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含着眼泪点点头。
我沉思片刻，看了门口一眼。
“怎么？”杜若男一愣。
我站起来走到门口，打开门，问门外的沐婷，“后面的事，是你来说，还是我来说？”
沐婷气的直哆嗦，“吴锦……你……”
“你有三个选择，要么走，要么留下，要么跟我打一架”，我平静的看着她，“你选吧。”
“你……”沐婷指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杜若男快步走过来，用身子护住我，“沐婷，你别乱来！”
沐婷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看杜若男，“你找什么样的男人不好？非要找个风水大师！进屋说吧！”
杜若男一皱眉，“你……”“反正瞒也瞒不住了，我说出来总好过他说出来”，沐婷瞥了我一眼，“你很聪明！不过这事没完，你脱不了干系了！”
我会心一笑，“进来说吧！”
我们重新回到客厅内坐下，沐婷端起我的茶，几口喝光了，啪的一声放下杯子，抹抹嘴，长长的舒了口气，骂了一声，“艹！”
“沐婷，你骂谁？”杜若男皱眉。
“我骂我自己！”沐婷恨恨的看着我，“骂我自己没原则，稀里糊涂的被人拉下水！”
“你虽然有神通，可真打起来，你未必就能占到便宜”，我平静的一笑，“我能知道你的底细，但是若男的外公修为太高，三神教冷家也很有手段，所以她父母当年的事，我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我知道你对我不放心，一定会跟过来，所以刚才不过是抛砖引玉，你既然来了，就别藏着了，说出来吧。”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看杜若男，“你妈妈当年怀你的时候，中了你爷爷的巫术，差点一尸两命。为了把你生下来，她趁你外公闭关的时，偷了他的妖丹。你外公大怒，命令我们一定要找到你妈妈，我们二十多个人走南闯北，找了一年，也没找到他们。”
“你们不是有神通么？”杜若男忍不住问，“怎么会找不到他们？”
“还不是因为你那个好爸爸？”沐婷苦笑，“他为了保护你妈妈，利用三神教的势力，到处布置替身傀儡，并布置结界加以保护。于是我们就看到，一会你妈妈在上京，一会又跑到漠城，等我们刚赶到东北，她又跑去南方了……我们被你爸爸牵着鼻子到处跑，把半个地球都跑下来了，足足耗了一年，直到你出生，都没找到他们。”
“后来呢？”我问。
她瞥我一眼，“后来？后来若男生下来了，可是她身体非常虚弱，我们小姐爱女心切，愣是不还这妖丹！可怜她外公了，没了妖丹，就等于没了修为，为了活命，至今也没有出关。”
我一愣，“你的意思是，那妖丹至今还在若男身上？”
她看看杜若男，问我，“妖丹藏在她的识海内，你没发现？”
我搬过杜若男的头，凝视她的眉心，仔细看了半天，这才发现了一些端倪。
“真有妖丹……”我看向沐婷，“可若男是人啊！妖丹藏在识海内，她早该没命了呀！”
“你们……”杜若男一阵茫然。
“普通人的识海内藏妖丹，自然是早就没命了，可你忘了若男的母亲是谁了么？”沐婷不屑，“在若男还是胎儿的时候，就靠这妖丹抵抗她爷爷的巫灵煞气，后来她生下来之后，小姐耗费了自己的千年修为，才将那妖丹封印进了若男的识海。如果不是两个多月前，她爸爸差点死掉，我们想找若男，根本都找不到！”
“我爸爸？这跟我爸爸有什么关系？”杜若男吃惊的问。
“你爸爸当初为了保护我们小姐，到处布置替身傀儡，为了保护你，他更是无所不用其极”，沐婷无奈，“为了隐藏你的身份，他先是用一个死孩子骗过了我们，让我们以为那就是你。之后，他又布置了几十个替身傀儡以备不时之需，你妈妈出事的时候，我们差点找到你，关键时刻，就是被那些替身傀儡给干扰了，最后又是无功而返。那些替身傀儡，藏在三神教冷家门下的数百个弟子家中，我们不能全部杀掉，只能一个个的甄别，排除。可是她们身上有三神教神主三神娘娘的巫灵之火，在这巫灵之火的掩盖下，很难看出到底哪一个女孩子才是我们小姐的女儿。这一拖，就拖了我们二十四年。”
她看看我，继续说，“两个月前，她爸爸反噬加重，差点死掉，后来是你救了他。虽然你保住了他的命，但是你的阵法在某个瞬间夺了他的神，虽然只有零点几秒的时间，但足以让他布置的那些替身傀儡全部曝光，同时也暴露了若男的真正行踪。那之后，我就奉命赶到了杭州，在若男送你离开之后，我一路尾随，跟着她回到上海，然后就跟她成了朋友。”
杜若男笑了，笑的很苦涩，“我懂了……”
沐婷有些惭愧，她看了杜若男一眼，“若男，对不起，我是你外公的手下，所以我必须听他的。吴锦说的没错，我接近你是为了保护你，可是他只说对了一半……”
