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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湖县,是谁的噩梦?

不管你做没做好准备,大汉的六路人马已经在朝着曹魏边境开来了。这六路人马,分别从三个方向对曹魏集团展开攻击,眼看又是一场新的鏖战。诸葛亮那三路人,魏延打渑池,马超攻雒阳,自己督黄忠直接出潼关来打湖县;而南阳方向,关羽为了协助诸葛亮起见,也同时分了三路兵力对敌人展开进攻——怎么看,魏国都怎么有点吃不消。

这个消息传到伪魏的首都——许都城里,大魏国皇帝曹*知道了刘备的决心和这番大动作,马上有点慌了,赶紧对前线下了一连串的诏命:敕命曹真(字子丹)带三万人,紧紧把守渑池;其余各地也都要增添兵马;所有前敌将官,全归于都督司马懿节制,不得违误。同时,司马懿也飞檄通知各军要加紧防守,没有命令不准出战。

而说到魏国的防备情况,我们都知道,是由大将徐晃守卫着湖县,钟会、邓艾两人带着一万多人占据崤函一带的险要地势,往南防备马超,往北接应徐晃。当下徐晃听说汉军大兵突出潼关,准备来打湖县的消息后,赶紧把副将郭淮、毛玠、凉茂、国渊等几个召来商议防备事宜。

徐晃先致辞定调:“各位!诸葛亮占了长安,已经有一年时间没对我们动兵了,可他们同时又往北平了并州,往西打下了宜阳,以期达到包围我河洛一带的势头;现在他们的后方已经彻底稳固下来,而三方合围的局面也已经形成了,所以才亲自督兵前来,准备朝我们的湖县开打。”

“以我之见,他们的兵力不可能只有一路(算你猜对了),要是没有马超越过崤山来夹击我军,就肯定是派了魏延渡过渑池来袭击扰乱我们的后方!(很遗憾,两个都让你猜中了。)照这样看来,湖县这地方实在已经成了绝地了。可是我们的司马都督居然还严令不准出战?!让我怎么说?”

“他难道就不知道汉军一路锐进,我们要是不出去,敌人肯定会用一路兵力牵制我们守城的兵力,一路越过湖县却去塞住函谷关;敌军一向势头比较大,简直可以得寸进尺,要是再在弘农河一带筑垒攻坚,来阻塞从函谷关那边开过来的援兵,湖县就彻底陷入孤立无援的绝境了!到时候我们这些人死哪儿都不知道——你们大伙儿有啥好办法?”

徐晃发问,底下一片默然。还是那位太原阳曲(今山西太原)人,官封射亭侯,领豫州刺史的郭淮(表字伯济)站出来接话:“您老刚才这番话,足见洞悉敌情,我深有同感。以往诸葛亮的兵,之所以没能出潼关一步,是因为潼关外面根本就没有可供立足之地,孤军涉险是他们从来不屑于去做的事情。可现在这种局面已经发生变化了!”

“现在,河外的好多地方已经被敌人占了,我们沿着黄河数百里地,根本防不胜防。马超又袭取了我们的宜阳、卢氏,以敲打我们崤山的背面,湖县这地方恰恰孤立在这二帝之中;现在他们从潼关出攻我军,我军已经三面受敌了!要是再不幸一点,真如徐将军说的那样,他们占着弘农河筑垒,那就等于湖县已经处于四面埋伏之地了!到那个时候,我们弹尽粮绝,不失败,还有啥办法呢!”

说着,郭淮满脸悲戚,垂头丧气。周围旁听的人也顿时一阵骚乱。

“现在我们能做的——”,郭淮继续说道,“一面,得赶紧派人往昆阳,将我们这边的详细情形仔细报告给都督(司马懿)他老人家,让他速速派出重兵赶来支援;一面,马上派人知会守渑池的曹真,让他务必严防河西汉军偷渡;一面传令钟会、邓艾两位,让他们继续据险等候马超,不得让敌人越过崤山,在南面防线上获得喘息之机;最后,我们要严守城池,不跟敌人交手。”

“要是敌人越过城池筑起堡垒,您就亲自带着精锐部队,前去拦腰截击他们,使他们前进不得,只能撤退;这样,我们又可以在东面防线上获得希望,两面对敌,一边应战一边等待援兵——只有这样才有希望保住这片地方。要不然,湖县一旦丢失,新安立马就岌岌可危了,到时候敌人兵出函谷,就恰恰跟猛兽出了笼子一样(虎兕出于柙),谁还能制得住他们呢!”

