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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逢场作戏(九)

莫流云惊疑不定,道:“前辈何故发笑?”那人笑道:“你这小子吃了姬红玉那妖女的九花玉露浆了,是也不是?”莫流云和紫衫女子对视一眼,莫流云道:“前辈明鉴,正是如此。”

矮汉子又是不怀好意的笑道:“你这小子定是和那妖女做下了不可告人之事,是也不是?”说着又嘿嘿笑了起来。莫流云听了顿觉脸上火辣辣的,否认道:“没,没有。”

紫衫女子万料不到这人其貌不扬,不过一搭脉间便对莫流云的情况了如指掌,当真是又敬又佩。仔细打量一番,只见那人五短身材上是一颗小小的脑袋,两道长长的眉毛下是一双滴溜溜乱转的小眼睛,在黑夜中兀自闪闪发光,甚是精明干练的模样。鼻梁下一张小口,两撇长长的八字胡分在左右,长相甚是滑稽。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个“小”字。瞧年纪不过五十上下。

忽而想起一人,紫衫女子向那人拱手说道:“前辈可是姓唐的么?”那汉子双眼精光大盛,盯着紫衫女子,道:“不错。女娃娃从何处得知?”脸上掠过一丝机警之色。紫衫女子微微一笑,向那人一拱手,说道:“前辈便是被江湖中人尊称为‘妙手回春’的神医唐木春,是也不是?”莫流云惊呼一声,道:“什么?”

矮汉子忽而又是大笑不止,这次却是笑得甚是开心,半晌才道:“你这女娃娃倒是厉害得很呐。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唐老三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二十年,竟还有人记得老子。女娃娃不坏,女娃娃不坏。”

莫流云跟着一拍大腿,差点惊跳而起,道:“前辈,前辈当真是巴蜀唐门唐不医唐老前辈?”那矮汉子道:“不错,正是区区。”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神医堂木春。江湖传说,唐木春医术出神入化,一个人不管生了什么病或者受了多重的伤,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只要唐木春肯出手搭救,那便是死里逃生,妙手回春的了。更是有人说,就是死人,只要是在三天以内抬到他面前,他也能起死回生将其从阴间地府中救回来。

这话虽难免有夸大之嫌,但足见此人医术之高。因此得了个“妙手回春”神医唐木春的绰号。江湖中人虽大多自负武功了得,但很少有人自信能打遍天下无敌手。就算当真能够当世无敌,谁又能保证不会生病受伤。是以,人人对唐木春都是巴结讨好的很。与此人结交,那便是与神仙结交一般,犹如平白无故多了一条性命。

是故登门拜访之人接连不断,络绎不绝。他最是头疼不过,终于决定离家出走,自此云游四方,行踪也是飘忽不定。

但是,此人虽医术通神,但性情脾气甚是古怪。他始终认为,人这一生的吉凶祸福,富贵贫贱甚至生老病死都是定数。一个人什么时候落魄,什么时候发达,什么时候生病,什么时候受伤,什么时候病愈,甚至什么时候死亡,在这个人一出生时便已经定了下来。都在阎罗王的账簿上清清楚楚的记着。

是以,对于生命将要无疾而终的老者,不管是金山银山摆在面前还是钢刀长剑架在脖上,他瞧也不会瞧上一眼,绝不会救治。如果他将其救活了,阳间的活人越来越多,阴间的死人越来越少,迟早有一天阎罗王会派黑白无常将他拘了去。因此,又得了个唐不医的绰号。

莫流云想到此人医术通神,自然可将自己功力恢复,顿时脸露喜色,双手一拱,道:“在下华山派莫流云,拜见前辈。真是失敬失敬。”唐木春也不还礼,只道:“嗯,原来是华山派的小子啊。好说,好说。”

又道:“小子,老子二十年来被困在这山腹的密室中,今日得亏了你和这女娃娃才重见天日。小子你尽管放心,那九花玉露浆正是老子调制的,老子要将你功力恢复那自然也是易如反掌。”又转头向紫衫女子道:“女娃娃,今后你若是有用得着老子的,尽管开口便是。老子自然义不容辞。”

“只是…”他顿了一顿,正色道:“老子可不愿意白白受人恩惠。你们既然只救了老子一次,老子也只能帮你们一次。就此,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老子过老子的独木桥,咱们就互不相欠的了。”说完,又嘿嘿笑了起来。

莫流云和紫衫女子相视一笑,二人俱是一般的心思:“江湖中人都说这妙手回春唐神医性情古怪,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莫流云瞧着紫衫女子的笑容,像极了冷若霜。

忽而想起一事,脱口而出道:“敢问姑娘的二妹如何称呼?”原来,他忽的想起紫衫女子打了自己两巴掌,口口声声说道是为了自己的二妹,想到此处一颗心不禁怦怦乱跳。

紫衫女子瞧了一眼对面正自燃烧的竹楼,忽而模仿了莫流云的口吻说道:“秋风漫卷若霜凉,冷月斜伸倩影长。”她此言一出,莫流云“啊呀”一声惊呼出声,张大了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两眼一瞬不瞬的瞧着紫衫女子。

半晌才结结巴巴的道:“姑…姑娘是说。”紫衫女子道:“不错。你这小子口中的冷若霜便是姑娘的二妹。姑娘的二妹便是冷若霜。”双眉一挑,又道:“怎么,想不到吧?”莫流云呵呵两声干笑,道:“这…果然如此。那姑娘又如何称呼?”紫衫女子道:“好说。冷如雪的便是。”

莫流云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紫衫女子,喃喃自语道:“冷如雪,冷若霜…”

这紫衫女子不是旁人,正是百花宫冷如雪。

冷如雪双眼紧紧盯着正自燃烧的竹楼,似乎在等待寻觅着什么。忽而转头说道:“两年前,你这小子能有胆量登上咱们摘星峰,也算是有种。”莫流云听她说起此事,心中一惊,道:“怎么?姑娘也知道此事?”

冷如雪道:“当然知道。当时姥姥将你打落山崖,我便在左近的密林中瞧得清清楚楚。只是,当时姑娘虽有心相救,但确是无力回天。没想到你这小子当真命大,从摘星峰上跌落,竟还能逃过一劫,活得好好的,真是命大。”

忽而,冷如雪虚的一声。莫流云唐木春二人顺着她目光瞧去,只见熊熊烈火中一个身影迅捷异常的窜了出来,瞧身形正是玉面夫人。她手上拿着个硕大的袋子,回头望了望竹楼,又转身奔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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