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快速度！大叔他们有危险！！”
从后路离开塞萨尔神殿所在的区域，达科和艾瑞丝、阿梅洛一起，直奔诺埃尔大陆东侧而去。
目标，是高地。
“小弟弟，你之前说的那个浅意识层……我还是不太明白。”
虽然在开口催促速度的是达科，但这一支小队的赶路速度，如果真要被谁拖后腿的话，那一定就是达科了。
当然达科现在是骑在阿梅洛身上就是啦……
“按照你的说法，那个‘仪式’，就是在眼睛上，用超快的速度放上一样东西。就像我说的一样，一种玻璃或者透明的纸张，上面写上了文字？”
“对，只能这么解释。”
达科点头，末了还伸手狠狠抽了阿梅洛的肩膀一下：“快啊你！野蛮人的劲头呢？啊？？”
“……我已经尽力了啊……”
阿梅洛一脸委屈。
“然后这种文字，按照人类的眼部构造，是不可能直接看清楚的，但是可以在眼球上留下一个印迹。这个印迹存在的时间久了，人就会不由自主的去想文字的内容，内心产生强烈的冲动，想要做文字所提示的事？”
“对对对，就是这样。”
达科显得异常急躁。
“这……就是浅意识层的作用？”
艾瑞丝根本无法理解。
“……你们可能不知道，伊特纳尔的机械师们做过一个实验。”
达科知道，艾瑞丝这好奇宝宝的性格，如果不说清楚这件事的话，这一路上是别想安生赶路了。叹了口气，开口道：“有一种投影，你们见过吗？我们管它叫原矿投射仪。”
“当然有啦，芳汀机械师协会设计出来的东西，我应该是第一批见证者啦~”
说起协会的事情，艾瑞丝总是有一股藏不住的骄傲。
“那仪器的原理很简单，就是原矿照射出来的光线，投射在一张薄薄的纸张，或者别的可以透光的介质上。光线穿过之后，会将介质上的文字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给映射出来，投在远处——比如一堵墙上。”
“这个我能理解。”
艾瑞丝点头。
“那是最初始的投射仪，作用简单，设计简陋，但想法是开创性的。可惜没有什么实际应用意义，很快就被淹没在历史长河里无人问津了。”
达科微微皱眉道：“在芳汀的协会被突袭之后，有一小批机械师一直很向往当年芳汀协会的那种氛围：就是所有人都在潜心做研究，根本不去理会什么实际应用，能不能量产之类的问题，最纯粹的机械师头脑沙龙状态。”
“那批人几乎将芳汀协会的所有发明创造，都往更深处研究了一番，其中也包括投射仪。”
还有这样的事情吗……？
艾瑞丝在协会覆灭之后，就几乎再也没有关注过机械师的任何事情了。
达科，却是一直在收集着各种资料。
“他们对投射仪做了改进，用一种类似传动带一样的东西，在投射仪的光头——也就是介质所在的位置，一字排开。将一张张图片放在上面，然后快速拉动传动带，你猜猜会发生什么？”
“嗯……画面快速变化？”
艾瑞丝眨了眨眼睛。
“是的，但是不止。”
达科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如果可以将一幅幅图画相互之间做好联系，甚至在相邻画面中，只做出细微改动的话，画面就会随着变化而不断郁动。”
“墙上，就会出现会动的图案。”
……听起来好有趣！
艾瑞丝眼睛睁大，重重点头。
这就是机械师的智慧了吧！
“这种运动的图案，其运动精准度如何，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传动带本身的移动速度。速度够快的话，理论上看起来就像是现实世界一样，高明的画匠可以做到以假乱真。”
达科继续道：“经过研究，那帮人测算出来最佳的速度，是每秒25幅画面。每一幅画面，被称作一帧。”
“一秒25帧，人类的眼睛已经基本看不出相邻画面之间的间隔感了。整个仪器运作起来的效果非常惊人，在机械师自己的圈子里，引起过一小阵轰动。但你知道，近现代的机械师，越来越功利了，这个设计似乎没有什么实际意义，轰动过后就趋于平淡，不再有人问津。”
不会啊，如果有更好的使用方式的话，说不定会很有用呢！
艾瑞丝固执的认为。
“那一小批机械师当然不高兴了，他们想要找到这个仪器的作用所在。尤其是在大陆各处都在开拓疆土的时候，类似战争之类的情况下，这仪器如果可以发挥一定作用，那他们的设计就可以起死回生。”
达科正色道：“于是他们想到了一个实验。”
在25帧画面之中，突然插入一帧毫不相关的画面。比如原本的动态图案，是描述一只蝴蝶起飞，一秒钟里的24帧，都是蝴蝶相关的内容。其中一帧，却插入了一瓶冰水。
这一帧的闪烁，人眼可以察觉到，但也就是一闪即逝，基本不可能看清楚这一帧画面的具体内容。
然而如果每相隔五到十秒，都来那么一下的话，连续出现的冰水画面，就会被人类的眼睛忠实的记录下来，并传递到大脑。
处理这种不需要思考的信息，只要浅意识层就够了。冰水在浅意识层上停留一瞬，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单帧画面加强印象，不久之后……
“很热的天气里，给人看这样一段画面，不出5分钟，观者就会觉得口干舌燥，无比想要喝一口冰水。”
达科回头，看向艾瑞丝道：“这就是浅意识层的作用，也是塞萨尔神的诡计能够得逞的原因所在。”
“……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有明白。”
艾瑞丝的脑子有点乱。
“利用我们平时在思考的意识层，所无法仔细分辨的这种画面作为诱饵，人类脆弱的思维，是会被身体本能盖过，产生奇妙效果的。”
达科看向前方，大陆中部丛林绵延不断，不知道哪里才是个头。
“塞萨尔神的‘神谕’，就会被刻进大叔的脑子里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
艾瑞丝隐约有些明白了。
“神，不是神。”
达科的脸上，呈现出接近鄙夷的神色来。
“塞萨尔神，根本就不是什么神，而是一个懂得这种小伎俩的盗名之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