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祝家良胸口一堵，就要教训林舍一顿，却在记起自己的处境时把话吞了回去，林舍已经不是原来的林舍了，他的性命更是捏在林舍手上，而能处心积虑的把他从寒狼基地掳来，一定是做好了万全准备，断不会给他反扑的机会。
且那股麻痹酸痒的感觉确实惊住了他，让他不敢放手一搏，和林舍拼了，只因他不想死，至少不想死得这么快，因着他的草率冲动，而毒气攻心。何况这个时候祝家良已经看清楚了站在林舍身边的是谁，是一条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阴冷之气的蛇，一看就知道身怀剧毒，说不得他一动，就会被这条毒蛇扑上来撕咬干净。
林舍看着祝家良乖乖的样子，微微一笑，道：“你果然是他们中最聪明的人，我一说，你就听话了，不像他们愣是东拉西扯的一大堆，死活都不肯接受现实。”
“他们？顾明，姣姣，邓欣，果然都是你杀的，现在轮到我了，对吗？”祝家良看着林舍，已经没法维持原来的冷静了，死神的镰刀即将高高举起，他离死亡的深渊只有一步之遥，还能如何自控？更何况依着林舍的手段，定会叫他在死前好好的“享受”一番，他想死，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怕会是生不如死。
“嗯嗯，都是我干的，我很厉害吧？爸爸，这个成绩在你的心里算是一百分吗，你不是最喜欢我拿满分，拿全校第一吗？”林舍说着，满是期待的看了祝家良一眼，就跟以前考完试拿着成绩单回家讨抱抱时是一样的，祝家良却无端端的打了个冷颤，林舍这个样子比她正经说话的时候还要可怕，她难道真的疯了？
林舍走到祝家良面前，拔出长剑，调皮的用剑尖比划了一下他的眉眼，道：“爸爸，你不高兴吗？我做得不好吗，还是你并不高兴我这么做，但这些可都是你教我的，你难道忘了外公，舅舅，大姨，还有妈妈都是怎么死的了？也许是我做的不够好吧，你当初可是将林家连根拔起的，我却没有毁掉寒狼基地，还把寒狼基地送给了别人，也难怪你会失望了，但没办法，女儿总要比父亲逊色一些。”
“不然，你那颗卑微敏感的心又要受到刺激了，我说的对吗，爸爸？哈哈，其实你真的很可怜，一辈子都摆不脱卑微的出身，一辈子都活在敏感脆弱又自卑的心理阴影下，连喝杯水也要斤斤计较。陈妈不就是给你送了一杯井水，让你误以为她是借水讽刺你，讽刺你是吃水忘恩挖井人，才被你赶走的，连带着她儿子也丢了工作。啧啧，你看你，你的嘴脸有多恶心，你的内心又是多么的丑陋。”
“你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卑微低贱的生物，因为你生于卑微！”
“你闭嘴！”祝家良最恨的就是别人拿他的身世来做文章，尤其恨林家人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尽管他知道自己栽了，栽在了林舍手上，却还是无法容忍她这般讽刺他。林舍一愣，眨眨眼，撅起嘴巴满是委屈的道：“做什么凶我？我又没有说错，你本来就卑微低贱嘛，你若是不卑微到了尘埃，又怎么会死命巴着妈妈，死命挤进林家，不就是想要借着林家的东风摆脱你那可怜又低贱的出身吗。”
林舍说着，目光忽的一狠，一剑划开了祝家良的脸，道：“林家助你，护你，还把千般疼宠万般呵护的千金嫁给你，视你为家人，视你为至亲，可你又是怎么回报他们的？因着你可怜又自卑的心理，林家家破人亡，妈妈含恨而终，连我也险些丢了性命，时至今日，你依然毫无愧色，你的心果然是黑的，烂的，臭的。”
祝家良看着林舍，看着她肖似林萧瑶年轻时候的长相，忽的一笑，道：“我没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若不狠，那就只能一辈子受林家的气了，所以我不后悔，即便我确实是对不住你母亲，我也从来没有悔过当初的选择。因为我不能永远都寄人篱下，活在林家的羽翼下，让人人都耻笑我，我是一个倒插门软饭男。”
“受林家的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舍挑眉，很是意外的看了祝家良一眼，半晌，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笑得真是乐不可支，无法自控。
