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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汉水边上的争夺

夏侯渊是缩起来了,可黄忠等远道而来,还是得想办法引诱他出战;否则,没完没了一直耗下去,何年月是个头!不过,对待夏侯渊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做事从不考虑后果的主,黄忠、法正并不显得很为难。

而且,天赐其便,甚至都不用去想;正当黄忠等人准备商量着下一步怎么要来引诱这位爷出来PK的时候,就有一座山矗立在了黄忠和法正的面前!那是一座救命山。

说起这座山,还是法正第一个发现的。他告诉黄忠说:“看到了没有?定军山的西边,就有一座高山,西面都是艰险小路……这座山高多了,足可以供我们俯瞰定军山上的虚实。您得迅速带人把这座山头打下来!拿下这座山,定军山就在我们手掌心里了!”

顺着法正的目光,黄忠放眼望去,嗬,果然是这样!好了,这下不愁玩不死他夏侯渊!——具体的情况是,山顶比较平缓一点,隐约可以看见山上也有小股曹兵,但不是很多,估计战斗素养也就是二三流水准。

于是乎,当天晚上二更天十分,黄忠带着士兵们发动了总攻,一直杀上了山顶。当时负责守卫这座山的,是夏侯渊的部将杜袭,他手底下总共才几百个人。——真搞不清夏侯渊的脑子是怎么想的,这么重要的一座山,居然就派几百人“守卫”?你当黄忠是吃素的,还是欺负他脑子笨想不到这点?

没办法,没有个军师做参谋,活该夏侯渊吃亏。杜袭那几百号人突然遭到黄忠的大队人马袭击,全都措手不及,只好统统扔下山头跑路。这座足以俯瞰定军山上一动一静的山头就这样陷落了。

黄忠拿下了这座山,跑到山顶上往下一看,嘿!还真没错,对面定军山上的营盘啊、旗帜啊,还有一对对士兵,全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要是有副双筒军用望远镜就更好了。)

这时候,法正又来给他建议:“老前辈,我有一套战胜夏侯渊的策略:您先守在半山腰,我在山顶上看着。等夏侯渊的人前来向我们叫阵,我在山顶举起白旗,您就按兵不动,只负责好好喝水、休息;等他们累得不行了,已经没有防备了,我再突然举起红旗,您就迅速带人下去出击——这就是所谓以逸待劳,我们一定能杀他个措手不及!您看咋样?”

黄忠一听大喜,果然好主意,没说的,就听你的!——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招最终要了夏侯渊先生的命。法正的军事水准也真不含糊。

算计设好了,那就只等着敌人来钻了。杜袭带着那几百人狼狈撤了回去,见到夏侯渊,一口一喘地把黄忠抢了对面山头的消息告诉了他。夏侯渊的脑子这才反应上来,他大怒着说:“丫丫的,黄忠老儿居然抢了我们对面的那座山!哇呀呀,不行了,事到如今,我实在不能不出战了。”(早干嘛去了!)

张郃还算个明白人,一看夏侯渊犯浑,他赶紧又出来劝告:“千万别!这肯定是法正设下的套!您还是不能出战,只能慢慢坚守。”可夏侯渊从来都没有大脑:“这是什么话!敌人已经把我们对面的那座山都占了,他们随时可以在上面看到我们的一举一动——这种情况下,我还咋能不出战呢!你不用再说了!”说完根本不顾张郃的苦苦劝说,直接带人冲了下去。冲动是魔鬼,掉进了黄忠、法正的埋伏圈,他的末日也便可以预见了。

暴怒的夏侯渊带人下山,围住黄忠占领的那座山,在底下大肆叫骂挑衅——剧情一点也没有跑偏,全在法正的计划之中。法正看见了这一情形,很快在山顶举起了白旗。黄忠看到后,任底下夏侯渊各种脏话粗话随便飚,哪怕祖宗十八代也让人问候遍了,为了祖国大业,还是不能出战。

结果到了午时(上午11点)以后,太阳慢慢毒了起来,夏侯渊的人骂了半天没人搭理,早都口干舌燥漫无气息了,全都懒洋洋的坐了下来;有人到处找水,有人干脆把衣甲脱了扇凉。总之一句话,现场秩序要多混乱有多混乱,根本不像正规军。在正午太阳的暴晒下,夏侯渊本人也快晕晕乎乎了。

没错,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山顶的法正看见这种情形,高兴得快没跳起来。眼见时机一到,他立马换上红旗,血色的旗帜在山顶显得格外突兀。这段时间,黄忠也一直屏着气息在等候着山顶的情况;不知道喝了多少水,他也快忍不住了。这下突然看到了红旗,黄忠的春天来了!一瞬间,鼓角齐鸣,喊声大震,在曹兵丝毫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黄忠的人已经飞驰到眼前了。

所谓“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现场情况大致如此。懒散的曹兵眼睛还没睁开了,突然一阵人喊马嘶,黄忠的骑兵已经冲到了眼前!尤其是这位黄老爷子,他一马当先飞驰下山,那阵势,就好比天崩地裂一般;夏侯渊压根没反应过来,立马就被杀气腾腾的黄忠闪到了眼前。

