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也是血色的，狂野的。艾琳注意到奥莱斯姆似乎很憔悴，比上次见到他时更瘦了。他身上还有一股没洗干净的味道，而且......他脖子边上是死皮吗？不，是死鳞片。它们正在剥落，艾琳越是盯着它看，就越像是可怕的真菌感染。
她在努力不看，真的。但这非常令人心烦意乱。
奥莱斯姆注意到艾琳看的地方，脸红了。他立刻用一只手捂住了那个地方。
"嗯，我很抱歉。我已经很久没有洗澡了，也没有打扫卫生了。我只是太高兴了，解决了，我就赶过来了。不过我终于成功了!这是我遇到的最大的挑战，而且收获--很丰厚!"
他笑得近乎幸福的状态。艾琳只好陪着他一起笑，她把他带到一张空桌子前，向托尔挥手要了一杯饮料。
"花了一个星期吧？"
"就差一点，我相信。"
奥莱斯姆感激地接过杯子，然后惊恐地盯着那个给他送杯子的生物。与此同时，艾琳正在努力回忆。她给他出了一道象棋题？哦！哦，对了，就是她发给那个神秘棋局爱好者的那道题。奥莱斯姆说他要做一份副本。
他花了一个星期？艾琳是......印象深刻。
她被打动了。她也花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诚然，她一直在上课，只花了几个小时在这里和那里试图解决它。而且她一直在上初中。但还是。
奥莱斯姆从来没有学过任何基本策略，而艾琳的国际象棋知识是建立在这些基础上的，这是有区别的。这也是她仍然可以和他以及其他任何人擦肩而过的部分原因，尽管奥莱斯姆可能是最好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她没有看到他。她其实已经忘记了他
"艾琳，艾琳！艾琳！"
奥莱斯姆正拉着艾琳的手。她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到龙人的蓝色鳞片已经变得苍白。
"怎么了？"
"有一个骷髅头！"
他指着托尔，爪子对着托尔晃了晃，骷髅又给卡鲁兹端了一盘食物出来。艾琳瞪着眼睛看着托尔。
"是啊，是啊。那是托尔。"
"托尔？它有一个--骷髅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是那个【死灵法师】召唤出来的？"
艾琳意识到，奥莱斯姆之前并没有见过托尔。她试图解释。奥莱斯姆试着听了一下。公用室里挺吵的。
"什么？你竟然接受了？可是亡灵--它们太--危险了!再说了，一具骷髅还抵不上你喂给双鱼座的所有食物呢！"
艾琳的眼睛眯了起来，她向房间里的双鱼座抛了个媚眼。在半精灵偶尔盯着他看的时候，他已经在努力避开瑟丽娅的目光，但他也对艾琳退避三舍，虽然他不可能知道她和奥莱斯姆在说什么。
"哦，真的吗？"
奥莱斯姆点了点头。他撕咬着托尔为他带来的食物，显然是饿坏了。
"他们的束缚法术不会持续那么久。一般的骷髅在被动画化后的一两天内就会摔成碎片，即使死灵法师使用无限期束缚，他们的法术也会在受到太多伤害的瞬间失效。而且它们的脆弱程度出奇的高！"
"嗯，这个还没有散架，已经被打成了碎片。"
奥莱斯姆皱起了眉头。
"真的吗？这可不一般。大多数法师都不会在一个低级的骷髅身上花费那么多的法力。"
"我觉得这只不一样。它很聪明，可以接受命令，提供饮料，这是其一。"
龙人跟着托尔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缓缓点头。
"确实如此。这也很奇怪。它很聪明--它能下棋吗，有没有可能？"
"什么？"
艾琳对着奥莱斯姆笑了笑。
"你就只会想这些吗？你和我小时候一样！"
龙人脸一红，低下头去。然后他停了下来，环顾了一下房间。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忙--我本来想玩个游戏，但我不想占用你的工作时间。那个叫小卒的小妖精或工兵呢？"
艾琳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也差点忘记了昨天的事情。
"我今天没有看到破布和她的众人。他们一定是在做妖精般的事情。不过--工人们可能有一段时间不会来了。小卒发生了一件--事故。"
奥莱斯姆显得很惊慌。
"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在叫艾琳的名字。她环顾四周，心不在焉地做了个鬼脸。
"以后再告诉你!等到一切都慢下来，然后我们再下一盘棋，好吗?"