听了郭淮的分析和建议,徐晃沉吟良久,最终不得不点头确认,“你老弟说得对呀!就这样办吧。”于是,一切便按照郭淮的决策办了。

再说汉军方面。诸葛亮东出潼关,前部先锋黄忠黄老将军带兵先一步到达湖县城下以后,却没有贸然进攻,只是围着城墙巡视了一圈,然后回到大营去见诸葛亮,报称魏兵的防御工作十分靠谱,城墙相当坚固,要是贸然进攻,一定会伤亡率很大;他请求诸葛亮能想一个万全之策给他。

诸葛亮的想法果然跟徐晃、郭淮事先预先得差不多:“你说的不错!不过,老实说,我们这次出兵,要是不跟敌人血战几场,一定没办法取胜。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钟会、邓艾两人为防止马超偷越崤山,一定不敢放弃他们的防地,赶过来攻击我们——湖县前面有条弘农河,我们要是派兵在那里筑下堡垒,来截击函谷的援军的话,湖县简直就成了我们锅里的鱼了!”

“不过,徐晃那人也不是个吃素的。他这么多年来都在玩军事,一定会想到我们要这么做,也必然会派人来阻挠我们去筑垒的军队,这些骚扰部队除非老将军您能够抵挡;还有,你们有谁愿意去弘农河那边完成筑垒任务?”

诸葛亮话音刚落,将领中闪出郑绰,高声表示自己愿去。

有人担当是好事,诸葛亮赶紧给这位壮士吩咐细节:“好!那就麻烦你带上两万西凉士兵,跟几位西凉将官前往弘农河,依着河畔筑造堡垒;要是城里面出兵骚扰,自有黄老将军替你挡着。”

“记住,堡垒筑造好了之后,马上带人渡河,请张翼带五千人渡过河帮你攻打湖县北面;你要做的便是专意防守敌人新安的援兵,那几位西凉将校便专意防守城里的敌兵。到时候,嘿嘿,他湖县三面被围,徐晃就是再屌,他也没办法了!”

诸葛亮吩咐完毕,郑绰马上带着几位西凉将校并那两万人一起越过湖县而去了。徐晃、郭淮的预见不幸实现了。可能也是英雄所见略同吧!

随后,诸葛亮接着下令,黄忠带五千人,专门迎击从湖县出城的敌兵;冯习、张南两位各自带上三千弓弩手,埋伏在崤山左右,专意迎击赶来援助徐晃的敌兵。而诸葛亮本人则亲率大军,等黄忠打败徐晃之后,再四面包围湖县。

到目前为止,三面合围,一张天罗地网已经朝着湖县的徐晃等人张开了!

再说湖县城里的徐晃。他见诸葛亮果然不出所料,真的派人往弘农河边去筑垒了,便吩咐部将谨守城池,决定自己亲自率五千精兵去迎击这伙汉军。可他没预料到的是,刚转过城头,他们就立马被一位大将拦住了去路——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一直不服老,且在上次打下潼关的老将黄忠!

当初黄忠打下了潼关,这才造成了徐晃本人的失职,现在他居然又来打湖县;旧恨添新仇,徐晃对这位老将直恨得牙痒痒。因此,一看黄忠前来,徐晃马上迎了上去,拎起大斧就砍。两人一直打了五六十个回合,胜负不分。黄忠一看没办法完胜对方,心里顿时有了小想法,又要使拖刀计了!

只见黄老爷子突然虚晃一刀,掉头就走;后面徐晃纵马追来。这时候,城上的郭淮注意到黄忠先前的刀法并没有乱,知道肯定有蹊跷,赶紧安排毛玠下去接应,自己一面在城上使劲敲锣,表示收兵。追赶中的徐晃在半路也突然醒悟了过来,可为时已晚,黄忠早已把刀放在马鞍上,随即一手拈弓,一手搭箭,眼看一支冷箭“嗖”的一声便朝着徐晃的咽喉部位射过来了!

徐晃大惊,赶紧偏头躲闪,结果那支箭射在了左肩膀上(幸好没射到咽喉,要不然他就得去见阎王了),身子一歪,差点掉下了马。一看自己得手,黄忠这下调转马头,拿着刀又追了过来。徐晃惊魂未定,加之又带着箭伤,赶紧往回跑。幸好城上郭淮指挥射下乱箭,黄忠才不得不打消追到底的念头,只勒住马头,指挥士兵将城墙远远围住。

这样,徐晃虽然没送命,但身上已经中了一箭,最后又灰溜溜跑回城里去了,等于带人阻止汉军筑垒的计划也破产了。悲哀!说到筑垒,我们不妨稍微切一下镜头,看看弘农河这边郑绰的工程干的怎么样了。

话说郑绰奉了诸葛亮的钧命,带人来到弘农河畔,加紧修建堡垒工程,一面按照吩咐,派人去知会张翼。张翼以前因为湖县这边驻有重兵,所以一直不敢渡河;这次听说湖县已经被围了,乐得跟什么似的,马上接受命令,带人渡过黄河,来跟郑绰会面。

而湖县那边,黄忠的人已经将这座城池团团围住了。诸葛亮跟着黄忠一起绕着城墙转了一圈,回到大营,心里突然有了好想法:“老兄啊,徐晃受了伤,城里敌人的军心一定会受到影响,而他们也势必会十分害怕我军在半夜攻城。”

“我看,我们得将计就计,到三更以后,让士兵故意在四城外鼓角齐鸣,闹他们一整晚;白天却啥事都没有。这样,几天下来,他们就会养成防夜不防日的惯性,而到那时,敌人肯定也已经困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在白天乘势进攻,湖县一定会被打下来!”

