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红尘缘浅之甜涩各半
“怎的？五十个人就害怕了？”关大少爷非常怀疑地眼神看着她。
“不是的，我尽量！”
“自家亲戚，一定要记住，因为以后还会再见到”
“好的！”
一前一后继续走路，快要进入主房之前，关应谦又突然停住了脚步，小彤以为又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的，赶紧停下来。关应谦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伸手过来捉住她的手，小彤下意识地把手往回缩了一下，却被他抓得更紧。“先带你去拜见祖母！”
听完这句话，她才放松了下来，任由他拉着手，低着头跟在他身边，慢慢地进入厅堂。品儿在后面看着只想笑，大少爷有媳妇了，他来无影去无踪、自由散漫的大少爷现在正牵起一个小女子的手，这样子好滑稽。
“来啦！来啦！哎呦，看看这两个孩子，站在一起真是般配啊！”祖母很开心。在场的所有亲戚们都跟着附和。夸赞声连成一片。
“奶奶，我们来了！”
“好孩子，叫你出来，不是给我们献茶的，这是明早的章程，刚才我和你婆婆商量过了，让你给本家的亲戚见个面，算是敬酒吧！更是认识家里人”
“好！一切听从祖母的安排！”
白秀屏喜上眉梢。她早就看见了，她看到儿子和媳妇一起出来，那么珠联璧合的一对年轻小夫妻，小彤的和善和端庄是她最喜爱的，儿子和这样的女孩子朝夕相对，她放心。
凭他们关家的实力，可以找个门第财力都相对优越一点儿的女孩子，但是，她担心有钱人家的小姐脾气大、心眼儿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孩子当然是好看，领出去也有面子，可是，长久过日子，这样的女子她不放心。
敬酒开始了，有两个小丫鬟陪同，人手各捧一个茶盘跟随，里面是一套景德镇的白瓷酒壶和酒杯，那上面的掐丝红牡丹，鲜艳夺目，正像小彤的名字。还有一些糖果和**水，遇上不喝酒的老人和孩子就献上这些东西，都是至亲，不过是为了打个招呼而已。
来到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妇人面前，她看起来比关应谦的父亲年纪要大。关应谦道“这位是姑母！她住的离我们家最近。”小彤恭恭敬敬地屈膝弯腰，“姑母请喝茶！”
“好好！”姑母掀开夹衣的大襟，从下面的兜里掏出两块银元，放在茶盘里，“哎呀！我的侄媳妇呀！看看这和善的面相，看看柔软的身段儿，真像那年画里的观音菩萨啊！我听你婆婆说呀！她看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我也和你婆婆一样，一看到你就觉得是我们家的人！”
“谢谢姑母！”老姑母拉住小彤的一只手，“让我好好看看你，哎呀！嫂子真是好命，能有这么好的儿媳妇，让我看看你手腕子里戴的是什么！阿弥陀佛！这是真玉呀！看看，多么翠绿透亮，龙王爷的公主也没有这样的宝贝啊！”
关应谦在旁边陪着笑说，“姑母，她哪会愁没有真玉戴呀！她的东西多着呢！”
姑母说“让我看看你的戒指儿，这个是宝石吗？看看这颜色，通红通红的，我敢说整个胶州城都找不到的，这么漂亮的东西，恐怕没几个人见过，我今天见到了，真是有眼福啊！”
小彤手上退下那个镶着红宝石的金镏子，放在老姑母手里，“姑母，你喜欢你就收下吧！”
“不用不用！我就是这么一说，你的东西你戴好！”她又放回小彤的手中。转身对身边的儿子说，“小福，你要好好念书，将来长大了也娶一个这样穿戴讲究的媳妇”
小彤拉过老姑母的手，“姑母，你还和侄媳妇客气吗？这样的戒指我还有几个，改天你过来了可以给你看看”
老姑母笑得无比开心，“这样的侄媳妇真是比自己的亲闺女还亲啊！那我收下了，改天给你绣几块手帕”
关应谦在旁边冷眼观看小彤的一举一动，他以为这个小家小院里的小女子绝不会舍得这点子贵重的东西的，没想到她是真心实意的要送给老姑母。心里对她增添了几分好感。
月上柳梢，家中至亲都已经见面问候过，也给院中的客人打过招呼，夜已经深了，还有几个亲戚因为路子远没能回去的，都由婆婆去安排住处了。毕竟是新婚的新人。婆婆让他们早些回到新房去。“明早还要早起，还有一个敬早茶仪式，完后你就可以安安生生地当关家大少奶奶了！”白秀屏和儿媳妇开起玩笑。她看小彤，就如同自己的女儿一样。小彤无语羞赧，浅浅施礼退下。
