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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叔叔,帮我“外……

“面怎么这么吵?”

孟舟山昨天修稿到深夜, 天快亮的候才合眼,结果刚躺下没久就见了面杂『乱』的动静。他从折叠床上坐起身,『摸』索着找到眼镜戴上, 隐隐感到一阵头痛。

隋月声正在做饭。

他从搬到这里的第一天开始就包揽了所有的家务。尽管孟舟山说过很次不用他做,少年却一次没过, 每天认认真真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

隋月声把刚刚煲好的汤调到保温模式,然后推着轮椅到了孟舟山面前。尽管新轮椅是电动的, 但他似乎还是更习惯这种原始的方式。

“不知道,从早上六点开始,面就来了很警察, 不敢出去……”

隋月声语罢,目光落在孟舟山有些泛青的眼下, 微不可察顿了顿:“叔叔, 你再睡一会儿吧。”

孟舟山的作息有些颠倒,加上出了凶杀案,这几天没怎么好好睡。他见面来了很警察, 直觉一定出了事,起身穿了件套, 对隋月声叮嘱道:“出去, 你待在家里『乱』走。”

说完打开出去了。

走廊果然如隋月声所说, 聚集着好几名调查取证的警察。孟舟山赶过去的候,恰好见法医抬着裹尸袋从陈平川家里出来,脚步微不可察顿了顿。

难道这次凶手把目标定在了陈平川身上?

孟舟山想起这家人上一世的死状,心里莫名打了个突。不明白自己的重生到底改变了么,会让三年之后才发生的案子提前了这么。

严越昭也站在口观望情况。不过他目前已停职了,最算个吃瓜群众。孟舟山避着众人视线,把他拉到一旁的角落, 皱眉问道:“发生么事了?”

严越昭已被这段间的蹲守磨得连脾没了:“没见吗,一家子人死了……哦,除了你家住着的那个小孩。案发现场有个衔尾蛇记号,专案组估计一会儿就要找他问话。”

说是问话,估计也问不了几句,充其量就是问问案发的候有没有间证人。前两起凶案发生的候,这栋楼里的居民早被查了个遍,相熟的警察知道隋月声被舅舅虐待,被迫住到了孟舟山家里。

孟舟山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死了?”

严越昭嗯了一声:“昨天半夜死了。男的被人用刀捅了喉咙,女的被人吊在风扇上,剩下一个小孩,估计是心脏病发被吓死的。”

死法竟然和前世一样……

孟舟山不知想起么,有片刻出神。他慢半拍抬眼向严越昭,忽然说了一句让人不懂的话:“昨天晚上,一直和隋月声在一起。”

所以,

这件凶案与他无关……

不止是严越昭上辈子猜错了,

人也猜错了……

严越昭不懂孟舟山带着深意的目光,闻言没想,只下意识道:“那挺好的,你可以他当间证人了。”

出了这种事,往往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家属。尤其陈平川一家常虐待隋月声,隋月声完全具备作案动机。孟舟山和他在一起,某种意义上省去了不少麻烦。

孟舟山背靠着墙,目光落在警方忙碌的背影上,一竟不知回去该怎么告诉隋月声这件事。

严越昭从来就没么眼力见:“你站这干嘛,老喜欢往凶案现场凑,有那功夫回去好,现成的饭摆在桌子上。不像,孤家寡人一个,天天只能吃泡面。”

他偶尔馋得不行了会去孟舟山家蹭饭。对于孟舟山有隋月声这么个包揽家务三餐的全能型人才相当羡慕。

孟舟山缓缓吐出一口:“怕他不开心。”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严越昭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谁,乐了两声:“不开心?有么不开心。那种缺德舅舅死了高兴还来不及,你应该他买挂鞭炮回去放。”

孟舟山顿了顿,向严越昭:“知道姐为么和你离婚吗?”

这句轻飘飘的话一下子扎到了严越昭心里的痛处,他险些跳脚:“少管人夫妻间的闲事,跟你有关系吗?”

语罢没好道:“就一个收养的小屁孩,你紧张的。知道的是你发善心,不知道的以为你哄女朋友呢。”

虽然他也没见过孟舟山谈女朋友。

孟舟山懒得他,直接转身回屋了。过走廊,却忽然见对传来了些许动静,紧接着就从里面走出了前段间刚搬进来的那名女子。

她住进来的候只拎了一个行李箱,搬走的候还是只拎走了一个行李箱。头发半披着,因为年纪轻,所以面容也有几分俏丽,她也不那些忙碌的警察,拖着行李箱就要往电梯口走。

孟舟山不着痕迹用脚挡住行李箱滚轮,故意绊了她一下。女子察觉不对,果然回头向他:“你谁啊?”

