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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如初

清书一中最近很异常。

班主任们都发现迟到的同学少了,体育活动课上课的人多了,以及治学楼四楼变得拥堵了。

学生会办公室——

“会长,这是这周的考勤情况。”

影流双接过来部下双手呈上的考勤册,一页一页地翻动着。

“呐,听说柒风自从国庆回来就变得好学了是不是?”一大早上耳朵就要被这种慵懒的声线占据,影流双微微皱眉,继续翻看着考勤册。

肖耶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油腻地缠上他的背,继续在他耳边念叨:

“呐,会长。这样可不好,这样他见公主的时间就多了哦。”

影流双眼睛一扫,肖耶自觉地从他背上离开,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会长大人熨帖得一丝不苟的衣服皱了。

影流双将手中的考勤册往他手中一摔,淡淡地说:

“把每个年级每个学生这个周迟到的次数登记下来。”说完就朝大门走去,快走到门口时停下,眼睛扫视了一圈屋内。

“谁敢帮他干的,自动退会。”

大家一直目送他真真却却离开了这栋楼,才敢大口喘气。气压渐渐回升,一位素来和肖耶玩得比较好的女生凑过来撞了撞他的肘,说:

“你怎么总是这样给会长找不痛快?不知道他素来和柒风不对眼吗?本来你在学生会就一闲职,现在这样自讨苦吃。”

肖耶满不在乎地一个远投,将那本考勤册扔到堆放杂物的桌上,随即又倒进了他的专属真皮沙发里,戴上耳机,闭起眼睛假寐。

“随便吧,我先睡会。”

他是从来不肯好好穿校服的,领口的扣子永远留三颗散着,领带挂在沙发背上,长腿搭在沙发扶手上,双手抱胸——竟然就这样睡着了?!睡着了?!

屋子里的人见怪不怪地各自埋头于自己的工作中了。

生活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个比谁先死的游戏。每天都在重复,不断复制着昨天,生命就这样成为一段段复制出来的密码组的延长。肖耶害怕这种重复,因此他每天都在孜孜不倦地寻找能让他肾上腺素上涨的东西。而影流双——他的王——是最好的玩具。

影流双的感情太直白了,激怒他简直易如反掌。愤怒、不甘、冷漠,他的内心就像他对亦心的喜欢那样明显。肖耶一边做着让他不爽的事,一边享受着他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他让他感受到了变化的神奇,他因此呆在他身边。影流双的心是不设防的,他可以轻而易举地窥探他心中所想。在隐藏自己感情这块,他甚至不如柒风——

想到柒风,尽管现在闭着眼睛,他还是眯起了双眼。嗯,天天都来上课,到校还挺早,遵守校规校纪,体活课也乖乖上操场运动了……是什么让他改变的呢?亦心么?不,不可能。亦心在柒风眼里完全没有魅力;那就肯定是他的“追逐者”了。

如果说这个学校还有谁能让他肖大爷厌恶的话,那一定是长白没错了。基本上在见他第一面,他就讨厌上这个名为“长白”的人了。影流双虽然暴躁,但绝对算不上阴鸷。可是这个长白,在他虚伪的微笑底下,他能探到一池污臭的阴沟水。哦,这样的人辅助柒风,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啊,长白身上散发的,是王的气息。

影流双很烦躁,他一听到柒风这个名字就能浑身难受一整天,何况还在路上碰到了。

一大群女生跟在他后面,切,真像个孔雀。

不过柒风确实变了。以前的他这时候早就扎进女生堆里甜言蜜语地逗得她们大笑了,这次他好像没看见她们一样,微微低着头抱着一大堆作业本走着。头发也染回了正常发色,酒红色的耳钉拿下来了,校服整整齐齐地穿着,扣子一直扣到了第一颗,领带方方正正戴着——

正常过头了!

既然看见了,就没有不去刺他一两下的道理。影流双站到他跟前,嘲讽的口吻道:

“呦,来上学了?”

柒风抬头瞄他一样,准备绕过他走。

“浪费了您宝贵的睡觉时间,真是苦了您了,柒主播?这段时间装得辛苦吧?”

“你说够了没?”柒风一开口,影流双才发现他声音哑了。

柒风直接从他旁边走过去了。

“还不回教室?”影流双往那群女生里扫一眼,众人皆作鸟兽散。

将作业本送到办公室里,柒风回到了教室。

“真是,都答应你会好好上课了,还要跑来。”柒风抓了抓头,对仍然打着石膏的某人说。

“嗯,看着你比较重要。”长白对他笑着说。

“真是麻烦。”柒风头一歪,趴桌上睡了。坊间说柒风改邪归正,那纯属胡扯。他照样直播播到晚上两点,只不过睡觉的地点换了而已。

收回视线的时候,一圈红色的东西吸引了长白的视线。那是戴在柒风腕上的一圈红绳。长白眼睛眯了眯,转过头,打开了课本。

C大内——

“夏小冉,老师喊你。”舍友推醒了正在昏睡的某女。

夏小冉擦了擦口水,站了起来,说了一声“不会。”被老师一顿教育后坐下继续睡了。

不是不在乎,而是麻木了。

身边人都知道夏小冉自从国庆回来就不正常了。天天上课睡觉,要不就逃课,晚上熬到两三点不睡,最重要的是,她脸上渐渐变得没有表情了。

“你怎么了啊?”杯杯担心地问。

“没有啊,特别好。”夏小冉大口啃着鸡腿说道。

“屁啊,以前你都不吃这种油腻的东西的。诶你的状况怎么有点像——失恋哦?”

夏小冉有些想笑。失恋?是自己单方面自作多情吧。大神就是大神,是要被供起来的,他不应该落到地面的。夏小冉,你到底在想什么?

“没人可恋,怎么失?下午的课不去上了,你们别锁门。”说着她上了床,裹被子睡觉了。

深夜,柒风独自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他拉开了窗帘,让满屋子的月光泻了进来。

深夜,在宿舍里均匀起伏的呼吸声中夏小冉睁开了眼睛,听着外面像是下雨的风声。

无数个负面情绪多到爆炸的夜,内心快被怀疑和焦虑撑破的时候,我们能寄予什么?长白借助他的大提琴,肖耶借助寻找让人兴奋的东西,到最后,我们都在逃避,逃避这个毫无厘头的世界,带着对自己深深的不满睡去,然后是无尽的抱怨。

多么可悲的人生。

夜里,谁的一声叹息,落在了谁的眉间。带来无限惆怅,还有驱赶不走的落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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