奥莱斯姆不情愿地点点头。不过当艾琳给他送来更多的食物时，他就亮了，并开始攻击这一点。艾琳走到挥手的冒险者身边，她对顾客满意度的无尽追求还在继续。
—-
很晚了夜晚的时候。艾琳已经累得骨瘦如柴，但她依然在笑，而且，还很开心。那些冒险者不是混蛋，他们喜欢她的厨艺。而且他们还有钱!能工作一次也不错，艾琳想知道今晚能赚多少钱。
赚得还不错。但她累了。她停了下来，擦了擦额头，接受了托尔的饮料。
"嘿，干得不错。你做得还不错。"
骷髅停了下来，对她点了点头。她无趣地眨了眨眼睛，它从厨房里匆匆跑了出来。
"骷髅头。他们以为自己是好人。"
她笑了笑，又走了出去。终于，食物的要求不再来了，只是在厨房里装杯子，做一叠脏盘子。托尔可以做这些事。艾琳只要从溪水里装满一桶水，烧开后就可以坐下来和奥莱斯姆下一盘棋，也许还有双鱼座。
她提着桶，正往门口走，门开了。两个工人立刻走了进去。艾琳举手向他们打招呼--。
而房间里一半的冒险者都抽出了武器。
"哇！嘿！剑放下！"
艾琳喊道，冒险者们开始把椅子往后推，工人们也摇摇欲坠。她把自己置身于冒险者和门口之间。
"这些是我的客人!客人!"
"蚁人！"
"虫族！"
一些冒险者在大喊，但冒险者队长们最先从惊讶中走出来。杰拉尔德抓住一个正在起身的冒险者的肩膀，将他推倒在座位上。
"别打了！"
这话出自瑟维亚尔之口。他提高嗓门对着冒险者们喊道。
"他们是利斯科的一部分!你伤害了他们，你就把城市当成了敌人!他们不是来打架的!这些都是工兵类型的人。"
艾琳没有理会这些叫喊声，队长们开始恢复旅馆的秩序。她看着工人们，感到很困惑。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以为你们不能离开城市。"
没有小卒就不行。但随后艾琳的心思就被她说中了。
"小兵？"
"是的，旅店老板冬至。但是有一个问题--"
那个工人打开了门口。艾琳看到另外两个工人在帮助另一个他们的同类通过门口。他和他们一样，和他们一模一样，但又不一样。
小卒。
他还不错。他还活着。当他跌跌撞撞地走进旅馆时，艾琳笑了。但随后她的笑容就僵住了。
一直在骂骂咧咧的冒险者们，反应过来工兵的存在，看了一眼小兵，就沉默了。几把出鞘的武器又被拔了出来。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有人大声的咒骂着。
小卒只好被两个工人扶着进了旅馆。他摇摇晃晃，站立不稳。一道绿色的血迹跟在他身后。艾琳的眼睛被这颜色所吸引。那么绿。如此鲜艳。这种颜色她以前在手上见过一次。
那个名叫小卒的蚁人盯着艾琳。她也盯着看。她的思绪已经--停止了。她凝视着他。
他还是小卒。但他少了一根天线，就是被科斯姆切断的那一根，而且他还少了双臂，三条手臂，还有一条腿的一部分。
门关上了，冰冷的雨开始下了起来。
"我是个人，我是蚁人。"
这是艾琳从小卒那里听到的第一声低语。他坐在旅馆里，不再流血，她用绷带缠住他断裂的残肢。
冒险者们使用的治疗药水已经止住了血，但没有办法恢复失去的肢体，而且他的断肢伤口还暴露在空气中。蚁人没有皮肤，只有外骨骼。缺少了这些，愈合后的部位还是很脆弱的。
他低声对坐在旁边的艾琳说道。那个叫瑟丽娅的半精灵和其他冒险者在她周围徘徊，或者在他们的桌子上观看，沉默的观众。但艾琳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面前的蚁人身上。
"发生了什么事？"
他颤抖着说。
"我被问了问题。我被测试了。我通过了。"
艾琳看着他破碎的身体。三条胳膊被砍掉了。还有他的部分脚--他的躯体多处裂开，还有一些地方被割破。
酷刑。
"他是来找你的吗？科斯姆？"
这个名字让小卒像一只--一只被光照到的蟑螂一样僵住了。他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两个工友不得不扶住他，好让艾琳缠完绷带。
"他--预言家让我走了。他让我走了。我是个体。不是畸变。他让我走了。"
卒子重复了几遍这句话，前后摇晃着。艾琳盯着他。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艾琳--"
她环顾四周。瑟雅正盯着安蒂尼姆。
"这是谁？"
"小兵。这就是小卒。他是个工人。"
"不是。"
四个工人都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个词。艾琳看着他们。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被称为小卒的个人已经不是一个工人了。"
"那他是什么？"
"个人，蚁人。不是畸变者。"
瑟丽雅看着艾琳。
"这和城里的蚁人有关系吧？他们是不是发生了一场--战斗？我听说过预言家。如果这个科斯姆是在追杀你的朋友--"
"不，不！"
小卒疯狂地挥舞着他的一只好胳膊。其他工人又不得不重新训练他。
"我不是畸变。我不是。我是--"
他语无伦次，或者说和艾琳见过的蚁人一样接近。她盯着他看。他还在颤抖。如果他有办法，艾琳相信他会哭的。但他却只能颤抖。
这很让人好奇。艾琳觉得在这一刻，她应该充满了--某种东西。也许是愤怒，或者是悲伤。但却什么都没有。只是有一些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