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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混沌之龙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

湛蓝的光柱冲击着深红的结界,宏伟的轰鸣声在那一瞬间淹没了法师们的吟唱声。

“不对劲……”奥萨喃喃地说道。

古龙恼怒地在洞中怒吼着,声音穿透了厚厚的岩壁,仿佛天穹间降下的惊雷般灌入洞外两人的耳中。

“不对劲……”奥萨重复道。

湛蓝色的光芒再一次亮了起来,如梦幻般透过法师们创造的魔法结晶,在幽暗的洞穴深处折射出宛如薄纱般的朦胧光斑。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奥萨猛地站了起来,用那只独眼灼灼地望向被深红结界所覆盖住的洞口,喃喃地重复着那句话:“究竟是……”

“什么时候开始的?”

洞中宛如幽灵般透出的湛蓝色光芒逐渐暗沉了下来,洞里仿佛陷入了仿佛深渊一般的死寂——然后,结界突然解除了。

“我们杀掉那条龙了!”精灵法师率先大踏步地越过飞散的结界碎片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神采飞扬地向洞外的奥萨与艾比宣布道:“周边的人类再也不用担心被这条古龙袭击了!”

“痛死我了……”紧随其后的另一位法师抓着受伤的左臂嘶嘶地说道:“得赶紧去治疗才行……”

“没有医生会亏待屠龙的英雄的!”艾思挤眉弄眼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敢打赌,他们甚至不会收你一个子儿!”

战技长——那位银白色的骑士最后一个从黑暗的洞中走了出来——他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长剑拄在地上,仿佛浑然不觉般地仰头望着那轮刺目的太阳;与其他人想象的不同,他的表情中却没有什么得意或是成就感的成分,反而有着某种悲哀与空虚。

“就没有什么恭喜之类的话吗?”艾思不满地抱着双臂对奥萨问道。

少女像是反应过来了一般象征性地鼓了鼓掌,但目光却并未离开“厄兆”那阴翳的独眼——她对此有些不安,但却又不明白这代表了什么。

奥萨从背后缓缓地抽出长剑,剑身上猛地窜起如红莲般的火焰。

“奥萨?”精灵法师的笑容僵住了,她莫名其妙地看着对方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径直朝着那黑暗的洞穴走去:“怎么了?”

“不用那么紧张。”另一位法师咧着嘴对他说道:“我们刚刚确认过了,那条龙绝对是死掉了——除非它没有心脏也能继续行动。”

奥萨将他推开,然后站在了洞口前面。

“你……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了?”精灵法师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在这里?你……你确定吗?”

奥萨没有说话,冷冷地抬起剑锋——众人看见剑身带着火焰在空气中拖着一条不太长的尾迹,直直地刺入黑暗。

“这算什么?”另一位法师对艾思咬耳朵问道:“'厄兆'的行为艺术?”

火焰劈啪作响,在一瞬间如绽放的花朵般在黑暗与死寂中扩散开来。

“接下来是我的工作。”奥萨平淡地对艾思一行人说道:“离开吧。”

“你到底是什么意……”

另一位法师还没说完就被艾思的动作打断了——精灵法师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带着其他两人小心翼翼地向他们来时的方向退去。

悠长的,像是丛远方传来的缥缈声音穿过死寂的黑暗,诡异地环绕在众人耳边。尽管隐隐约约,但却令人毛骨悚然——

那是龙的吼声。

这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吼声宛如从地狱中穿透无数障壁后回到人间一般,带着无尽的憎恨与不甘从黑暗的深处传来。

“开什么玩笑!”那个法师脸色大变:“它的心脏还在我的包里啊!”

“离开。”奥萨重复道:“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一只修长的、像是镰刀般弯曲的巨爪从黑暗中悄无声息地伸了出来,像是猫一般无声地落在地上。

“什么鬼东西!”那个法师尖叫着道:“刚刚它的爪子可不是这副鬼样子的啊!”

黑色的雾气从洞中缓缓地流淌了出来,仿佛某种幽灵般一点点地朝他们涌来——这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宛如凝视深渊般的漆黑。

光线仿佛在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啃食着——明明没有什么遮挡物,但地面上却出现了像是破洞一般的阴影。这些阴影像是液体一般扭动着扩散开来,逐渐连成一大片,把整个洞口笼罩进了一片宛如夜晚般的黑暗中——这副景象简直就像是连太阳也畏惧着这种诡异之物,刻意让阳光绕开这片区域形成了一个黑暗的空洞一般。

“不要碰到那些雾气。”艾比提醒道:“那是混沌的产物!”

即便是在黑暗之中,在那连阳光也被啃食殆尽的阴影里,奥萨身上的火光依然如夜晚的灯塔般明亮。在阴影之外的人看见那如同鬼火般的光芒在黑暗中拖着残影缓缓移动,像是在与某个看不见的敌人对峙着。

“开什么玩笑啊……”另一个法师低声抱怨道:“我可是把它的心脏取下来了啊……”

“你取下来的不会是其它的器官吧?”艾思一边向着来时的路退缩一边问道:“给我看看。”

那个法师乖乖地将装着心脏的背包丢给她,精灵女子匆匆地拉开搭扣看了一眼,随即便如同木偶般呆住了。

“这……怎么会!”她像是快要昏过去了一般扶着额头叫道:“开什么玩笑!这东西还在跳!”

白桦朝包里瞥了一眼,看见一颗血淋淋的、但正如它活着时一般充满活力的鼓动着的巨大心脏。

“这算什么!”那个法师几乎崩溃地大喊道:“起死回生吗!”

“冷静。”战技长冷冷地命令道:“先撤退。”

艾比抬起头,发现他那张坚毅如钢铁打成的面庞上有一丝释然和满足的色彩闪过——她眨了眨眼睛,但战技长却早已从她身边走开了,也无从判断她刚刚看见的是不是幻觉。

“加油啊!”少女将双手在胸前紧紧相扣,闭着眼睛为诡异阴影中的那团闪烁的火光祈祷道:“奥萨!要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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