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娄晓娥并不是个傻子，她不会把这种事情明说的。
而且她相信，秦淮茹是个聪明女人，也不会想不到这些。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把这事儿给定下来。
她之前画了好些张效果图，还差好些个平面结构图没画呢，这些都是年后就要上市的春装。
时间可是紧得很。
通过她刚刚跟秦淮茹的交流，相信只要稍做训练，秦淮茹就能帮得上忙。
当然了，她肯定不能这么快独立工作，可给娄晓娥打打下手，做些基础的工作还是可以的。
如此一来，娄晓娥最发愁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至于进一步找更多的人手，那就是下一步的事情了。
许大茂一旁看了整个过程，也没有他插话的地方。
不过看着娄晓娥刚才那兴奋的样子，他心里突然有点内疚起来。
其实娄晓娥她并不是不累，而是好些事情一直在推着她，让她不得不拼命往前走。
她这病既是忙出来的，也是累出来的。
而自己这个丈夫有些不称职了。
要是早点想办法让她找帮手，她也许都不会生病了。
不过还好，亡羊补牢，犹未迟也。
想到这里，他也不再分心去听两人说什么，而是把心思集中到眼前的账上。
今天一定要看完，下面六天都要上班，时间就没这么充裕了。
虽然他上班可以稍稍摸点鱼，可毕竟是领导，还是要以身作则的。
再加上他最近也开始忙起来了。
总厂这边已经开始逐步放权，以后像生产什么都会由分厂自己决定，当然，生产出来的产品，也将由他们自行销售。
这对他们来说，也算是好事，以后不用再束手束脚的做事了。
可相应的是，他们身上的责任变重了。
就像许大茂，以前总说自己这个副厂长是提线木偶，完全就是个执行总厂命令的人。
以后就不是了。
说实话，他心里还真的有点忐忑呢，不知明年真正自主经营后，分厂里会是个什么光景。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等到了明年，他肯定就没有这么清闲的日子过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事，眼前，他还是得把眼前这些账本给征服。
此时，他有些庆幸，还好蜀香轩有娄母派来的会计。
娄晓娥定期去查账，无非就是震慑一下，让其跟那个经理不敢胡来罢了，再加上那边有傻柱帮着盯着，这方面不太让人操心。
而自家小饭馆的账也好对。
收入很简单，就是每日的流水相加。
支出也简单，无非就是采买的费用，人工的费用，另外加上一些杂费了。
支出的大头就是采买，而采买的大头是属于王家村的，他们跟王家村之间的业务本就有一本明细账，他们现在都是约定好每十天一结，也就是每个月结三回账。
所以，一笔笔都很好算。
最费脑子的其实还是服装那一块儿。
那款式，实在是太多了。
各款的成本价不同，销售价更是不同。
零售价跟批发价又不相同。
然后又涉及到工厂那边，有些面料是工厂提供的，而有些面料又是娄晓娥这边提供的。
实在是太复杂了。
许大茂最怕的就是看这个账。
不过嘛，什么事情都怕认真，他一认真起来，这些都不算是问题了。
于是，只见他的笔刷刷地写着、计算着，很快，就算清楚了手上的这一本。
其实娄晓娥用的人都还是挺老实可靠的，虽然水平有限，账记得有点乱，但基本一笔笔都挺清楚的，最后看下来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这边账算完了，那边两个女人也谈完了正事儿。
娄晓娥性急得很，她都已经开始在教秦淮茹一些常用的符号跟名词了。
一个教得认真，另一个学得更认真。
看得出来，并不是娄晓娥剔头挑子一头热，因为秦淮茹的热情也不比她少多少。
至于原因，那连想都不用想。
一个是服装厂普通的缝纫女工，一个是大老板的设计（画图）助手，只是不是蠢人，相信都会选后者。
刚刚娄晓娥也说了，因为她比较急，让秦淮茹从明天起，就到四合院来报到，暂时上班地址就是这里。
因为小豆子要年后才开始上托班，所以年前这段时间，还得要秦淮茹帮着带。