那么,出其不意,最后的结果当然很无悬念:黄忠使出一阵狮子吼(江湖神功),变戏法似的使出宝刀,刷的一下就砍去了夏侯渊的半个脑袋!——惊天地,泣鬼神;几乎没有任何征兆,这位曹*倚靠多年的助手和主帅,就这样死翘翘了。他死的可谓一点也不可惜;相反,对刘备集团光复大汉天下的事业来说,他的死是绝对值得大肆庆贺的。

再说当时的情况。黄忠砍了夏侯渊,其他的曹兵立马跟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有的连魂都走掉了。黄忠乘势来抢定军山,山上的张郃带人出来迎战。在黄忠和陈式的两相夹攻下,双方混打了一场,最终的结果是张郃失败跑路了。

但是,他要跑,也要看上帝有没有给他生路:就在此刻,突然从山旁边窜出来一支部队拦住了去路,前面一位将领高声喊叫:“西凉马超在此!”——张郃大惊失色,赶紧带着败兵抢路朝定军山冲。他还是不想放弃阵地。

可不得不说,上苍实在不保佑他,很快,前面又有一队人迎了上来(别紧张,这次是自己人),是杜袭。他告诉张郃,“大事不妙,定军山已经被诸葛亮安排刘封、孟达两位给抢了!”张郃再度大惊,只好急忙跟杜袭带着败兵一直后撤到汉水边上扎营,一面飞速派人报告给南郑的曹*。

夏侯渊死了,曹*接到丧报,顿时捂着脸大哭。也正是到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想明白了当初神算子管辂给他的预言(三八纵横,黄猪遇虎,定军之南,伤折一股):

所谓“三八纵横”,也就是建安二十四年;“黄猪遇虎”,是说事发时间是在己亥(猪)年的正月(寅月,属虎);“定军之南”,也就是定军山的南边,“伤折一股”,就是要死一个人,而且这人还是曹*的宗族兄弟。——曹*本来姓夏侯,从辈分上来说,夏侯渊正是曹*的族兄弟!(乖乖,卜卦文化也是相当给力!)

想明白了这点,曹*顿时意识到了管辂的巨大神力,他赶紧派人再去找这位神算子,可惜神人难遇,人家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

经过这茬,曹*对黄忠可谓十分痛恨,恨不得扒了他皮吃了他肉;于是乎,在很快的时间内,曹*迅速带领大部队出发,朝着定军山方向开来,准备给这位族兄弟和爱将报仇雪恨。徐晃被任命为先锋。到了汉水边上,张郃、杜袭两人出来迎接,齐刷刷跪在地上向领导请罪。曹*知道不是他们的过错,也只能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这是曹*的反应,他自然有理由恸哭;但在刘备一方,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黄忠砍了夏侯渊的脑壳之后,赶紧往天荡山附近刘备的大本营来献功劳。刘备对此举动十分欣慰,大喜过望,直接传令加封黄忠为“征西大将军”,授予他“老年英雄杯”、“杀敌标兵”的荣誉称号,号召全军向他学习,并当众举办庆功宴。

但是,时局多变,祸福相依;正在宴会其乐融融之际,底下士兵前来报告:“报——曹*亲自带敌兵二十万,从斜谷(山谷名,在今陕西终南山内)小路出发,号称要给夏侯渊报仇,现在已经到了汉水北边的山脚下了!”

面对敌人大兵来攻的消息,在场所有人全为之一惊。只有军师诸葛亮胸有成竹,他笑着对众人说:“大家伙都放心!我们已经把他们的锐气给挫败了,所以,曹*这次虽然来了,也没啥了不起。我敢保证,刘老板一定能拿下汉水!”说完,诸葛亮还极力鼓动刘备带着队伍前进,上汉水的西边去迎敌。

曹*到了之后,任命徐晃为先锋,带人先出去PK。这时候,大帐里又有一位哥们自告奋勇:“大王,我对地形比较熟悉,人称‘地理小天才’,不如我跟徐将军一起上前线吧!”曹*一看,原来说话的这位叫王平,表字子均,是巴西宕渠(今四川省渠县东北)人,现在在曹*手下挂名牙门将军。

有人出头接任务,曹*当然高兴,他迅速任命这位王平为副先锋,让他帮衬着徐晃。——可以说,曹*的这个决定,也是为了两人能够组成搭档关系很好地合作;但问题是,如果这两人意见不统一呢?王平比徐晃更了解形势,可徐晃又是正职,到时候闹起分歧来,估计事情就会有点麻烦了。这是人事安排上的问题。——先不说这个。两人去后,曹*就把士兵屯扎在定军山的北面。

该来的早晚会来。徐晃、王平两位带人到汉水边上,徐晃先下令,让前部军队全都渡过河去列阵。对这一部署,副先锋王平就颇有意见:“冒昧问一句,您这么安排,万一敌人突然冲过来,我们的兵要紧急撤退,可他们都还在河对面,一时半会儿还过不来——你这不是把他们往死路上推么?”

