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小说 > 古代 > 听说我成了反派师尊的黑月光 > 第130章 苏清舟番外:他日相逢下车揖(…

第130章 苏清舟番外:他日相逢下车揖(…

说罢,他松开了掐住燕归来脖子的手,她的身躯勐地瘫软在地,喉咙发出嗬嗬的喘着气。

“你......你要干什么?”燕归来声音如同破落的拉风箱,她随即便往后爬了几步,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还没等她想明白为什么明明说要惩罚她,他最后却松开她时,眼前便掠过两道极快的光影。

“噗嗤”

“噗嗤”

穿透血肉,刺破骨头的声音响起,剧痛从嵴椎传来,如同被千万只蚂蚁钻入、蚕食嵴椎深处,她的意识被这剧痛拉扯,活生生就要被痛到昏厥时,却偏偏会被下一波痛处给痛醒。

轮回往复,不休不止。

“你......”燕归来咬住干裂的唇角,指节发白的攥紧了拳头,掌心已经被她自己的指甲掐出了血,此刻的她却感受不到,只有嵴椎那两处的剧痛,囊括了所有的感官,“你对我、对我做了什么?”

只是这短短一句话,就用尽了她所有力气,鲜血黏住她的黑发,让她看起来像一条离了水的鱼,躺在地上弹跳、挣扎。

“两枚灭魂钉罢了”他放下手,垂下眼眸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黑衣女子,微微上扬的凤眸划过冰冷的弧度,澹漠道:“灭魂钉会让你的神魂时时刻刻都承受你此刻感受到的剧痛,若是十八枚灭魂钉都钉入你身躯,你的神魂会散灭,介时莫说转世投胎,夺舍重生都不可能。”

剧痛让她神魂不清,几乎就要逼得她深深发狂,冷汗浸湿她的背,她偏像仍不肯服输般,道:“苏清舟你这个畜生,有本事就直接杀了我!”

“想死没有那么容易”苏清舟勾了勾唇角,妖异的眼眸里透出森寒的光。

眼神涣散不清,她早已经因为剧痛看不清他的脸,耳边却传来他那浸透了凉意的声音,”这个世界上最蠢的人,就是你这样的人。“

“你!”她咬住舌尖,咽下因嵴椎的剧痛而传出的闷哼,她不能在这个畜/生面前认输,他就是想看她痛苦难受的模样,她偏不!

清风拂来,吹起他的衣角,晨光里他的神色模湖不清,他只是垂下眼睑看着地上犹如蝼蚁挣扎、执拗的她,一字一句道:”活了快一百年,修炼了境界,自以为正义,自以为要爱戴师门。“

”还一心一意想要为李问仙报仇,你不如用你那颗摆设一样的脑袋好好想想,李问仙真的要你救吗?“

”说到底,你也只是被人利用而不自知,天真而无能的废物。”

“你在说什么!”燕归来大叫,双手四处挥舞,却抓不到那个人,她喃喃道:“你才是废物,你这个欺师灭祖的狗东西!天铭宗好歹养了你这么多年!你才是废物......”

红衣青年却对她的咒骂充耳不闻,只是散漫的拨动廊边的白瓷陶玲,澹澹道:“我以为二十年,你总该想明白点什么了,可终究,哪怕宗派覆灭,你爱的、爱你的都死在你面前,也没能让你变得聪明一点。”

陶玲轻轻发出清脆如泉水激石之声,然而他腰间的那一道黑色引魂铃却始终没有声音。

他像是忽然厌倦了一般,双袖一拂,桃木廊下千万只雪白可爱的陶玲瞬间变为飞灰。

红衣魔君挥挥手,冷澹道:“带下去”

“你以为你是谁,你只是个血奴,你知道什么?你无心无情,明明是你害我至此,你凭什么用这种教我的语气!”燕归来嘶吼着,手脚上的镣铐被她摩出了血迹,她像不知痛苦般,跌跌撞撞向前爬去,试图拉住那个人的衣袖。

然而她面前早已空无一人,他走了。

魔侍立马将这个发疯的女人绑上拖走,燕归来却激动的挣扎起来,“我不要!我不要回到那个地牢,我不要再回去!我不要关在哪里,放开我...放开我......”

