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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无悔无憾

“我们见到的严老师,其实只是他的鬼魂而已。”我小声对着手机那头的墨玉说道。

手机中是短暂的沉默,墨玉知道我说的是事实,但是他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墨玉,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只能和你说一声节哀。我知道你和严老师的关系很好,但是生死有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有些人走的远一些,有的人走得近一些。走得近并不代表他比别人不幸,或许只是因为他累了,他想歇一歇。严老师虽然不在了,但是我想,他的生命会在世上的另一个地方,以另一种他向往的方式继续存在。”

“彭哥,你不用劝我,其实我一开始知道这个消息,我的确很伤心,很不舍,但是我很快便释然了。你也知道,我从小便可以看见身边的鬼魂,对于生死这件事,我也比一般人要看得开,只是没想到这次变成了我身边亲近的人。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和你说一声,因为我也不知道该和谁聊两句,只能和你说了。”墨玉话里说是释然了,但是语气中掩盖不住的悲伤还是出卖了他。

我没有戳破他,既然他选择在我面前假装坚强,我又何必拆穿他呢。又安慰了他两句,墨玉主动挂断了电话。

收起手机,我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闭上眼睛靠在座椅靠背上,想着严老师最后给我发的那条短信。

我确信,徐莉莉一定是严老师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牵挂了,他之所以一直不愿意离开,只是因为他心中留有遗憾。或许,一直到我们在咖啡馆遇到徐莉莉的时候,严老师都还被困在自己的心结世界里,他自己都不知道,其实他已经死了。

严老师说徐莉莉不爱他了,其实徐莉莉深爱着他。所以徐莉莉才会在每天的夜里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泣,她并不是不愿意搭理严老师,那是因为她看不见严老师。

也正是因为她深爱着严老师,所以她才会在两人的结婚纪念日这天,她一个人来到两人初次相识的咖啡馆,按照两人每次去的习惯,点了两杯咖啡。她在咖啡馆漫长的时间里,喝完了自己的那杯,又喝下了本该是属于严老师的那杯。我想,不管那两杯咖啡里放了多少糖,徐莉莉喝下去的时候都是苦涩的味道,那是失去爱人的味道。

严老师固执的以为徐莉莉不爱他了,恰恰相反,在他眼里,徐莉莉每一个不爱他的举动,全都是对他无时无刻不在的思念。

知道那天的那条短信,严老师终于明白了,原来徐莉莉是这样深爱着他,所以她才会抱着两人的结婚照入睡。或者只有这样,徐莉莉才能感受到严老师还在自己的身边吧。

我才,严老师走的时候一定很快乐,因为他所有的心结都解开了,他对这个世界已经无悔无憾了。他深爱着徐莉莉,就像徐莉莉深爱着他一样,双向奔赴的爱情不就应该是这样吗?

我彷佛看见了严老师笑了,向我挥挥手,然后转身走进了街上人潮人海中,剩下一片喧闹的都市喧嚣。

到了发车前的半小时,车站广播开始播放检票通知,我拿起背包排队开始检票。通过检票口,我找到那到安庆的那辆大巴车,上了车找到自己的位置。

我的座位是靠窗的,因为我只带了一个背包,为了路上拿东西方便,便在坐下以后把背包放在腿上。

广德到安庆的人还挺多的,不一会车上的座位就全都坐满了。随车的工作人员提醒大家系好安全带,还不忘提醒可能会晕车的乘客可以再她那里先领取一个小塑料袋,防止晕车呕吐。

想到一路将近六个小时的行程,我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拿出了坐车神器,我的耳机。

把耳机带上,把手机里的网易云打开,两眼一闭,往后一靠,剩下的时间就交给音乐了。为了防止手机电量不足,我昨晚特地将手机充了一夜,还带了一个同样充满电的充电宝。

大巴车晃晃悠悠开除车站,我的安庆之行正式开始了。

一路上还算安稳,我虽然有些晕晕乎乎的感觉,却也不是很强烈。因为不是全程高速,中间有一段路走的是国道,经过国道的那段时间,由于车辆一会快一会慢,我的心里确实不好受。好在我提前有了准备,在含了一颗话梅以后,我才慢慢好点。

一直到含化了三颗话梅,我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背包里有两瓶矿泉水,但是我不敢喝,怕喝多了尿急。