贾张氏年纪大了，指望她一人带孩子不太现实。
所以，娄晓娥在征询过许家二老跟许大茂的意见之后，特许秦淮茹来上班时，可以把小豆子带上。
这样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反正双胞胎都已经放寒假了，还有壮壮，以及时不时就会来报到的小旭，再加上许家老两口，帮忙看一个孩子还是挺容易的。
原本一个难题就这样轻而易举解决了。
难怪娄晓娥会这么高兴。
秦淮茹确实聪明，娄晓娥教了几遍之后，她就立马摸到了一点门道。
于是，娄晓娥就更高兴了。
不过，她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
于是就将刚刚教的那几页纸交给秦淮茹，让她带回家再琢磨琢磨。
等把这些内容消化了之后，再教新的也不迟。
娄晓娥一高兴，这话就多了，她看着秦淮茹那带着时间的印迹，却依旧美丽的脸，突然就想到了另外一个“茹”。
“秦姐，你还跟你那堂妹秦京茹联络吗？”
她冷不丁地问起，秦淮茹先是一愣。
而后，就抿了抿嘴，道，
“没有联络了，不过我倒是在回娘家时，听说过她的消息，听说她过得还行。
虽然她那男人人品不怎么样，可有一条还是不错的，那就是不吝啬钱，而且他也有钱。
所以京茹她守着孩子，日子还是可以的。
不过，晓娥，你跟她应该没什么干系吧？怎么突然就想起来问她了？”
其实娄晓娥也是因为上午傻柱提过秦京茹，她刚刚一时脑子犯抽就问了，不过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因为她刚刚想起来，秦淮茹跟她堂妹已经彻底撕破脸了，她这一问，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么？
只是，现在看秦淮茹的样子，应该心里还是有些惦记她那个白眼狼妹妹的，要不然也不会特地去打听她的消息的。
“这不是傻柱嘛！
他今儿过来跟我们说了一件事情，跟你那妹妹有那么一丝丝的关系。”
娄晓娥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秦淮茹也看出来了，就笑了笑，
“是什么事儿啊？你就直说吧！
我们俩说是不来往了，可老话说，打断骨头还连着筯呢，她总归还是我那叔叔的亲闺女。”
娄晓娥就比了个大拇指，
“秦姐，你肚量可真大！
要放着是我的话，有这么一门亲戚，早八百年前就断绝来往了！”
她咬牙切齿地说着，故意做出来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秦淮茹被她逗得，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心起来，而不是刚刚的强笑了。
在得知是秦淮茹的前夫的事情后，秦淮茹顿时兴趣缺缺。
对这个前妹夫，她的评价也是没什么好话的，
“那个人，我早先年就见识过了，就不是个能安分过日子的人。
当年京茹她就是眼瞎，整个被他哄得昏了头了！
当然了，她后来的眼光也好不到哪里去，找什么不好，非得找个年纪那么大的，脾气还差，除了有点钱外，别的就没什么优点了。
她也不考虑考虑以后，等她老了该怎么办！”
对于现妹夫，她的评价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时，许大茂突然调侃了一句，
“年纪大才好呢，等她那口子先一步嘎嘣之后，那家里的钱不就都归她跟孩子了？”
“大茂，你说什么呢！”
娄晓娥担心他胡说会引得秦淮茹不高兴，因为那毕竟是人家的妹夫，自己骂可以，外人说就不一定了。
而且，人家也不一定就有他说的这么坏啊，否则那秦京茹为什么不离婚呢。
可没想到，秦淮茹颔首，表示赞成，“大茂兄弟这话倒也没错，这也就是京茹这次婚姻唯一的好处了。”
因为她知道，京茹也是这么想的，否则之前被打的时候，完全可以敲上一大笔钱离婚。
娄晓娥却有些接受不能，她这一生，顺风顺水的，娘家提前出走，并没有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而在夫家，虽然也受过一点小气，可那都算不上什么。