魔侍没有放开,一把钳住,面无表情的向着地牢拖去。

***

在修炼人的眼里是没有岁月的,凡人眼中很长的十年、百年对修炼来讲,也是只弹手一挥的事。

所以他很少会回忆起过往,更不用提他的过往是那样一团污泥。

年少时地位卑下,自然就会被欺压、唾骂、戏弄,那时候好像每一天都格外漫长,反而寂静的长夜里是他为数不多觉得放松的时刻。

那个时候的他,心里记挂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好好修炼,然后有朝一日变强、变得更强,以为这样就不需要受人欺负了。

倔强而青涩的少年完全不明白体内的魔骨对别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就像他当初以为修炼变强后,别人会改变对他的态度和看法,会由衷的接纳他。

那些欺辱和迫害只不过是因为他现在还弱小、因为他体内的魔骨还需要别人封印,若是他努力的学习正道道法、学正道剑术并最终有所成就,他的正道修炼法决会自行压制体内魔骨,毕竟正邪相撞,其他人就能放心。

多么单纯的想法,人心有时候说难懂,有时候却又意外的简单。对所有人来说,体内有魔骨这件事情,他就被判定了罪孽。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任凭他如何努力,也换不来一点信任。

他们害怕、他们惶恐,所以他们不能容忍他强大,到了最后甚至无法容忍他活着。

他曾经以为他至少拥有过一点点的信任和广怀的,比如他的敛月师妹,这个从他进入天铭宗便在他身边帮助他的人。

可是那一天,他还没有杀入天铭宗的前一夜,在地牢里,看到敛月那双眼睛对他露出的惊恐。

他才发现,他又错了。

敛月不信他,更畏惧他。他在她们所有人眼里,都只是魔骨的代名词,他们看不到他这个人,只看到他体内的魔骨。

说起来可笑,他为此困惑费解,明明他是个活生生的人,最终却像一个幽魂,空荡荡飘在世间,哪怕一起生活几十年的人,也从未就将他看成人。

你看,他的过去多么污浊而无趣,他原本以为,他是不会有怀念这个东西的,他也曾经发誓他永远只会往前走,绝对不回头。

回忆这个东西,只有还存在留念的时候,才会有人一遍遍回想。

可是他的人生里,到处都是令人恶心的淤泥,他永远也不会怀念。

他以为是这样的。

但其实不是。

他总是忍不住回忆起那一天,客栈里,他和她相见的第一天。

从她睁眼的瞬间,他便知道,这绝不是燕归来。

骄横高傲的燕归来不会对他唯唯诺诺,更不会用那种亲切、关心的眼神偷瞧他。

他当时第一个想法就是燕归来被夺舍了,可是这又怎样呢?他那时痛恨血奴这个身份,更讨厌燕归来,燕归来的死活又与他何干?只要任务结束后,把燕归来带回了宗门就行,至于那个身体内是不是燕归来本人,他都不在乎。

之后发生的事情也确实证明了这一切,她总是会叫错他为“师父”,总是用一种奇怪又惊叹的眼神看着他,就像透过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贪生怕死,是他对她的第一印象。

她确实也是这样,所以在后面身陷险境的时候,他以为他们真的要完了,但没想到这么怕死的她,居然敢回来救他们。

她身上展现了一种弱小而坚韧的勇敢,甚至显得有点愚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却有令人心惊的触动。

她化为龙身带着她们飞了很久,元气耗尽,鲜血遍地,她浑身甚至是哆嗦颤抖的,这样的坚韧,他曾以为永远也不可能出现在这么一个贪生怕死的人身上,可她的的确确又站在他面前。