她无奈的一笑，看看我，“你想不到吧？我的任务是保护若男到她二十四岁生日那天，也就是一个月后。如果你晚来一个月，我就会带她去见她外公，到时候，她外公会取出她体内的妖丹，而她也就……”
“所以，你根本没把我当朋友”，杜若男失望的看着她，“你接近我，是为了杀我，对么？”
沐婷没说话，默默的低下了头。
“她如果真想让你死，就不会容我活到这一刻了”，我说，“刚才在她店里，她有机会对我下手，可是她没这么做。”
“我不动你，一是因为若男爱你，我不忍心让她伤心”，她轻轻舒了口气，看看我，“二是因为，我和白狐朵朵是好朋友，她跟我说起了你帮她拿回妖丹的事。所以我就想，既然你能帮她，说不定也可以帮若男，只要把妖丹取出来，还给她外公，我想老爷子应该会饶她一命的，毕竟……”
她叹了口气，“毕竟小姐不在了，如今若男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杜若男痛苦的闭上眼睛，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的落到了地上。
她哭了。
“若男，别这样……”我揽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她，“妖丹的事我来办，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哥，我心里好乱……好乱啊……”她抱着我，哭了出来。
“你既然想知道真相，就要有勇气面对”，我说，“别怕，你还有我。”
她紧紧的抱着我，泪如泉涌。
“若男，两个月前，我的确是带着目的接近你的”，沐婷平静的说，“不过跟你接触了一段日子之后，我真是打心眼里喜欢你这个朋友，所以，我早就把你当成闺蜜了。你眼光很棒，选了一个好男人，有他在，没人能伤害你……”
她看看我，“哎，我刚才说了，你脱不了干系了！要么，你取出她体内的妖丹交给我，让我拿回去复命；要么，你就去东北请虎爷来。老爷子虽然横，可是见了虎爷，他不敢有脾气，如果虎爷说句话，这个面子，他不给也得给。不过你最好是取出妖丹，不然的话，我就惨了。他惹不起虎爷可惹得起我，到时候你们皆大欢喜，合家团聚，我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她站起来，“给你们五天时间，该怎么做，你们自己决定吧。”
说完，她看了一眼杜若男，转身走了。
杜若男在我怀里抽泣着，她纠结的看着沐婷的身影，想喊住她，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若男，别哭了”，我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她，“你放心，明天咱们就回上京，去我那，我帮你把妖丹取出来。”
“哥，我到底是人还是妖？”她满眼泪水，无助的看着我，“你告诉我，我到底是人还是妖？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你当然是人啊！”
“可是我身体里有妖丹，我还是人么？”
我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有妖丹，你也是人。这不怪你，也不怪你外公，更不能怪你爷爷……你是冷家的嫡女，你爷爷当年并不是想害你，他是想杀你妈妈，然后没想到把你给误伤了。你妈妈为了保住你，这才偷了你外公的妖丹，上一辈的恩怨，是他们的事，你只是个孩子，你是无辜的。”
“我爷爷要杀我妈妈，我妈妈又偷我外公的妖丹，然后我外公又要杀我……”她苦笑，“我们这一家子，怎么这么乱啊……”
我笑了，动情的抱住她，“我之前还想呢，林晓是豪门之女，若男是小家碧玉，霍小玲是地下女王，我这辈子真是值了。不过现在看来，我错了，你哪是什么小家碧玉，你也是豪门之女！冷家是三神教的豪门，你外公也是妖界很有势力的人物，作为你的男人，我觉得好有安全感哪！”
“你别笑我了，还豪门……”她含着眼泪，无奈的一笑，“你见哪个豪门要杀自己的孩子的？”
“你外公这边，现在搞清楚了，至于你爷爷那边，这里面肯定是有误会”，我贴着她的额头，柔声对她说，“你先冷静一下，等回到上京，我让你堂姐帮我约你姑姑，跟她见个面，到时候，一切也就水落石出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点点头，“嗯！”
我亲了她一下，小声对她说，“不早了，不许哭了，我好久没见你了，我们……早点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