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自从你化形为人以来，经历的事情有点多么？”碧鲁尧瞥了江深一眼，眼中神色很是奇怪。
“确实有点多，就没几天消停的。”江深眉头微皱，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以狐疑的目光看向监正，“难道……是你们搞的鬼？”
“应该说，你的出现，就是吕狂徒和几个老家伙们安排的。”碧鲁尧淡淡说道。
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一下子将江深轰傻了。
什么叫安排？难道小爷我穿越到这个世界也是他们搞的鬼？有这么玄乎么？江深脸色煞白，目瞪口呆。
良久之后，许多画面自动从脑海回放，比如第一次下山，遇见小公主时隐约感觉到的脚步声，丁裁缝莫名其妙就送自己一件天衣，还有那本《五洲滟情史录》……
“为什么？这踏马都是为什么？”江深跳起来叫道。
碧鲁尧深邃的目光投向上阳城之南，似乎陷入沉思，并没有理会江深愤怒的叫喊。
阿照眸中妖焰闪动，江深灵识随即为之一清，狂躁的情绪很快平复，他紧紧抿着唇，目光极是凌厉地盯着碧鲁尧。
高台上静寂了片刻。
“大概一百五十年前，我那时还是天下观的弟子，遵照宗门规矩，第一次下山行走，路过烂星城时，撞见辉天教一位神律殿金衣长老想要强行掳走一名孩童。”
碧鲁尧语气平静地讲述着这段很久前的往事。
江深知道他此时说的每一句话都很重要，耐心凝神细听。
“遇见这种事情，我当然要出手，只是没想到……”碧鲁尧淡淡地笑了笑，“那名金衣长老的境界当时已是化玄中品，而我只不过刚刚入化玄境，境界还不太稳，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我也没有输得太惨，加上那位金衣长老怕在燕国境内闹出的动静太大，于是他顾不上取我性命，选择暂时带着那孩子退走，我就一路撵着他缠斗。一直追到烈江边，他始终没有摆脱我的追踪，也终于决定不顾一切要斩杀我。”
江深听他将这段往事说得云淡风轻，但是可以想见，当时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对于碧鲁尧来说，肯定凶险无比。
“烂星城到烈江，之间距离将近四百里，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燕国另一个仙道世家温氏就在烂星城，监正真人怎么没有向他们求援？”江深一边插话说着，一边脑中思索所看资料里的相关信息。
“你既然知道烂星城的位置，就应该也知道，烂星城离齐国非常近，那温氏能在那里扎根数千年，却跟辉天教从未发生过任何激烈冲突，他们的关系自然有些暧昧。”
“当年李信李真人把九宗都控制住了，就没有对那两家下过手？”江深问出在心中疑惑了很久的问题。
碧鲁尧转头看他一眼，微微摇头道：“李真人设立司天监，不仅仅是为了控制九宗，他老人家做的事情，你还需要从更大的格局上去看。而且在司天监设立之前，燕国仙道世家可不止苏氏和温氏，其它那些世家或被强行并入九宗，或因反抗被肢解打散，苏氏和温氏得以幸免，除了这两家底蕴确实不一般外，李真人还有其它考虑。”
江深皱眉想了想，大概猜到其中一些原因，只是这些事情目前在他眼中不重要，摆摆手后，继续接上前面的事情问道：“那温氏没有出手的话，真人后来是怎么办的？”
碧鲁尧侧过脸，冲着江深白眉微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后说道：“没怎么办，我快被那金衣长老打死的时候，吕狂徒出现了。”
江深不出声，听他继续说。
见江深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碧鲁尧转回头，仍是看向高台外，“吕狂徒救下我后，跟我在烈江边喝了大半夜的酒，聊了一整夜的天，第二天，就将我带回了紫琅山。”
江深微觉诧异，他感觉这个“带”字不仅仅是带回去作客那么简单，不由问道：“天下观的弟子，还能入紫琅山不成？”
碧鲁尧点点头，很自然地说道：“这种事情，别人做不到，吕狂徒这样的怪物，自然随手就能做，天下观即使有想法，也不能奈他何，更何况，天下观跟紫琅山的关系远比外人知道的要深得多。”
那倒也是，老怪物做事情猖狂得很，阮初元那样的人，说杀也就杀了，根本没什么顾忌。江深不由得也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在紫琅山，吕狂徒传了我一套剑法，令我闭关修炼，练成之后才准下山。等到练成了，吕狂徒就直接让我接手天道司。”
“他面子这么大？”
“何止。”碧鲁尧笑了笑，“我后来才知道，他让我练的那套剑法，就是掌握司天监最重要的一把钥匙，也就是说，他只与我在烈江见过一面，就决定让我接手司天监了。”
江深吃了一惊，虽然知道吕狂徒跟司天监的关系不一般，却没想到是这种层级的关系。
“我跟你说这些事情，是想让你知道，吕狂徒这人，对于我燕国是极其重要的，而他的行事风格与眼光见地，都不同于常人。虽然他挑中了你，我却知道，你对他还是不敢信任的，就像我当年那样，虽然在他的授意下接手司天监，对于他的一些做法和决定，也是常常抱有异义。”
“现在呢？”江深问。
碧鲁尧没有直接回答，看着夕阳下的上阳城，缓缓说道：“当年他跟我谈到燕齐之间的局势发展，曾经打过一个赌，他说李真人创立的司天监，以及亲手缔造的九龙吐瑞，最近百年之内，必定会出大问题，他要找个人来重新布局燕国修道界。”
这人不会指的小爷我吧？江深觉得有些荒诞，口中却说道：“那监正真人肯定是赌没问题喽？”
碧鲁尧微微摇头，“司天监这套东西，如今存在的价值已经存疑，这点我是清楚的，但是他说百年之内不仅司天监会出问题，就连九龙吐瑞都会出事，我却是不太信的。”
“到底什么是九龙吐瑞？”江深挠挠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