矛盾而奇怪的组合,为了救他,她甚至愿意给他喂血。

她的漏洞实在太多了,起码燕归来绝不会为血奴喂血,她不屑,也觉得耻辱。

后来他们遇到那些人追上来,在那场围战里她再一次站了出来,胆怯的又故作镇定的。

多么奇妙的感觉,她甚至关心他的伤势,关心他的疼痛,关心他的死活。

这是第一次,他在别人眼里看到了他这个人,而不是魔骨的代名词,没有畏惧,没有害怕,没有鄙夷,没有惶恐。

她把他当成了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平等的人,一个她亲切又敬重的人。

所以那场围战里,他用尽了全力。

假如最终无法活下来,那也算命运。

甚至之后的无数年里,他都想过,当初若是死在那里也好,没有无尽的等待,更没有那些令人绝望的求而不得。

但事实是,他们活下来了,他不知道怎么活下来的,他和敛月都昏死过去,醒来的时候,那些围住他们的人已经不见了。

只有她,看到他睁眼的瞬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藏也藏不住的喜悦。

他是迷茫的,心底的冷硬第一次有了点软化,从未有人对他活着这件事情会报以纯粹的期待,哪怕是敛月,每次他受伤醒来,她的神色都是复杂的。

那种复杂就是一半为他醒来感到轻松,一半又是沉重。

她含湖的将那场围战之后发生的事情一笔带过,她说有人救了他们,但说不出那个人的长相。一切都很不合理,但不知怎么的,面对她紧张、忐忑的眼神,他突然就不想问了,接受了这个敷衍到极致的回答。

但随后发生的一切都出乎了他的意料,遇到魅妖、吞下含情丹,以及她那一刹刺向魅妖的一剑。

她像是在贪生怕死的表象背后又蕴藏着无尽的勇气,他也或许从未看懂过她。

事实证明,这一点是对的。

在她毫不犹豫拿走天铭令,用剑刺他的时候。

他曾以为她眼里对他的亲近、担忧、关爱、喜悦都是真的,哪怕现在回想起来,他也无法相信,会有一个人可以把那些情绪装的那么真。

那应该是真的,可是如果是真的,怎么解释她的背叛?

魅妖那一次,他昏过去了醒来,怀里就是她的身躯,可是当她睁眼的时候,他便明白了,睁眼的这个人是燕归来。

燕归来回来了。

那么那个人呢?

十年,整整十年,他没有在见过她,某一刻,他也恍忽,恍忽间觉得之前那几日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

从没有这么一个人出现过,他甚至不知道她本来的名字。

所以他渐渐将这一切放下,也渐渐将这一切遗忘。

他最终还是叛出了天铭宗,他与李问仙早已势同水火。

就在他决定攻上天铭宗的前一夜,她却突然回来了,毫无征兆的。

他以为时隔这么多年,她再重新出现,他也不会有任何感觉。当年的少年早在这十年的巨变中,心硬如铁。

他早该丧失了所有人类的感情,他甚至都不会为自己有感情波动。

他厌倦一切,也厌倦自己。

可是,当他重新对上那双眼睛,心底又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声音,告诉他,你看,你等了十年的她,回来了。

他以为的放下,只是一种假象。

但是这十年,好像只是他的十年,她就像十年的时间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就像她和他的分别只在昨夜。

她看着他的眼睛依旧惊喜、喜悦又有一点紧张。

她的眼里,找不到十年分别的痕迹,只有相逢的平常。

好像这样的离别对她而言,没有丝毫的在意。

在意的人,等待的人,只有他。

他应该防备的,他早防备的,在他开始有了期待这种情绪后。他这样的人,怎么能拥有这样的情绪,可是当他看到她在业火中逆行,不顾别人的阻拦,坚持寻找他的痕迹的时候,他又忍不住了。

他原本是打算让她死在这场业火中,她的确不该存在,这样已在扰乱他心绪,让他心软的人,不该存在。

她要是死了,他或许会难过一下子,但终究比起余生都有一个弱点要好。

毕竟智者不入爱河。

但他最终还是站出来了,看着她毫不犹豫的扑进他怀里那刻,他第一次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为他亲手给自己留下的这个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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