徐晃的解释是:“哎,你不懂。当年韩信还曾经背水列阵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置之死地……而后生’,对,就这句!”王平不以为然:“不对!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要知道,当年韩信之所以那样搞,是因为他料定敌人没头脑,所以才敢这么干——我来问您,你现在能料定对方马超、黄忠两人的意图吗?”

徐晃有点语塞了,只好胡乱搪塞:“哎,好了好了。就这样定了,这件事你就别搀和了。你只负责带步兵挡住敌人就行,我来负责带骑兵冲垮敌人!”说完也不听王平的劝,直接吩咐士兵们搭起浮桥,随即过河来跟西川兵PK。

就这样,徐晃好歹把士兵全都带着渡过了汉水扎下营盘,王平的话只当是放屁。获悉此讯以后,黄忠、马超来见刘备:“让我俩带人去跟敌人对K!”刘备当然求之不得,愉快地答应了。

这两位带着士兵出发,黄忠对马超嘀咕:“嘿,伙计!徐晃那厮光顾着耍自己的武勇了,所以才敢渡过河来跟我们PK。不如我们先别搭理他;等到傍晚他们也累了的时候,我们再兵分两路给敌人以突袭如何?”赵云点头答应,两人就各自带着一支队伍老老实实地站在营盘的栅栏边看着,一动也不动。

可以看出,这跟上次完胜夏侯渊的时候,明明就一个套路;看来黄忠这招“以逸待劳”的杀牌玩的上瘾了吧!不过说实话,尽管用两次,可用起来效果还是杠杠的——

整整大半天的时间,从早上7点(辰时)一直到下午点(申时),徐晃一直在外面各种叫骂挑战,西川兵都跟木头桩子一般岿然不动;最后徐晃耗得实在没办法了,叫了一队弓弩手上前,吩咐拿箭朝着西川兵的营盘乱射——其实也就是射完了就准备撤了的节奏,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到这个时候,黄忠才悄悄跟马超合计:“看到没有?徐晃让人朝我们这边放箭,其实就是他想跑!是时候出击了!”话没说完,士兵来报曹兵的后队果然有撤退的迹象。

于是乎,一切都顺理成章了:敌人已经到了放弃的边缘,西川兵的营盘里才鼓声大震,仿佛一切刚刚开始。黄忠带人从左边冲出,马超带人从右边冲出,就这样两相夹击,徐晃大败。可要撤退又得过河,没奈何间,士兵们全被*进了汉水里,死者不计其数(全是淹死鬼)。

最后,幸亏徐晃个人武备素质比较高,死战才得以逃脱。回去后,他不但没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立马把王平找来骂了一顿:“你小子干啥吃的?不知道我刚才被人扁了一顿吗,咋不来救我?!”

王平的态度还算比较诚恳,他试着给自己分辨:“我是想救你来着。可当时那情况,我要是来救你,估计现在这地盘也不是我们的了!再说了,刚开始的时候我就让你别去,是你自己死活不听才导致的这个结果,你不能怨我的。”

话没错,可徐晃听了就颇下不来台了。他恼羞成怒,当即就叫嚷着要砍了王平,幸好被人劝住了。但是,这个事情造成的结果很恶劣,给王平的心灵带来了严重的创伤,他回去后,越想越忍不下这口气,干脆破罐子破摔,指使自己手底下那号人在军营里放火!

结果很有效:曹兵纷纷大乱而逃,牛*哄哄的徐晃本人也不得不放弃营盘跑路了。报了自己的一箭之仇,王平也不打算在曹*手底下干了,便趁着近水楼台,带着士兵们渡过了汉水来投靠马超。他算是弃暗投明了。

马超带他去见刘备。为了报答新主子,王平把自己所知道的汉水一带的地理状况,竹筒倒豆子般跟刘备作了一番极仔细的汇报讲演。刘备当然一万个很高兴,他骄傲地说:“好!我得到了你老兄,拿汉中是十拿九稳的了!”此后,刘备便正式任命王平为偏将军,兼充向导的角色。

这件事可以说从头到尾都是徐晃的刚愎自用、不听劝言造就的,是他把一位杰出的军事地理专家推到了自己的反对面,结果昔日的战友却最终不得不成为死敌。可惜本来这场出击没王平啥事,还是王平好心主动提出跟徐晃搭档的——最后居然落了个这样的结局!

不过还好了。祸兮福所倚,因为徐晃的缘故,使得这位人才专家脱离了曹氏集团,转而投靠正义一方的刘备集团,这才算真正的弃暗投明;从此,王平可以跟着这位大汉皇叔一道为光复大汉的天下而竭忠尽智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徐晃自始至终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反了王平,逃回去去见曹*,却向曹*报告说是王平主动反叛曹氏股份。结果,曹*很生气,亲自带领大部队向前来抢汉水边上的营盘。眼看战事又会出现新的反复。

总结来看,夏侯渊的死亡,使得曹*凭空丧失了一位强有力的帮手,不得不亲自上前线督战;而围绕汉水进行的争夺战,又是曹刘双方打得挺纠结的一次小战斗——可结果却是曹*输了王平,白白给敌人送了一位军师地理专家。

其实,到这里,汉中争夺战的最终结果似乎已经可以预料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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