板能够帮我借到钱，自然也能够帮他们借到钱，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这事就是你主使的！”
忠国笑着摇了摇头。
“就算是我帮忙借的钱，也不能够说就是我主使的啊，你严老板想要买我忠国车行的车，难道也是我主使的？呵呵，不过你放心，严老板，我能够说服福报银行的管事借一次钱，未必就能够说服第二次，他们得看到你这第一次借钱的人能够给他们带来好处，才有可能会把借钱这个事当成正经的业务来做，你甭担心，余老板他们几位东家这两天收了欠账，手里活泛了点儿，年底嘛，你也知道，俗话说账不过年，是不是？”
严逸文笑了。
“这道理我当然懂，不过这么一来，我倒要问问了，年底收的账，余老板他们能够收上来多少钱？以你华老板的眼光来看，够不够买下我这间车行的？”
忠国笑着看他。
“余老板他们收上来了多少账我不知道，人家也没跟我说，咱也不能够瞎打听，不过仁德人力车联合公司的几位东家商量过了，他们愿意出这个数来买下你的福星车行。”
说着，忠国伸出一只手，摊开了五根手指。
严逸文皱了皱眉。
“五千块钱？华老板，你来逗我玩呢？”
忠国一挥手。
“嗨，严老板，五千块钱，只不过是定钱，你要是愿意，就和我签个合约，我拿回去给几位东家看，他们看了，签了字，就给你把剩下的钱送过来。”
严逸文动了动眉毛。
“剩下的钱是多少？”
忠国把刚才伸出去的那只手捏成拳头，然后松开，再捏上，然后再松开。
“一万。也就是说统共给你一万五千块钱。说实话，严老板，这个价钱在我看来不低了，要是换了我，你这福星车行卖一万块钱我都嫌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