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鸾给他指控的挺复杂的，左思右想，如何都不对劲儿，问他。
“既然你有这份心情，当时为何不与我说？”
重明正那时候的自己，感觉还挺可笑的，却也坦白。
“我怕。”
这会儿轮到司空鸾觉得好笑了。
“当年你敢堂而皇之孤身入司空军，用血猪头提亲羞辱我父亲，却不敢说你喜欢我？”
重明正无奈，只好先解释这桩旧事。
“我当时提亲是认真的，不是羞辱你的父亲，我也不知提亲的礼物如何就变成了血猪头，后来我回去查了才知军中出了叛徒使坏……”
“就算如此，那么多年你都可以解释，战场之下我们遇到那么多次？你都有时间和我抢姑娘，如何就不能坦坦荡荡的告诉我，你重明正喜欢我司空鸾？”
“我怕。”
“你别再说怕，我求你了，和你这人形象很不符，究竟什么时候有你摄政王怕的事了？”
“那个时候私下见你，会忍不住强行要了你，绑你回风国，那样皇兄与你父兄之间，矛盾会更糟。”
“……”
司空鸾觉得这话没法谈下去了，这男人总会突然道出让她后怕的恐怖念头。
努力镇定下来，她尽量让自己平和一些，开口。
“那为什么现在说？”
“我想让你知道，与那个你放在心上眼里很多年的男人相比，我对你用的心思丝毫不少。”
司空鸾平静下来了，也明白他最近如何总是一副奇怪状态了。
“还是因为齐裕要来了？”
重明正牢牢握住她的手，尽量让自己平和的与她道。
“我不想因为齐裕，破坏我们现在好不容易有点平和的关系，鸾鸾，我说不出那些文人才子感天动地的情话来，
我只能告诉你，我重明正既然这辈子只对你有这份心情，我爱不来别人，也接受不来别人的爱，你明白吗？只有你，哪怕你不敢再爱任何人。”
突然遭遇这样的告白，还是这样一个她曾经想都没想过的男人。
重明正这样的人，也就理智够强悍，没真正做出什么违背人性的事来，若是真做出什么来……
就像他说的，当时她的父兄与他的兄长之间，一定杀的更厉害，而他们之间，定然也比现在的鸿沟更深。
如今仔细想来，当时他对她的态度不是无迹可寻，无奈当时身在此山中，浑然不觉有心人。
更准确的说，当时她的心力，感情这块，从来没在那个人之外，如此才不知吧？
“那……”
她犹豫一下，又想到犹豫终究不是她司空鸾的作风，终究还是直言了。
“如今你说了，是想我如何做？”
重明正探身过来，看进她眼底，见她没有丝毫抗拒他靠近的意图，这才在她唇上蜻蜓点水一般，细细吻着，细细低语。
“你可以不爱我，但你心里不能再有他，不能有任何人，鸾鸾，唯独这一点，我无法纵容你，你明白吗？”
司空鸾眼底微闪，明知不该问，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
“如果，如果还有他，当如何？”
吻在她耳颈上的男人猛然停下，身上温度也骤然下降，前一刻还温情脉脉，下一刻便如修罗鬼煞。
司空鸾静静的等待他的答案，她的喉咙就在他的眼前，司空鸾甚至感觉到，他有一种强烈想要咬断她脖子的欲-望。
可不知为何，听了刚才他对她情根深种多年后的真正心情，隐隐微微惧怕之下，又有一种有恃无恐。
此时此刻，她就想知道这个男人能做到什么地步，他的理智，他对她的感情，究竟是甜言蜜语，还是一种自欺欺人？
“鸾鸾。”
良久，重明正长长叹出一声，灼热的呼吸喷到她的喉咙上，像是刽子手行刑前，为犯人喷在刀子上的祭刀酒，灼了皮肤，却凉到她血液骨子里。
终究，他还是道。
“如果你真无法做到，我只能自己动手，将那个人从你心里，彻底挖去，即便，你会很疼。”
要如何才能挖去？司空鸾想问，又觉得，今天或许真不合适了，而且他也不给她机会。
仿佛势要让她连多想别的男人一分都不成，今天晚上的摄政王，不竭余力。
司空鸾是没机会再想任何旧人的，因为，她也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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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郡主的及笄礼已经从最开始的准备，到会场布置。
及笄礼当日，摄政王府行礼，宴客群臣与外邦来参礼的使节。
铃兰幽幽及笄礼上用的加笄发簪饰物，就是司空鸾给她选的那些。
铃兰幽幽亲人早亡，父兄便由重明正和司空鸾这两个主人家代替，而太后与两位福寿康健的诰命夫人，为她担任宾、有司、赞者。
及笄三加，一加发笄和罗帕（素色的襦裙，似中衣），再加发簪、曲裾深衣；三加钗冠和佩绶。
礼毕，重明正这个亦父亦兄的角色致辞，表示家有待嫁女，今日刚长成，铃兰幽幽进入她成年，15岁的第一天。
礼成宴客，可能碍于小郡主成年的第一天，各方使臣都还算客气，在铃兰幽幽的成年礼上，没人随便就触摄政王府霉头。
第二天宫宴，主要宴客这些远道而来的各国使节。
司空鸾作为摄政王妃，是避无可避的必须参加。
一大早给重明正抓起来，让清儿潭儿另外两个丫鬟，一层一层，按照摄政王妃的规制套上繁重的衣裙，头发也挽成了十分招眼的凌云髻。
司空鸾看到旁边准备的，是一整套的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由着两个小丫头，一个在给她梳发髻，一个在给打下手忙活。
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的问蹲在她前面，亲自为她戴上那双防御手套的男人。
“一定要这么招摇吗？我怎么觉得比上次庆功宴还要奢华？”
重明正笑她。
“这不算什么，主要是做给外邦看的，我已经按照规制内，给你选了最轻的礼服，最轻的头饰佩饰了，
真到国宴的时候，呃……你想想小肉包送你的那顶麒麟玉鸾戏金珠的礼冠，然后再加上足有七八斤重的命妇服，加在一起，你平白重个近二十来斤呢！”
司空鸾连想都不敢想了，果断道。
“我还不如直接穿我的盔甲参宴省事。”
重明正给她这幅闻之色变的样子逗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