回到新房，关应谦看着孙小彤，说了一句“曲终人散，人走茶凉！”
“是的，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不错啊！筵席散后，给我留下一个温婉贤淑的妻子！”
小彤低下头去没说话。
“新娘子，快给你的夫君宽衣解带吧！今天可是劳累了，有人天刚黑就开始打盹了！”说完他伸开胳膊。
小彤明白这是在挖苦自己，也不分辨，静静地靠近他，帮他解开衣衫上的扣子，男子的陌生气息传来，没有父辈那般温暖，也没有兄长那般的亲切，他，给她的感觉就像面对着一棵树，静寂而凉爽。
刚脱去外套，他单薄的身体穿着白色的丝绸衬衣，他转过身正对着她，脸色苍白，宛如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你会化妆吗？”他问。
小彤愣了一下，“会啊！”
“那好！明天的妆容可不能比今天差，我可不希望明天我一觉睡醒，旁边睡着一个乡下女子，看看你的平平相貌，如果不加以巧夺天工的妆容，那怎么给我当少奶奶啊？”说完，这棵树就往床上一倒，“我先睡了，太太！明天我给母亲说，让她给你配一个伺候的丫头！”
“不用......不用了，我不习惯，我以前是伺候别人的呢！”
“真是个乡下丫头！我娶了个乡下丫头做太太！”
小彤局促，她扭着手帕儿，望着一跳一跳的烛光，无以回答。
一会儿功夫，鼾声响起，他睡着了。
一棵让人琢磨不透的树，冰凉也还罢了，寂静也还罢了，这棵树能不能不自毁健康？能不能一辈子给自己遮住一片阴凉？一旦抽起了大烟，还能戒掉吗？她在梳妆台前静静地坐下，听着他轻微的鼾声，感觉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又想着刚才敬酒时的那些家人、亲友、和关应谦给他说的生意上的朋友。一张张面孔在她的眼前浮现。真的，不一样的人生开始了。虽然自己早有思想准备，可是压力远远大于她的预想，做人家的媳妇和做爹娘的女儿是不一样的，做的好了是理所当然，做的不好，有一百只眼睛等着看笑话，一百张嘴等着评论。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小彤就醒来，她先仔细地化了妆，梳了一个最普通的发髻，戴上简单的两枚步摇，找出一套粉色衫裙穿上，那上衣衣袖宽大，袖子口和裙子下摆滚着紫色的花边，看起来喜庆明快又不失典雅庄重。又翻出一块黄色的帕子拿在手里，来到窗下，她听到院子里已经有人在打院子，还没听见婆婆说话的声音。
关应谦还在沉睡，昨晚在他身边躺下时还有一丝的不安，担心他夜里会醒来，如果趁酒醉冒犯自己怎么办？说实话，自己真的没准备好由一个女孩变成一个女人。好在一切都没有发生。因而她一早醒来觉得心情不错。
该叫醒他呀！先要给祖母敬茶，最后是给公婆敬茶，可不能让长辈等着。
摇摇他的胳膊，没反应。拍拍他的脸，也没反应。这是在装睡，她懂了。
她起身拉开柜子，找出适合他今天穿着的衣服。还有鞋袜，一套海蓝色团纹锦缎夹袍，白色的贴身中衣，拿着他的衣服，感觉就像他的人一样，冰凉，清爽，没有气味，男子的衣服修饰单调，更平添了几分陌生。
她把衣服捧到床前，对着他说，“连衣服都准备好了，还不起床么？”
“好的！”他睁开眼坐起身，一把脱下身上的睡衣，露出白条条赤裸的上身，就像泥鳅一样的细长单薄。“衣服拿来吧！”小彤见了连忙转过身，“衣服都在床头，你自己拿！”
“还有这种太太啊！夫君换衣服还要自己动手？”
“那好，你答应我，以后绝不碰大烟，我就天天给你更衣！”
“这么快就知道了？”
关应谦快速地穿好衣服，小彤早给他准备好了洗脸水，等他洗了脸，擦干。又帮他把辫子重新编了一遍。
透过镜子，关应谦看着身后的小彤，晨光映照下，这个女孩子脸上细密的茸毛反射着柔柔地光芒。即便轻施粉黛，就能衬托出她明媚的笑容。她笑起来还有一丝的稚气，更有栀子花一般的娇柔。心里坚定了戒掉鸦片的念头，但是嘴上不想这样说。于是调侃她“小丫头别管这么多事，你记着，你只有听我的，不能左右我什么！”（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