她原本满脸不耐,但见孟舟山仪表堂堂,又收敛了几分怒。抬手将滑落下来的头发挽到耳后,尖尖的水晶甲修得极为精致漂亮,下巴有颗人痣:“你踩着行李箱了。”

“对不起,刚才没注意。”

孟舟山扶了扶眼镜,目光探究,状似不意的问道:“小姐,记得你刚住进来没久,怎么又要搬?”

“没见这栋楼死人了吗,死人了当然要搬。”

女子似乎急赶着离开这里,不欲说,拉着行李箱就进了电梯。孟舟山却更觉奇怪,这栋楼已成了远近闻名的危楼了,她住进来之前难道不知道这里死过人吗?

严越昭就在旁边,把他们之间的对话了个七七八八。他不着痕迹与孟舟山对视一眼,随即跟着女子走进了电梯,故意『摸』了『摸』口袋,嘀嘀咕咕道:“啧,下去买包烟。”

电梯缓缓关上,隔绝了一切。

严越昭虽然活的糙,但关键刻还是能派上用场的。孟舟山没有再管,径直回了家,跟踪这种事警察比他更专业。

隋月声一直在客厅里等着孟舟山,见他回来,握住轮椅的手紧了紧。似乎想说些么,却又么没说。

“叔叔……”

他仰头向孟舟山,有些无措,好半晌才轻声吐出几个字:“是不是……舅舅他们出事了?”

孟舟山闻言缓缓蹲下身,视线与他平齐,斟酌片刻才低声道:“月声,害怕。”

他说的不是“伤心”,而是“害怕”。世界上唯一虐待你的亲人死了,这件事解恨,却也孤寂。

隋月声闻言身形顿了顿:“真的是舅舅他们吗,……死了?”

孟舟山没说话,算是默认:“等警察勘察取证完毕,你就能进去了。如果还有么重要东西没收拾的,可以一起搬过来。”

隋月声刚住进来没几天,为了避免陈平川他们找麻烦,孟舟山就没让他回去,衣物和鞋买了新的。

隋月声陡然陷入了静默。他起来既不高兴,也不难过,平静得有些过了头。黑『色』的碎发遮住了他总是内敛沉默的眼睛,身形在黑『色』轮椅的衬托下愈发瘦削。

只有那双苍白纤细的手,悄无声息落在了孟舟山温热的手背上。温度过低,蔓延一片沁凉,男人不由得怔愣了一瞬。

他在诧异他的冰冷,

他却贪恋他的温度。

“叔叔,那以后,是不是就只剩一个人了?”

隋月声没有哭,眼睛却泛着诡异的红,周身的无助感就像阴雨节连绵不尽的乌云,压抑笼罩在上空。

他俯身靠近孟舟山,一字一句,低声认真问道:“叔叔,以后是不是就只有一个人了?”

情绪莫名,一竟让人分不清他是高兴还是难过。

孟舟山没有想,只当少年害怕后半辈子没了倚靠。他干燥温暖的掌心反握住少年冰凉的手,悄无声息握紧,语安抚:“没关系,你可以……”

他顿了顿才道:“你可以把当做家人。”

也许是缘分使然,又或者是少年身世太过悲惨,孟舟山几乎把自己毕生的善意用在了隋月声身上。他甚至不介意负担起在人来相当累赘的、少年的后半生。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隋月声闻言忽然倾身抱住了孟舟山。他双臂缓缓圈住男人的脖颈,力道比以往任何候要紧,莫名让人心惊,声音低低的,无助而又不安:“叔叔,那你以后会不会丢下?”

孟舟山拍了拍他的后背:“当然不会,想太。”

隋月声一直紧紧抱着他,并没有松手的意思。孟舟山也维持着那个姿势没动,极为耐心的等待着他情绪平复。

不知过了久,隋月声的手臂终于松了几分力道。他眼眶是红的,鼻尖也是红的,起来像刚哭过,声音沙哑道:“叔叔,你是世界上对最好的人。”

孟舟山却轻轻摇头:“如果你父母活着,他们对你会更好。”

隋月声了:“也许吧……”

孟舟山想从地上起身,然而不知是不是刚才蹲了太久,腿部酸麻抽筋,还没站起就跌坐在了地上。

“叔叔!”