坐长途车就这点不好,一是容易晕车,二是路上想上厕所不方便,所以我之前上学的时候,不管是开学还是放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都不坐长途车。

我们县没有直达学校所在城市的火车,必须要转一站,但是长途车有直达的。坐长途车比火车方便些,而且那班火车是河南到杭州的绿皮火车,每次坐车车厢里的人都是挤得不能再挤了。

我也有几个同学在同一所大学,他们每次都喜欢坐长途车,我则是首选火车,只有在买不到火车票的时候才被迫坐一次长途车。

车子开了很久,司机在前面喊说快十二点了,再往前有一个路边的快餐店,车子会在那里停十分钟,需要吃饭或者上厕所的乘客可以在前面下车。

听到这个消息,我才如释重负般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掉了一瓶。

果然,在继续行驶了半个多小时以后,大巴车停在了路边一个很简陋的快餐店门前。这家快餐店只有两间平房,在平房外面搭了一个油布帐篷,快餐就是在帐篷里摆放了两张木桌上售卖的。

我先是寻找厕所位置,看到帐篷上挂着一个厕所的指示牌,顺着指示牌箭头指的方向,我找到了那个简陋的厕所。

男女厕所是分开的,女厕所外面等了好多人,男厕所的人则是快速进进出出,不需要等。我走进去撒了一泡尿,努力将膀胱里的每一滴都尿出来,我推测后面半程应该不会再停车了。

从厕所出来,快餐店外面的空地上又陆陆续续来了好几辆长途车。车上的人也都下车,抽烟的,上厕所的,吃快餐的,甚至还有一下车就跑进路旁小树林里呕吐不已的。

我的肚子也有些饿了,于是走到帐篷里,看见买的那些快餐,光看卖相我是没有食欲的,可是禁不住肚子被饭菜的味道引得咕咕叫。

我看了一下价格,比较贵,比一般的快餐要贵不少。可是想到这家店应该是专门做长途车旅客生意的,我根本没得选,想吃就只有这一个选择。

最后,我还是乖乖掏了钱买了一份。说实话,这些菜卖相虽然不好看,但是味道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也或许是因为肚子实在是饿了,吃什么都是香的。

我狼吐虎咽吃完一盒快餐,肚子终于不再咕咕叫了。看了看时间,十分钟快到了,我便上了车,继续戴上耳机,闭着眼睛睡一会。

等我再次醒来是被车上的随车工作人员的叫声给叫醒的。工作人员提醒说马上就到安庆车站了,让大家到站以后有序下车,不放忘记自己的随身物品和行李。

下午三点,终于是熬过了六个小时的长途车之行。走出走下大巴车的那一刻,我深吸一口气,觉得自由的感觉真好。

走出车站,男男女女几个人迅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问我去哪,要不要坐车。我知道这些都是在车站外面揽客的黑车司机,我便摇摇手,也懒得说话,快速从他们中间穿过,一路小跑着才摆脱了他们。

黑车司机本身并不是一个贬义词,只是代表他们开的车不是正规的载客营运车辆,黑车也不是哪一个地方专有的,大到一线城市,小到县城基本都会有。

黑车司机里的大多数也是靠辛苦拉客挣钱的底层劳动人民,但是因为黑车存在安全无法保障、扰乱了正常的客运市场等原因,相关部门对黑车的打击从未停止过,但是因为众多客观因素,黑车行业一直也没有彻底消失。

对本地人来说,黑车或许对大家出行来说也不失为一个选择,因为坐黑车可以杀价、可以随时随地上下车等,但是对于任何一个城市的外地人,我奉劝大家千万不要坐黑车。

说起来这也是我亲身的一次经历,在我上大学的那会,有一次坐大巴车返校。中途因为需要到南京下关见一个同学,第二天我从同学家回学校,坐的就是一辆黑车。

当时司机说二十五块钱一个人,但是需要凑足四个人,一直把我们送到学校。我当时读书的地方虽然是皖北的一个城市,但是和南京搭界,两地距离并不算远,正常坐大巴车的话也要二十块钱。

我心里盘算了一下,虽然贵了五块钱,但是小轿车总比大巴车好一些,时间上应该也会快很多。哪知道正是因为我没有任何的社会阅历,我才会误伤了贼船,让我吃了一个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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