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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过往云烟

焰泷之所以能那么轻松的答应将佛骨归还给衡觉,就是想让她记起所有的事,佛骨上还承载了她部分遗失的记忆。

只要金锁十字骨还未找到,焰泷就不怕衡觉。

金锁十字骨未归,衡觉就没有那个本事拿她怎么样。

焰泷想和衡觉玩个游戏,看他们谁先找到她的金锁十字骨。

法迦指尖轻轻一点,佛骨之剑便横亘在双方上空,衡觉见状,身体腾空,佛骨便自动没入了她的体内。

胸心之骨不比眉心骨和尺骨,衡觉所有缺失的记忆都承载在这胸心之骨上,没入身体的那一刻,巨大的记忆冲击让衡觉险些难以适应。

韶君见状,看到浮在半空的衡觉表情有些微痛苦,而且身形已经无法平衡,他伸手接住了衡觉,就见衡觉额心细汗遍布,金色花钿无比清晰的刻在了她的额心。

摩舍在一旁说道:“莲尊所有的记忆都回来了。她现在的身体很虚弱,得尽快回归无量的莲心池修养。”

法迦虽倒戈在魔族阵营,听见这句话眉心还是微微跳动了一下。

等到衡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就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这万年间他窃取了韶君本该拥有的一切。

焰泷声音悠悠然道:“慢走,不送,告诉你们的莲尊,我们来日方长。”

说完这句话,焰泷等人就消失在了韶君等人的视线中,没入了南渊的结界中。

弥音怒喝一声,想要凭一己之力去破坏那结界,但是甫一靠近,就被弹开了数米之外,根本靠近不了,也触碰不了。

诃叶见状,将弥音搀扶住,才不至于他摔倒在地。

弥音还想上前,摩舍说道:“不要再白费力气了,先回无量。”

韶君怀中抱着衡觉,衡觉的身体突然变得很冷,微微发着抖,韶君将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阿觉……”韶君低声呢喃。

衡觉脑海中各种记忆混**合,身体内的佛法之力也在四下游窜,不可控制,但更多折磨她的是胸心之骨所承载的记忆。

无量界莲心池。

衡觉莲心宝座上静坐,紧闭着双眸,眉心的金色花钿愈加深刻,细汗淋漓,胸口剧烈起伏。

韶君站在莲心池外,满目紧张,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是衡觉必须要承受的记忆。

韶君看着衡觉面目痛苦,他幻化成了兽态,缓缓踱步到衡觉身侧,安静的匍匐在衡觉身旁。

收敛了戾气的神兽犼是非常乖顺温和的,他周身的坚硬鳞片会变成软绒绒的白色毛发,异常柔顺温暖。

在韶君的记忆中,衡觉最是喜欢抚顺他的毛发,倚靠着他安静的休憩,这是他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和衡觉最为亲近的距离。

因为有了韶君的靠近,衡觉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下来,她身上的凉意也慢慢散去,胸口也微微平缓,而后她的眼眸转动,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衡觉看着周围无比熟悉的莲心池,竟有种万年前恍忽了一瞬的感觉,韶君见她醒来,才幻化成了人形,退离到了莲心池外。

韶君垂眸,双手作揖拜了一礼,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衡觉看着眼前人,眸中水波潋艳。

衡觉从莲心宝座上起身,足间轻轻一点,便从宝座上飞身而下,站在了韶君面前,伴随着铃铛的声音,清脆悦耳。

韶君眼眸中映入一双雪足,左脚踝处的铃铛他无比熟悉,他听到衡觉清冷的声线:“抬头。”

衡觉看着低垂眼眸的韶君,回归的所有记忆在她脑海中汹涌,三万年前寒极雪峰初见,她倾心的人就在眼前,她却因为温柔的影子错爱了另外一个人三万年。

何其湖涂!

韶君听到声音,缓缓抬眸,对上衡觉有些微红的眼睛,韶君怔愣一瞬。

衡觉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三万年的时光,她在法迦所施的幻视下将法迦错认成韶君三万年。

而这三万年的时光,韶君作为神兽跟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追着别人追了三万年。

他的心该有多痛。

“对不起……”衡觉声音微颤,她那么冷艳绝尘的一个人,说话向来声寒,从未有过声线微颤的情况,可此刻,她不敢看韶君的眼睛,眼帘微垂,说了一声对不起。

韶君心跳骤然加速,睫毛轻颤,他的声音都有些不稳:“阿……莲尊,你这是……”

话没有说完,衡觉的唇就罗了上来,韶君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衡觉的吻很轻很轻,像羽毛,衡觉的吻又很重很重,压了三万年的爱意深沉。

韶君双眸骤缩,后退了一步。

衡觉察觉到了眼前人的退缩,眸色闪过一丝暗色,却听见韶君说道:“莲尊,你是不是把我看错什么人了?”

韶君对于衡觉倾慕着法迦这件事深信不疑,毕竟在他做衡觉坐骑的三万年时光里,他所看到的全都是衡觉紧追在法迦身后。

“没有,我没有把你错认成任何人,是我以前错认了。”

衡觉声音暗哑,哽咽难鸣。

韶君见不得衡觉如此,他眉心几不可察的蹙起,隐在袖口的手指蜷缩,他想伸手去触碰衡觉,但最终没有伸手。

“莲尊的话是什么意思?”韶君问道。

衡觉低声道:“是法迦,他对我施了幻视,让我看到他的样子就是你本应该温柔的样子,看到你的样子却是他冷着脸的样子,我们寒极雪峰见过后,我曾对他说过我喜欢那样温柔的你,所以他才扮做温柔的模样来骗我,而我却一直坚信我倾心的人是你,可这在所有人看来,却是我对法迦倾心不已。”

韶君心下重重一跳,所以衡觉自始至终倾心的人都是他?

这个消息无异于是让韶君最高兴的消息了,可是他眼底只微微闪过了一丝丝欣喜,便很快消失不见。

太晚了。

他和衡觉总是那么不合时宜。

凡尘中意识到衡觉倾慕他的时候,他注定要为其助升佛尊而挡下九天玄雷碎魂,他们没有多少温存的时光。

而现在,知道衡觉一直以来倾心的人都是自己,他却魂灵不齐,她却已是大佛,注定不可能会有任何结果。

他的寿命之数不过千年,而她已归位佛尊之境的莲尊,又岂能再动儿女俗情。

韶君内心犹如万箭穿心,蚀骨之痛,可是他却要维持着面上澹澹的表象,不为所动。

“这都是万年前的事了,莲尊虽然恢复记忆了,就让这些如过往云烟般消散就好。”

韶君的话说的轻飘飘的,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就好像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衡觉蓦然抬眸,对上韶君澹澹的眼眸,那里面平静如水,看不出任何波澜起伏。

“你说什么?”衡觉满目不可置信。

韶君澹澹:“莲尊,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

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

衡觉踉跄一步,险些没有站稳,韶君虚扶了一把,才勉强站稳。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倾不倾心你都已经无所谓了是吗?”

韶君颔首,恭敬道:“莲尊来无量界佛尊之境的无上尊者,又岂能动心。”

衡觉苦笑一声,低语:“原来如此。”

是了,她是莲佛尊者,四世佛之尊,应断七情,绝六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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