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天的谭西间歇的时候没有忘记自己的姥姥。
打个电话问候姥姥的时候,姥姥说自己有人照顾,让她好好工作就行。
谭西当然知道是谁在自己家里照顾姥姥。
也懒得问,只是装作不知道,只告诉姥姥有不舒服的地方赶紧给保健医生打电话。
利用中午的功夫,她给洋人医院的保健医打个电话,有没有合适的护工。
得到的答复是有是有,但医院不外借,除非病人自己来医院。
而自己的姥姥是绝对不会考虑每天都在医院里度过,那样,她会觉得自己是病入膏肓,肯定不利于姥姥病情的恢复。
谭西只得作罢,吃午饭的功夫开始在网上找家政公司。
老人倔强,姥姥总是觉得自己还中用,以为找个保姆显得自己多没用似的,又嫌多花钱,硬是不让谭西找。
实际上,谭西当然知道老太太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
如今她长大了,回来了,她那消失二十多年的亲生母亲也找来了,老太太的用意不言自明。
不管怎么说,那还是生你的母亲,对不对?你母亲,也是个苦命的人儿哪……
记得以前,姥姥还苦口婆心,说着说着,老泪纵横。
姥姥的眼泪素来是谭西的杀手锏。
话说和姥姥在一起的这些年,谭西可谓是乖巧听话,从来没有让姥姥为难过,更别提有什么事情让姥姥流泪。
所以,姥姥流过泪在谭西的记忆里也就那么几次:
一是幼小的谭西一个人凭借记忆走了二十里山路孤零零来到姥姥家的时候,姥姥抱着谭西哭了一天;
二是谭西大学还未毕业就被一所美国名校录取,临走的时候,姥姥又是抱着谭西痛哭失声,生怕自己还没有等谭西归来就先闭上眼睛;
三就是谭西毕业归来后,在首都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姥姥接了过来,第一次来到大都市的姥姥看着装修如此高档的房间,又哭了,哭自己这辈子没白活,居然还有这福气;
再就是谭西领回那个样样都让姥姥称心如意的车晓后,谭西听到姥姥一个人在卧室里对着菩萨念念有词的时候哭过;
应该来说,除了前两次,姥姥都是幸福的落泪,谭西也理解。
唯有谈起自己那狠心的亲生母亲的时候,谭西是不应也不语,一点都没有给那个女人面子。
姥姥说,“等姥姥哪天闭眼了,你孤单一个人,姥姥放心不下,和她相认,至少有个照顾……”
她头一次没有顺着姥姥的话,而是说道,“第一,她当初能抛弃我而去,就说明她不想有我这样的女儿;第二,现在,我并不需要她的照顾……”
两句话就将她的心意表达地很绝决。
可是,这都是实话。
在这样的实话面前,姥姥的眼泪也不管用了。
当然,也不是一点作用没起。
姥姥的意思不就是怕她去后没有人照顾吗?好吧,与其像姥姥说的与这个和自己已经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女人相认,还不如找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呢——尽管自己对男人并不感兴趣。
而谭西现在之所以让那个女人进门,完全是看在姥姥的面子还有她的病情上。
老实说,母女连心,她虽然自己不打算认自己的母亲,可不能阻止自己的姥姥和她的女儿团聚。
于是,那女人得寸进尺了。
恨不能天天来报到。
这点让谭西无比的厌恶。
开始真的想拿钱打发了她。
好吧,看来,对方不缺钱。
也就作罢。
但是现在,为了阻止这个女人借护理姥姥的病情上门,无论如何她都得请个护工。
午饭是公司的工作餐,谭西并不想和Jason碰面,特意让其送进自己的办公室。
刚端起筷子,手机就响了。
“什么事?”
这个女人,开头话永远是如此简洁,且毫无感情。
“吃午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我今天路过你们公司,就在楼下的咖啡厅,这里有一款新出的套餐还不错……”
谭西看看桌上的工作餐,瓜条,豆腐,白米饭,咸菜,虽然有两条鸡腿,但是,她现在吃不下。
说不清为什么,拎起外套下楼。
果然,车晓在咖啡厅里等着。
看到谭西,他起身打了个招呼。
谭西坐下的时候,车晓向侍者招招手,不多会,两份商务餐端了上来。
不能不说,这款商务餐比起刚才的那清淡的工作餐,让她顿时胃口大开。
谭西没有客气,先吃点再说。
想起早上挤地铁差点被挤成相片的恶心经历,再加上上午脑细胞过度劳累,真的很需要压压惊和补一补。
吃了几口后,车晓问,“今天你没有开车?”
“没。”
“哦,怎么来的?没迟到?……”
“地铁。”
“……”
想必是觉得车晓有些吃惊,谭西眉头一皱,居然发起了牢骚。
说着地铁上那恶心的一幕,说起自己挤坏的真丝上衣和被踩扁的皮鞋,她就一阵生气。
好在办公室永远有一套备用装,才得以补救。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付那种尴尬的场面。
只用五分钟的时间换好衣服,整理好发型,还化了个淡淡的工作妆,再用五分钟的时间迅速浏览了一下自己的演讲大纲,然后,提前五分钟进了会议室。这样的效率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听到谭西对早上噩梦般经历的描述,车晓扯起唇角。
其实,一大早他就在谭西楼下的门口等候了。
其实,本意是想和谭西解释一下昨晚那个老是缠着他的安东妮,其实并不一定是谭西想的那样。
但是再一想,你和人家怎么样谭西从来也没有怎么关心过,因为自己本身是“GAY”嘛。
想到这里,他免不了苦笑一声,为了将这个关注已久的女人搞到手,自己可真是煞费心机,平白还得担这么个大帽子。
果然如某人所说,搞定这个女人,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但是,靠!
这哪是一点!
不过,听到此刻这个女人皱着眉头,浑然不觉她此刻抱怨的小女儿神态,车晓眯着狭长的眸子,心底暗笑,原来,她不是感情的,不是没有石板一块,更不是没有喜怒哀乐。
刚才她的话比她前一阶段加起来的话估计都要多,看来,这个地铁的拥挤给她造成的伤害还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这样好,她有倾诉的欲 望自己就有参与的话题。
于是,接下来的话题就从地铁开始,然后是交通,然后是房价,然后是生活的幸福指数……
为嘛交通拥挤,因为大家都买车,
为嘛买车,提高生活质量是一回事,主要是家里太远,上班都不近;
为嘛都在远的地方买房子,因为城里房价贵;
房价贵的影响有什么?
一、二、三、……
最根本的是影响了要结婚的一族,引发社会、家庭问题无数,离婚啊,家庭大战啊……
车晓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口才在一向冷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谭西面前派上了用场,因为,他看到,谭西似乎融入到了这个话题当中。
就在他举了一个实例,说两个年轻人闪婚又闪离,争抢房产不顾自己的孩子,导致才两岁的孩子掉下楼的时候,明显看到,谭西吃饭的手颤抖了一下,脸也白了。
随后,她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车晓不明所以,感觉是自己说多了,但是,也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
直到最后,谭西勉强吃了几口,匆匆告辞,车晓才后悔,自己言多必失。
但是,这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不用说,这一面又白见了。
本意是要谈谈结婚证何时领的问题,唉,跑题了。
没关系,按照约定,谭西今晚该到自己家吃饭了。
好吧,我等。
——
郝美美这几天老觉得犯恶心。
自从和柳岩吵架后,她就觉得自己好像是患上了抑郁症般。
吃没胃口,逛街没精神,睡觉还失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