隋月声见状下意识伸手去拉,结果身形失衡直接从轮椅上摔了下来,旁边就是茶几。孟舟山见状脸『色』微变,眼疾手快把他接到怀里,在地上滚了一圈避开桌角。

他们挨得太近,仓促间不甚磕碰到唇齿,两个人心里惊了一瞬。

自从上次亲眼目睹隋月声从楼上摔下来,孟舟山就有些神敏感。他顾不得自己尚在抽筋的腿,连忙低头去查隋月声的情况:“没事吧?”

隋月声不知是不是也吓到了,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然后轻轻摇头:“没事。”

他着孟舟山,见男人撑在自己身体上方,近到呼吸可闻,睫『毛』没忍住颤了颤,低头小声道:“叔叔,你压到了……”

孟舟山见他没事,放下了心,终于从他身上起来。只是小腿抽筋,仍然没办法行走,只能坐在地板上等待着麻劲过去。

孟舟山对他伸出手,询问道:“自己可以坐回去吗?”

隋月声扶着他的手从地上起身,拉过轮椅,然后在孟舟山的帮助下,一点点艰难爬坐了回去。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对他来说却无比困难。

孟舟山本能想隋月声的腿,但手伸到半空,想起上次把对方吓哭的事,就又收了回去。他扶着茶几从地上起身道:“等过几天联系医生帮你伤,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去国做手术,康复的例子有很。”

正常人到这个消息会高兴,隋月声却有些反常。他见孟舟山一瘸一拐的在沙发上落座,不动声『色』把轮椅推过去,然后弯腰替男人轻轻按『揉』着抽筋的腿:“叔叔,的腿如果好了,你会不要吗?”

孟舟山心里不免感到好:“你怎么像个小姑娘一样。”

他目光不期然落在少年脸上,却见对方下唇有些红肿,泛着不正常的红,像是刚才不甚磕碰到的。顿了顿,然后有些不自然地收回了目光。

隋月声低头专心替他按『揉』着腿,力道轻柔,指尖衬着黑『色』的裤子愈发白皙,却让孟舟山心怪异的感觉愈发明显。他按住隋月声的手:“没关系,已好了。”

隋月声抿了抿充血的下唇,漆黑的眼眸让人不真切:“叔叔,汤已热好了,你去喝一点吧,洗衣机好像还没断电,去。”

他语罢对着孟舟山了,然后推着轮椅进了卫生间。

孟舟山下意识向厨房,却见汤已熬好了。他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灶台边,盛了两碗汤搁在餐桌边,等着隋月声出来一起喝。

【叮!请宿主注意,反派黑度已降为85】

【叮!请宿主注意,反派黑度已降为80】

【叮!请宿主注意,反派黑度已降为75】

【叮!请宿主注意,反派黑度已降为70】

系统的提示毫无预兆。孟舟山不由得怔了一瞬,下意识向紧闭的卫生间口,随即反应过来黑度的下降很可能是因为陈平川的死。

难道真被严越昭那个缺心眼猜对了?自己应该买挂鞭炮隋月声庆祝?

洗衣机工作发出轻微的嗡嗡声,但不就停了。隋月声见衣服已洗好,按下了关机键,然后一个人静静坐在轮椅上,不知在想些么。

只有这个候,他才终于可以一个人静静消着陈平川人一家死亡的消息——

又或者不是消,而是……享受。

隋月声把脸深深埋入掌心,不清神情,片刻后肩膀轻微颤动了两下,指缝有冰凉的泪水溢出,像极了无声隐忍的哭泣。

然而透过指缝,『露』出的却是一双扭曲漆黑的眼眸,以及低不可闻的轻。

他在。

这个死亡消息令他愉悦万分,以至于黑度瞬间悄无声息少了20。

孟舟山久久不见隋月声出来,在口站了半天,最后轻轻敲了敲:“出来吃饭吧,汤快凉了。”

隋月声见敲声,身形一顿,慢慢落下了自己的双手。他回头向口,不同于刚才扭曲疯狂的意,此脸上的表情终于了那么几分属于人的温度。

“……”

隋月声转动轮椅,打开了卫生间的,结果就见孟舟山神『色』担忧的站在口,声音沙哑的叫了声“叔叔”。

“哭过了?”

