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看？
妇人狐疑的目光飞向她，不太信她会医术。
这时，小男孩喊痛，妇人不再犹豫，直奔医馆。谭玉秀脸上有红斑，长得丑，还是个女人，她不觉得谭玉秀会看病。
她男人在家里，走到门口问谭玉秀姐妹：“小**们还买不买？”
谭玉秀不徐不疾地说：“我口渴，想借一杯茶喝。”
不等男人邀请她，她走进他家，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掏出一两碎银放在桌子上。谭冰清不清楚她要做什么，可她一向有主意，谭冰清牵着小草进屋。
男人看到钱，脸色好了点，命令小草去煮茶，伸手要拿钱。
“我不想喝小草煮的茶，你去煮。”谭玉秀在男人碰到钱之前把钱拿走，用命令式的语气对他说。
住在鹿山书院附近，男人是见惯贵人的，谭玉秀语气差，他没有感到难受，老老实实地去煮茶。可他见不得小草闲着，呵斥道：“洗衣服去！”
谭玉秀说：“我喜欢让她陪着。”
男人不太高兴，又怕惹恼了谭玉秀，瞪了小草一眼，示意她去洗衣服。
小草经常受气，低下头，要去洗衣服，被谭冰清拉住。
她犹豫，看了看谭冰清和谭玉秀，又看了看男人，选择听从谭冰清。毕竟男人都要乖乖地给两姐妹煮茶，两姐妹更有权威。
少顷，煮沸的茶端了上来。
谭玉秀吹了吹茶汤上的水蒸气，道：“你儿子的病我会治。我建议你赶紧把他带回来找我治，不然他病情加重，谁也救不了他的命。”
在男人看来，她是女子，远不如医馆里的白胡子老头有说服力。
他不敢对她不敬，小声说：“不劳你操心。”
谭玉秀微笑：“好歹是你的儿子，你不怕他死掉？”
男人当然是关心儿子的，他在屋里踱了几步，咬紧牙关，请邻居去医馆探望儿子。如果儿子病情加重就带回来找谭玉秀。
医馆距离不远，邻居很快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妇人母子。
抱着气息微弱如游丝的小男孩，妇人进了门就哭，说医馆的大夫是庸医，救不了儿子。
男人焦急地看了儿子的情况，望向谭玉秀。
只见她慢悠悠地品茶，一点也不急。
“你真的能救我的儿子？”男人一把抢过儿子，送到谭玉秀面前，“太太，快救命！”
“救人可以，你能给我什么？”谭玉秀冷酷地问道。
“我……”男人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儿子，担心谭玉秀狮子大开口，自己要倾家荡产救儿子。
一个儿子而已，没了还能生一个。
然而——
他和老婆成亲多年，一直没有孩子，还是外出探亲时遇到被遗弃的小草，一时起意把她抱回家抚养，老婆才怀孕。
等到儿子出生，他和老婆努力了又努力，还是没有第二个孩子。
也许他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孩子……
想到这里，男人咬紧牙关，妇人已先一步跪下来，哭道：“太太，你要什么都行，快救我儿子！他快死了！”
男人愣了愣，想到小草，马上说：“小草送给你们！只要你们救活我的儿子！”
“好，小草归我们。”谭玉秀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塞进小男孩的嘴里，“你的儿子肚子里有蛔虫，赶紧上一趟茅厕就没事了。”
药丸被小男孩吞下去，他的肚子不疼了，嚷着去茅厕。
男人赶紧带儿子去茅厕。
十多分钟过去，男人抱着虚弱的儿子回来，说：“没事了，我带儿子去看了大夫，大夫说没事了。”
妇人终于放下心来。
她发现小草坐在谭冰清怀里，小草的眉毛和鼻子看起来很像谭冰清，脑海里灵光一闪：“你莫非是小草的娘亲？”
谭冰清讶然，说：“我只生了一个儿子，没有女儿。”
妇人问谭玉秀：“小草是你的孩子？”
谭玉秀摇头：“不是。”她对小草的身世有几分好奇，“你们是如何收养小草的？”
她救了小男孩，妇人感激她，如实说：
“十年前的秋天，我和我男人经过松林镇的石桥，听到桥下传来婴儿哭声。
“我男人下去一看，见到小草躺在地上哭，光熘熘的，肚子上脐带都没剪掉，也不晓得被谁遗弃了。
“小草哭得难受，我和男人便把她抱回家养……”
谭冰清更惊讶：“十年前的秋天？我那时生了儿子，我婆家是松林镇的。”
看着坐在怀里的小草，她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怜惜。
妇人又说：“你和小草长得像。”问谭玉秀，“你看，她们像不像？”
“是挺像的……”谭玉秀想起了萧开明，他是谭冰清的儿子，长得却不像谭冰清。
但遗传这事很奇妙，孩子未必像爹娘，也会像爷爷奶奶或姥姥姥爷。她念着谭冰清与萧承继和离，放弃了萧开明，说：“大姐，你喜欢小草就收养她吧。”
谭冰清点了点头，让小草喊她娘。
小草犹豫着，喊不出口。
谭冰清也不急，把小草抱起，含笑道：“想骑马吗？”
小草说想。
谭冰清将小草放在马背上。
谭玉秀还在屋子里，对妇人说：“你看着也像肚子长蛔虫，去医馆看看吧。”
言罢，她跟上谭冰清。
小草骑马，两姐妹牵马步行。
马儿长得高，小草坐在马背上，初时紧张忐忑，后来渐渐地平静下来，左顾右盼，脸上露出笑。
到底她是个孩子，想得少，快乐来得简单。
可，她掌握不了未来，谭玉秀和谭冰清作为大人，却是要思考的。
实话说，谭玉秀认为谭冰清收养小草的决定太轻率了，担心谭冰清将来后悔。
“我不会后悔。”谭冰清认真地说，“我看到小草，我便觉得她应该投胎在我的肚子里，做我的孩子。”
嗯？
听了这话，谭玉秀立刻想到“离婚后女子发现怀有身孕”等影视剧小说的狗血剧情，眼皮子一眨，睁开灵童看谭冰清的肚子。
“怎么？”谭冰清问她。
“没什么。”谭玉秀没在大姐的肚子里看到胚胎，放下心，“大姐要养女儿就养吧，贝贝多了一个姐姐，会很高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