“……”祝家良看着林舍，默默的握紧了拳头，却发现身体有些不听使唤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麻痹感从脚心默默的蔓延至全身，让他只能一动不动的站着。
“受林家的气？放屁！”林舍终于笑够了后，忽的沉下脸色，又在祝家良脸上划了一刀，道：“外公费尽心思的教导你，舅舅把你当做兄弟，妈妈更是视你为天，谁给你气受了？难道对你严苛，想要让你变得更好，就是给你气受？”
“那有本事你拒绝啊，既想挤进上流社会，又不想付出代价，既想学习更多的知识，又不要严师指点，还得老师求着你哄着你，你特么的以为你自己是谁啊，满世界的人都欠你的，都得跪在你面前舔你的脚，恳求你接受他们的一切，拿走他们的命？这世上还真的有这样厚颜无耻之人，我算是领教了，也开眼了，怪不得林家斗不过你，因为他们都没你这么不要脸，自愿靠着女人上位，还不给人说。”
“是你招惹妈妈，是你欺骗她，她却爱你如命，一心一意为你，甘愿被你利用，为你铺路，你不知感恩不说，还嘲笑她的付出，践踏她的尊严，一切都只因为她高贵的出身，呵，她的出身怎么了？她生在好家庭，是她的错吗，她教养好，才艺佳，是她的罪吗？不是，错的是你，如果你打从一开始就瞧不起有钱人，那你为什么要努力赚钱，不惜一切代价的翻身，一心一意向有钱人的标准靠齐？”
祝家良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死死地瞪着林舍。
林舍又在祝家良脸上划了一刀，看着鲜艳的血模糊了他的五官，心头畅快了些，嗤笑一声，道：“林家也不是一开始就富贵无双的，外公更是从小就吃尽了苦头，你说你苦，但你有外公苦吗？没有！你试过给人擦脚，被人吐口水吗，你试过妻子难产没钱送医院，只能自己咬牙上吗？你试过眼睁睁的看着兄弟因为贫穷而活活累死吗，你没有，你只看到林家风光，却看不到林家背后的痛苦煎熬。”
“外公和你，都曾是同一阶层的人，但他和你不同，你摆脱困境的方法是利用他人，他却是完完全全依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的爬到现在的位置，或许他的手也不干净，但他绝不会像你一样的欺骗他人，利用他人的感情，何况他从未忘过自己的根本，也没有伤害过自己的恩人。而你，你做了什么，又是什么身份，竟然敢蔑视林家，羞辱外公，你不过一介蝼蚁，有什么资格侮辱我的外公？”
“外公，外公……”许是触及了内心深处最隐秘的痛，林舍有些意识混乱了，想起幼时的一些片段，眼神渐渐暖了下来，微笑道：“外公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人，他会给我骑大马，他会送我洋娃娃，他会牵着我的手，告诉我我是他的宝，我值得天下最好的一切。打雷了，闪电了，第一个到我房里哄我的人是外公，我被人欺负了，第一个为我出头的也是外公，暴脾气的外公啊，抡拳头一点不含糊。”
“但你害死了他，你害死了最疼我的人！”林舍目光一冷，狠狠地划开了祝家良的右脸，嗤笑道：“你不是最在乎，最珍惜脸面的吗，那我就划烂它！”
祝家良想要反抗，却动弹不得，他的身体已经彻底麻痹了，就跟没有任何感觉的石头似的，连利刃划在脸上都感受不到半分痛楚，只知晓有这么一件事。
林舍挽着剑花，将祝家良的脸划得跟腐烂的猪肉似的，叫人看见就想吐。
“你的脸面没了，没了，活该！”林舍满意的看着祝家良的脸，微微一笑，一脚踹倒了他，而后快步上前，踩住了他的脸，对上他的视线，道：“呵，恨我，恨不得杀了我？可惜你没机会了，你当初应该做得再绝一点的，不该留我一条性命，不然也不会有今天这一切了。从你身上，我学得最多的不是忘恩负义，不是冷血无情，而是斩草除根，哪怕那根草才冒了个头，脆弱不堪，毫无威胁力。”
“所以，慢慢享受吧，夜还长着呢！”话落，林舍收回了长剑，将祝家良交给了小福宝，走到一棵大树下站定。一直站在暗处的高正明走了出来，大手一张，将她整个抱进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道：“小蛇乖，累的话，在我怀里歇歇。”
林舍点点头，靠着高正明的胸膛，闭上了眼睛，半晌，撒娇道：“妈妈！”
高正明苦笑一声，看着林舍的脸，哎，还能怎么办，当然选择接受了。
“啊啊啊……”祝家良的惨叫声响了起来，单凭声音就能想象他的下场了。（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