孟舟山见隋月声被泪水打湿的睫『毛』,顿了顿,然后伸手替他擦掉眼角泪水,无奈轻道:“小孩子,就是容易哭。”

隋月声忽然握住了他的手,冰凉细腻的侧脸紧贴着孟舟山干燥的掌心,语认真道:“不是小孩子了。”

“那下次就少哭鼻子。”

孟舟山抽出手,把隋月声的轮椅推到了餐桌旁:“吃饭吧,快到午了。”

孟舟山的生活讲究,却不规律。隋月声一日三餐花了许间去做,他在少年辛苦的份上,也会或或少吃一点。

隋月声见孟舟山把碗里的汤喝干净了,了。他趴在餐桌边静静着孟舟山,阳光落在眉眼间,眼底了几分微弱的希冀:“明天再煮的汤你喝,牛骨汤好吗?”

孟舟山了他一眼:“你天天熬汤,不怕辛苦吗?”

隋月声:“但是叔叔每天熬夜写稿子更辛苦,喜欢叔叔做饭。”

孟舟山晚上其实没写稿子,而是在推案情。不过严越昭那张嘴实在太严,么消息不愿意往吐,导致能推出的内容也有限。

下午的候,警察果然来找隋月声询问情况了。不过因为他坐着轮椅,而且有间证人,所以并没有深问,简单了解了一下陈平川平常有没有么仇家就离开了。

警方似乎也把这件案子归类到了衔尾蛇身上。

孟舟山却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他在纸上把案件重要人物一一标注出来,最后发现有两个不对劲的地方。

第一,衔尾蛇杀人虽然没有么规律,但杀的人往往劣根难改。陈平川死了也罢,但他的独子陈康和妻子王素英也死了,这显然有些不合常。

第二,这件案子比起上一世,少死了一个人。

严越昭上辈子曾说过:宿醉的舅舅躺在床上,被人用刀捅烂咽喉;尖酸刻薄的舅妈被人吊在电扇上,活生生勒死;患了心脏病的儿子倒在客厅,呼吸全无。上吵架的漂亮小三吓得冲出马路,被飞驰而来的汽车撞死。

现在所有人死了,独独缺了一个小三。

孟舟山脑海电光火石闪过了么,但信息太过零碎,以至于无法串联起来。他想起今天搬走的那名女人,从书桌旁起身朝着卧室走去。

隋月声坐在床上,正在用『药』膏静静『揉』腿,以免肌肉萎缩。在暖黄的灯光下,两条过于苍白纤细的腿也蒙上了一层玉质的温润,只是起来依旧孱弱。

新买的睡衣还没到,隋月声只能暂穿着孟舟山的白『色』衬衣,下摆过长,遮住了小半截腿。他见孟舟山进来的脚步声,下意识停住了按腿的动作:“叔叔,怎么了?”

孟舟山其实想问一件事:“你平常有见你舅舅和的女人来往吗?”

隋月声茫然反问:“的女人?”

孟舟山只好再具体一点:“关系不正当的女人。”

他见隋月声懵懵懂懂,没指望对方能说出么答案。然而隋月声思索片刻,竟真的点了点头:“有,见过舅舅和一个女人……去旅馆开房……”

后面几个字声音有些小,隋月声说完,耳朵红了。

孟舟山却没注意到,上前在床边落座:“那你还记得那个女人长么样子吗?”

隋月声迎着孟舟山的视线道:“只知道她在附近的工厂上班,下巴有颗很小的痣。”

下巴有颗痣?

果然是今天搬走的那个女人。

孟舟山闻言立刻掏出手机,严越昭发了条消息,叮嘱他去查查那名女人的信息。等做完这一切,这才发现隋月声正一脸茫然的着自己:“叔叔,你问这个做么?”

孟舟山一顿,却没回答,而是向一旁的『药』膏,转移话题:“医生说这个对腿部恢复有好处,你每天记得按抹。”

隋月声却抿唇摇头,难得带了一分孩子:“叔叔,抹这个好累。”

孟舟山失:“累了也要抹,不然腿怎么恢复?”

隋月声忽然抬头向他,肤『色』瓷白,眼眸漆黑,干净得一眼就能到底,却莫名带着妖:“叔叔,那你帮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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