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的自是不愿让她见的，可想到刚才强硬的后果……
到底不想再与她面红耳赤，那般也无济于事，便也退让一步道。
“好。”
司空鸾一愣，没料到他这次这么快就答应了，本能升起警惕心，就感觉他一定还有别的阴谋。
好像她的警惕过于明显，为了安抚她，齐裕当即拿出一份自己的诚意。
“你不信，我可以现在就带你去见他。”
司空鸾回头看了眼韩争，韩争微微向她点点头，司空鸾当即便有了决定。
“好！现在就去。”
如果能够早一步掌握住重明正所在的位置的话，无疑是最好的情况，无论他有什么阴招，她这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
齐裕对关押重明布防好像十分自信，从他将她带出主帐，往关押重明正的地方，没见他对下面的人有丝毫重新部署，一路过去，她也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自信了。
齐裕本质上而言，在战场上不是一名真正的悍将，可却是一个最合格的守城之将。
起码他的军队布防，以及看守布局上，若是孤军深入的营救的话，不扎上一双翅膀，基本上很难从他左右上下视觉锁死的监视下脱离。
曾经她明白他的优势在哪里，如今在大权尽握之下，更是能体现出这种优势。
“你将这么多兵马放在东梁城，确定该东梁城的百姓还能安生度日吗？”
一路上，除了观察那些对地牢的监视布防，不可避免的，就是那些比较显眼的来往巡查部队了。
司空鸾暗暗心惊内部的布防人数也如此严密众多，一边貌似无意的与齐裕说。
齐裕也不瞒她。
“东梁城本就是军事关隘重地，百姓早已习惯配合官府，他们也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所以他可以不管一个地方的兵马过多造成的隐患？他什么时候对军纪军威如此自信了？
虽然早已有所预料，他为赢重明正如此做法，必然相对有所牺牲，如今亲耳听到他这般轻描淡写的说这些，不免还是有些失望。
她的视线多数停留在他的军事布防上，齐裕的视线则多数停留在她面上，眉眼含笑，好像很乐于她这么注重他布防的样子。
“与之前有何区别？”
司空鸾怀疑的看看他，他现在还能期待他为他提什么意见不成？
两人这么一路行着，如果真不开口，好像又很危险？所以她还是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
“区别自然是有的，毕竟当年的司空军校尉，与如今的齐国君主，权力导致的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看看周围，她再次点头道。
“你本来就善于防守，现在兵精人力齐全下，我只希望我不会有机会与你对上就可以。”
齐裕面上笑意只多不减，意味有些不明道。
“只要你愿意有话好好说，我们当然不会有对上的一天。”
司空鸾眼底晦暗。
所以只要她动手，他们还是不免有刀剑相向的一天吗？
话说回来还期待什么？从她决定从摄政王府离开那刻起，这一天不是早有预料吗？
只是他这是在变相警告？还是单纯的传达，他比重明正更能对她宽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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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这样简单聊着，人也已经到了地方。
关押重明正的地方，是东梁城一个独立的地牢，地牢阴暗潮湿，是让她最不舒服的地方，即便她在战场上，面对过更恶劣的环境……
大概她本身就是宁愿战场上死，也不愿意做笼中鸟的体质吧？司空一族的人，多为如此。
地牢外面还是大白天，入了地牢就感觉入了夜，还好里面的灯光还算充足，地牢里的一切隐约也清晰可见，最显眼的，莫过于刑架上绑着的那个已经鲜血淋漓的人。
乍然初见那个已经给酷刑折磨的不成人形的人，司空鸾身子僵硬一瞬，多少是有些意外的。
愣愣的盯着那捶着脑袋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心中波涛汹涌，面上却一切掩于惊异之下，问身后的人。
“你确定，他还活着？”
从她踏入地牢的第一步起，齐裕的眼光就一直锁在她面上，一瞬不曾离开。
所以她的震惊，她的疑虑，以及疑虑之前那一瞬间僵硬转换，都落在他眼里，她最后归于平静，只是在乎他的死活，他也不多加言语。
只道。
“怎么说也是风国的摄政王，真让他这么死了，反倒有损他摄政王的威名，他也不该这么死。”
但显然，他也没想让他好过一瞬间……
看他身上的那些伤，司空鸾就已经可以判定他对重明正的恨意。
不管齐裕本质上如何，起码他曾经对她所发生的一切都无能为力，同样对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也无能为力。
如果说他这个性格特质，是自小所受的士族教养养成，是他的家人给他埋下的，积少成多的隐患……
如果说，重明正与云景帝变相的威逼，是将这些隐患转换成危险的火药……
而她当初在风国的挑衅，激起了他对权力的欲望，那如今大权在握，就是他迈向屠戮他人，甚至暴力的开始，尤其他所面对的，还是他以为夺走他一切的那个得利者。
不管始因如何，诱因如何，重明正是他所有痛苦根源的明确推手，她如今成为他过去失败的标志的话，重明正明显就是他仇恨的载体之一了，所以……
再看到重明正如今人不人，鬼不鬼地给他折磨成这样，好像也不算意外了？虽然……
宽大的袖子下，手……克制不住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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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正只有雪白中衣的衣服上，早已经看不到完整原本的颜色，沾满了殷红血迹，身后强侧的灯光下，宛若洁白朱砂点画的血色蔷薇，只是，是不太高明的画师点画……
粗劣，却醒目刺眼。
司空鸾脚步迈近，远距离下只能看到重明正身上伤得很重，近距离之下才发现，他身上不只是鞭子利刃造成的伤，还有很多她甚至叫不出名字的刑具造成的伤口。
刑具就堆放在她脚边，上面甚至还染着他的血，手上脚上都有深刻见骨的伤口，大概只能判定他暂时失去可以行动的能力。
听着他的呼吸，却不只是外伤造成的虚弱，她猛然一震，抬手搭在他经脉上，感受到他气息明显的微弱，内劲不足。
司空鸾背对着齐裕，眼底的目光慑人，声音却极近镇定，问他。
“你将他的武功废了？”
齐裕看着她此刻的背影，好像很满意她的镇定，对重明正的一切反倒习以为常。
“他只要活着就有用处，不需要为他保留他天生独有的那些优势。”
像是向她炫耀一般，他过来，伸手越过她，揪开他手上的袖口，比重明正的武功被废更让司空鸾触目惊心的，是那手上的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