近些年来，尤其是娄家回京之后，她在夫家的地位是越来越高了，所以她这人在感情这一方面，还是有些天真的。
秦淮茹也看出来了，娄晓娥这是被保护得太好了。
她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羡慕的表情。
娄晓娥过的日子，在她们这些普通女人看来，那就是梦寐以求的好日子。
可现实情况就是，不是什么人都有娄晓娥这种运气的。
人家可是既会投胎，又会嫁人，什么好事都给她占全了。
秦淮茹告辞之后，娄晓娥还在那边滴咕秦京茹的事情，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急吼吼的开始画图。
看来，找到了一个帮手，对她的影响还是蛮大的。
最起码，她的神经绷得没有那么紧了。
就冲着这一点，许大茂都觉得自己该感谢秦淮茹。
过了一会儿，三个孩子终于回来了，这出门吃顿饭，就出去了大半天。
回来的时候，几人的手里可都没空着，全是雪松两口子送给他们的礼物。
家康抱的是书，家安跟壮壮一人抱着一只毛绒玩具。
家安的是一只可爱的狮子狗，白白的长毛看着就很漂亮。
可壮壮手里的就不那么漂亮了，黑乎乎的一团，都看不清五官。
那也是一只狗玩具，也不知道壮壮是从哪个犄角旮旯给翻出来的。
估计人家商店肯定会很感激他帮忙清库存。
当许大茂问起为什么会选这一只时，他摸了摸狗头道，
“你们不觉得它跟小黑很像吗？”
这下子，大家伙儿就不敢笑话他了。
小黑是许大茂从王家村抱回来的一只狗，壮壮最喜欢它了，只要有空就会跟它一起玩。
就在前几个月，小黑被刘满仓借走后，就一去不复返了。
壮壮都提过好几回意见了，大人们都没当回事，可没想到，他跟小黑的感情会这么深。
有一回，他竟然自己偷偷跑到了仓库那边，去给小黑送好吃的。
不过也是因为去了那边，他才知道，小黑在仓库是有工作的。
它除了要帮忙震慑那些想要来偷东西的人外，还要震慑野猫野狗之类的动物，防止它们钻进来搞破坏。
壮壮也不小了，懂事得很。
所以自那以后，他就没再要求让小黑回来过。
一听他提起小黑，许母马上夸奖起来，
“是啊，真像小黑，跟小黑一样精神，咱壮壮可真会选！”
众人：“……”
又过了两天，出差已经半个多月的家国终于回家了。
傍晚，娄晓娥一接到许大茂，就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
这回家国去的地方可不少，南方四大经济特区他是一个没拉全都去了一遍，然后还有经济相对发达的粤省的省会羊城。
他是跟着他们单位的南方经济考察团一起过去的，他。
当然，他的资历决定了，他只能是一名微不足道的随行人员，不过这也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要知道，他才参加工作不到两年呢，单位里随便拉个人出来，都会比有资历。
至于他为什么会在名单上，那就要感谢他的组长，杨处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是觉得，杨处对他总有些另眼相看。
虽然不明显，但作为当事人，他这点感觉还是有的。
这次考察团，杨处作为其中的主要领导，决定个把随行人员的权力还是有的。
于是，他就看似随意地提了一句，
“那就小许吧，他家有海外关系，本人又曾经去过香江，他的感受可能会比我们这些人更明显些。”
领导一开口，又是个微不足道的随行人员，当然不会有那种不长眼的人站出来反驳。
就这样，家国又一次在单位里出了名，站到了风口浪尖。
一时间，什么样的目光都有，羡慕的，嫉妒的，怀疑的。
只是这回，他应付得比之前好了。
因为他一直牢牢记着父亲许大茂曾经跟他说过的话，
“领导看中你，那就说明你入了他们的眼。
这是你的本事，不论是因为你本人足够优秀，还是因为你的家庭或是亲属关系为你带来的便利，这些都是你的优势，无需为此而羞愧。
你自己只需守住本心即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