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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遇见

“接下来有请高三五班张晗灵同学和李静雯同学,为我们带来的合唱‘遇见’。”

报幕完毕,男女主持人走下台。

男主持人对女主持人诧异问道:“五班临时改节目了吗?不是纯音乐《天空之城》吗,怎么改成合唱了。”

“我刚才报的不是《天空之城》吗?”女主持人脚步一顿,瞪大了眼睛,一副见鬼的表情。

男主持人愣了愣,愕然道:“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说的是张晗灵和李静雯的合唱‘遇见’…”

“好了,报幕完毕,大家赶紧……上台……”李静雯忽然傻眼了,惊讶道:“这说的是咱们班的节目吗?报错了吧,你们等一下,我去跟主持人说一下,咱们班节目是纯音乐《天空之城》。”

李静雯想走,秦苗苗赶紧将她拉住,“班长,别改了,你唱歌这么好听,本来就该你上场,这首歌我熟,我在后台给你伴奏,你赶紧上台吧!”

乐队其他成员也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们对秦苗苗还真没信心,生怕秦苗苗再出错,就真的要背上一辈子的污点了,而班长上场就让人心中大安,一面是李静雯三年积攒下的威望,一面是她唱歌真的很有实力,当即纷纷劝说道:“班长,来不及了,你赶紧上场吧!”

“班长,就指望你了,我们在台后给你伴奏。”

“班长……”

报幕完毕,主持人也下了场,然后就没动静了,台下的学生们不耐烦的起哄喊道:“人呢?还演不演啊?不演趁早说,别瞎耽误时间!”

“五班的人呢?不会吓得不敢上台了吧,哈哈哈,怂样……”

“我早就说五班的节目该取消,浪费大家时间,要不趁现在咱们去上个厕所?”

“……”

外面嘲讽的“吁”声一片,李静雯没有办法,赶鸭子上架的走上了台。

正准备上厕所的学生刚起身,忽然所有灯光全关了,体育馆内陷入漆黑一片,人群一阵骚乱,“搞什么?怎么关灯了?黑漆马虎的啥也看不见了……”

张晗灵还在震惊的盯着任佳音,“你……你做了什么?!”

“怎么样,被本姑娘的手段震撼到了吧,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还不赶紧上台!”任佳音收起脸上的得意之色,把张晗灵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在人群沸沸扬扬的骚动中,忽然清灵的钢琴声响起,温柔的音乐符号好像就在耳边跳动,化作小溪流进心田。

全场一静,人们竖起耳朵,心中震惊的想到,这么好听的钢琴声,是那个跟陌生人说话都会结巴的小女生弹出来的?

人们刷新了对秦苗苗的认知!

灯光再次亮起,照射在台上那道动人的身影上,站起身的人又赶紧重新坐下,谁也不提上厕所的事了。

李静雯眯了眯眼,心中也多了几分紧张,毕竟在台下给别人打气和自己亲自上台,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稳住心神,将麦克风放到嘴边,跟着节奏轻声唱道:“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我想我等我期待,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道男孩的身影,她坐在长椅上,他站在阳光下,曾经的点点滴滴快速在眼前滑过,微微感伤,“阴天……”

“傍晚……”一个男声在身后轻声接唱。

李静雯微怔,唱道:“车窗外……”

“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他走到她的身边。

李静雯近乎呢喃着,“向左……”

“向右……”

“向前看……”

他声音如此低沉温柔,“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吉他声伴随着钢琴声同时响起,一串漂亮的连音。

各种乐声接连加入,弹奏出煽动人心的音乐的浪潮!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

阴天傍晚车窗外,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向右向前看,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她轻唱,“我往前飞,飞过一片时间海……”

他感伤,“我们也曾在爱情里受伤害……”

“我看着路,梦的入口有点窄。

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总有一天,我的谜底会揭开……”

全场寂静无声,学生们只觉得头皮发炸,心灵受到冲击,耳边尽是乐声的余音,不少学生眼眶泛红,直到演员已经退场,才后知后觉的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一个男学生垂着头不好意思的擦着眼角的泪水,道:“娘嘞,还怪伤感的嘞。”

有学生感慨道:“这首歌以前也听过不少遍,可第一次觉得这歌词听起来竟如此震撼,完全唱到了人的心坎里。”

“初听不知曲中意,在听已是曲中人…”

“我们胜利了!”五班同学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神中的兴奋,只有杨旭光脸色阴霾,表情难看。

下午六点钟,南阳市一中建校二十周年校园文化艺术节宣告结束,学生散场。

在回班的路上,张晗灵听到最多的就是同学们讨论班长拿到美国大学录取通知书的事。

他心情复杂,却并没有多少难过,更多的是真心的祝福。

这几天经历的事,不知不觉就让他的心境有了很大变化,他似乎忽然理解她说的那种对未来未知生活的期待。

这个世界隐藏的另一面,他很想看!

教室里好像菜市场一样乱哄哄的,学生们有解脱的喜悦,

也有分离的伤感,张晗灵走到李静雯课桌前,看着她说道:“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在你即将去美国前,不应该好好的道别吗,然后我再送上自己的祝福,彻底相忘于江湖。

“有啊。”李静雯点点头,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精致的黑皮笔记本,放到课桌上,轻声道:“我的同学录上只有你还没留言,写点什么吧,将来有一天翻看的时候,会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张晗灵注视着她的双眸,她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就像是月光辉映下的大海,美丽幽深,仿佛能直透人心。

这张精致的容颜,此时看起来,熟悉又陌生…

张晗灵将笔记本拿到手中,翻开硬面书皮,第一页是干净的空白,他默默想到,是留着用来自己做成漂亮的扉页吗…

他翻开第二页,是一个跟李静雯关系很好的女生写的:“山海可以阻隔彼此,却阻隔不了我的思念,距离可以拉开你我,却拉不开真挚的情谊,时间可以淡忘过去,却忘不了永远的朋友。”

继续往后翻看,每一页都有一个同学的留言。

女生大多写的都比较文艺:“风吹走了祝福的心絮,雨模糊了期盼的视线,我扎紧了思念的情结,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再度重逢!”

后面还配有简单画的可爱图案。

男生写的就相对简单,大多数是祝福的话,比如:“愿班长天天开心,前程似锦…”之类的。

有个逗比写的是:“我的女王殿下,臣退了,这一退就是一辈子啊!”不知道是哪个男同学还在后面用潦草的笔迹写了评语,“陈宇航,你丫的是不是智障?”

再往后面翻,发现很多留言都被人写了评语,看起来别有趣味。

有一个男生写的留言是,“我曾以为金钱可以买下世间一切,如今却发现永远买不来今生遇见你的幸运。”后面有人写下评语,“赵超,你怎么有脸说出这段话的?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可惜赵超是看不到这段评语了,但或许写这段话的人的本意就是让班长看到,然后帮他催催账…

张晗灵还看到杨旭光的留言。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一首委婉的情诗,张晗灵拿起课桌上的碳素笔,直接写上四字评语“你个闷骚!”。

张晗灵嘴角露出畅快的笑意,果然谁最后写谁占便宜,可以尽情的评论别人,还不用担心别人在自己的留言后面写什么乱七八糟的评语。

李静雯看着张晗灵一页一页的往后翻,直翻到后面的空白页面,他将笔记本平放到课桌上,准备写留言。

李静雯伸出葱葱玉指,将笔记本翻回第一页,轻轻敲了敲中间位置,“写在这。”

张晗灵微怔,提笔写道,“愿你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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