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里太过明显的疑惑让太后哭笑不得，转着她肩将她转过去，重新按坐下来，重新将手指放到她头上，道。
“你太紧张了，如果不好好放松一下神经，今夜你会睡不好，以前先帝打过一仗，也习惯性精神紧绷着，明明身体和精神疲惫到极致，入眠却很困难。”
太后一边力道适中的为她按着，一边心情复杂道。
“刚才看到你那一瞬间，就感觉看到他一样，你们都是一样的人，本身不是喜欢杀戮之人，却为了自己的坚守，都可以做到铁面无情，
做是做到了，可以说没人比你们做的更好，可最终这种矛盾还是积压在你们自己身上。”
“……”
“当时风云两国战争开始，他便生出头疾来，每每都要哀家这么整夜半夜的按着，才能睡个安稳，可他又心疼哀家累着，所以很多时候，疼也忍着，
你这年纪轻轻的，可不能生出和他一样的毛病，有痛就说，有病早治，如果你想守护更多，就不能亏了自己身体。”
司空鸾给她说的心情也复杂起来，她的头给她放在她腿上这么按着，怎么感觉那么像小时候躺在母亲大人腿上……
这可不好，这位可是风国高高在上的太后。
“太后，您是不是，误会什么？”
她是司空鸾，是个女人，可不是她那位已经早亡多年的丈夫。
太后叹息，对她这份破坏气氛的本能也是无可奈何了，只好与她道。
“赏月楼的火给泼灭了，下面的人来报，清理尸体的时候，小玉子的尸体还算完好，火没烧到他那边，阿利果耳说，
那柱子本来斩开一大半，风一吹，或者动弹一下，便能冲你砸下来，你是因为他替受了这一劫殒了命，才一心清除宫中那些探子是吗？”
司空鸾苦笑，在水中舒展了身子，闭着眼睛就能看见那楼上的一切，以及最后，那小内官定格的微笑。
叹。
“其实那些其他国家的探子是受了株连，我本意是要清除宫中和城中，云国的那些探子的。”
太后意外。
“你能确定，今天这场**是云国下的手？”
司空鸾摇头，并不能确定。
“我只知道，逃走的那个，是拐走摄政王暗卫的那个白卿，白卿既然还能在宫中活动，也就代表，她手上能用的资源，
不只是一个如今已经成为她傀儡的月影，以及厉太妃手上的人脉，甚至厉家人。”
说到这里，她苦笑起来。
“能做到这种地步，可见云国非一年两年之久，甚至风云两国大战之前，可风云两国战争这么久，久到我多少次，感觉就那样交待在战场上，
战场之上风云变化只是一瞬间，他云景德有这么好的资源却藏着放着，任由我司空一门在战场上为他搏命厮杀，今天……”
她压抑着笑起，笑的张狂张狂到让人癫狂一般，如果她不是将真个人都缩起来，紧紧抱住自己的颤抖，会让人以为她与厉太妃一样，有癫症呢！
“我这个为云国多少次出生入死的人，却让他用到这些探子本是与我一脉同根的本国人？对我以命相救的，反倒是一个面没见过几次的风国小内官？”
说到这里她牙齿打颤，手背上本来已经化去很多的痕迹，因为她紧紧握住手，那手刑留下的伤痕再次狰狞起来。
“云景帝那个人，虽然早已知晓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做出来的，可每当发现他真正的残酷之处，还是觉得，
我司空一门过去二十年辅佐他，还为他嫡系一门所有男丁尽数折损在战场上，不值得，根本就不值得！”
她恨的身子紧绷起来都还未觉，太后心情沉重的一遍遍抚慰她的紧绷意识。
司空鸾倚在她怀里，憎恨完又惋惜道。
“我一个刚效忠他几年的小辈尚且如此寒心，祖父和双亲，几位兄长在天有灵，他们若是知晓，又是怎样的心情？”
她再抬起头，眼底裹着一层水雾，水雾之下却是毫不动摇的坚决。
“所以，他既然不仁不义，我又何必再顾全往日君臣之谊？他不给我留余地，我就将他伸在这里，随时给我使绊子的触角全都斩断便是，
一次，两次，我将他所有隐藏的丑陋面孔揭露出来，就不信，他还能在那个位置上坐得稳？”
太后太细，纤长的手指扶在她裹了一身，散了一池子的三千青丝上，怜惜的问她。
“帝王不忍，虽该遭天谴，可百姓无罪，百姓本来就苦，江山不稳，首先受殃及的便是百姓，
那些都是你司空一门，你司空鸾曾经以命相博来保护的百姓，你可想好了？要牺牲他们来做这样的事？”
司空鸾深吸一口气，倚在她怀里，给她一次次扶着头，扶的整个人精神都放松下来了，认真道。
“想好了，之前，无论我如何努力，云国范围内，总有百姓依然食不果腹衣不遮体，费心费力，反倒给那些唯利是图之人，更多搜刮民脂民膏的机会，
既然保护他也不能让百姓真正安居乐业，何不将之虚妄的宝座瓦解，将那些百姓，交给真正可以守护那片疆土之人？”
太后眼底微闪，给她继续按摩着头上，试探的问。
“我可以将之当做，你是在为风国如今的处境着想吗？”
司空鸾掀起眼帘看着这个深宫多年的女子，笑的无奈，也不承认。
“太后娘娘，不知你对司空一门究竟了解多少？”
太后仔细寻思了下，道出自己对这个家族最初的认识。
“司空一门，从哀家记事起便听闻祖父说过，说是诸国大族之中，唯一一个真正让诸国信服，且敬仰的将门大族，
不仅仅是早期帮助云国开山立祖的功臣，更多的，是早起担任诸国雇佣军的时候，对各国百姓都有帮助。”
司空鸾点点头，证明她说的些没有错。
太后这才接着又道。
“司空一门担任雇佣军，不是谁给钱多给谁干活，主要还是选择能保全更多百姓下的抉择，以及那个城池，国家，能不能救，
而但凡受过司空军帮扶过的将领和百姓，无一不是值得相救的地方，说来你可能有点不相信。”
太后说着说着提及一桩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