黄忠一听,顿时如醍醐灌顶,整个人立马就清醒了,他激动地回答:“丞相明见!就这样办,明天我老头子就带着大伙儿一起冲锋!”

再看魏兵那边。徐晃被射了一箭,十分悲催地退回城里,不但没能完成任务,还白白损失了两千多人,心里躁急了,气闷闷地躺着休息了。结果,到当晚三更天的时候,他忽然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了;仔细一听,城外四面居然鼓角齐鸣,用惊天动地来形容可谓一点也不为过!(什么情况?)

徐晃也不傻,他很快反应到可能敌人来攻,迅速穿上铠甲,带领着士兵登上城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将各种阻击的东西,如滚木、擂石之类手忙脚乱地往下扔——就这样折腾了大半夜,弄得整个城里都人心惶惶。

第一天如此,第二天,第三天,接下去几天晚上都是这样,魏兵反而有点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了。(好了,魏兵上钩了!)结果,到天亮,正在双方照例休息的时刻,汉军的军营中,辎车上面忽然飘起了一杆红旗;随后,汉军队伍顷刻集结,土囊、沙袋堆积如山,其余云梯、冲车等攻城器械应有尽有,黄忠、张翼选好的敢死先锋已经在往城墙上攀爬了!

这个变故发生得太快,现场所有魏兵根本没反应过来。可没办法,敌人的尖刀已经快戳上城墙了,魏兵们也只好凭城死守,跟汉军玩起了白刃战。徐晃在听说了这一变故之后,也十分惊骇,或者说,更多的是气愤:丫丫的,咋不按套路出牌?!这不是误导老子么!

出了这么大变故,徐晃身为总帅,一面吩咐各位将官务必拼死挡住攀城的汉军,一面亲自来打黄忠,两人便在城垛口旁边短兵相接,也玩起了白刃。

那边张翼从北城杀了上来,正好撞上了国渊、凉茂两位;张翼不愧铁血男儿,冒着枪林箭雨(矢石)直冲上去,只一刀便把倒楣的凉茂右胳膊给剁了下来!凉茂痛的不得了,哇哇叫着逃走;可张翼还不罢休,再赶上去,一刀便直接连命都要了。只国渊比较机灵,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回头溜下了城。

张翼奋勇上前,很快,自己手下那伙人差不多都快爬上城墙了;他这才砍开城门,放进外面没有进城的大部队汉军。干完这事后,张翼血气未消,又提着刀来接应黄忠。——这会儿工夫,黄忠正跟徐晃两个在城边上砍得过瘾呢!

原来,黄忠、徐晃两人凭城血战,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越打越猛,双方手底下的士兵都死伤无数。(打急眼了。)正在这难分难解的时候,又一位狠茬张翼带着士兵从徐晃的后军处冲杀了过来!

徐晃手下的士兵本来因为主将不肯撤退,还想奋力死战一把的,可此刻后军一乱,所有人马上挡不住了,纷纷四散跑路。徐晃一看坏事了,实在没法再坚持下去了,也只好撇开黄忠,绕着城墙便跑。但黄忠确实已经打急眼了,哪里肯就此罢休,一看徐晃怂了,更是一路穷追。

另一边,郭淮、毛玠两位正在跟负责筑垒的郑绰对阵,突然看见城里起火了(人为火灾),心里立马慌乱了,抛下郑绰就走。路上,两人又迎着落荒而逃的国渊和徐晃,几个人带着残兵败将,好不容易杀开一条血路;只因为弘农河一带的汉军都顾着去攻城了,这才跑了这伙漏网之鱼。

过了弘农河,再数数人数,乖乖,原来的两三万人,现在手底下的士兵已经不到三五千人了!至于刚才在河中淹死的,更是不计其数。徐晃等人匆匆退守函谷关,一面飞报司马都督求援。——湖县这就算失守了。

到这里,想必大家已经看出来湖县是谁的噩梦了吧?没错,就是徐晃童鞋。当然这不能怪他,因为按照事实情况来看,他事先已经预料到诸葛亮会去弘农河边上筑垒的计划了,也曾试图反抗;可因为种种原因,最终的剧情还是跟预想中出现了偏差:半路杀出个黄忠拦住了自己,结果敌人不但筑好了堡垒,还一齐攻上了城墙,*得自己一伙夺路而逃。——没办法,有的时候,一切都是命。

当然,如果非要就此问题耿耿介怀的话,怪只能怪诸葛亮实在太狡猾!

没错,事到如今,湖县不仅仅只是徐晃个人的噩梦,也是整个曹魏集团的梦靥。因为,它将打开汉军一路东进的潘多拉盒子,崤山、函谷从此将不再是天险,潼关也不复汉、魏对峙的边界。该来的总会来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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