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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血龙祭祀(四)

猛然间听到一声轰然巨响,正从我的头顶传来。我连忙抬起头一看,正看到一团黑金融合的光球,在刹那之间骤然爆炸,巨大的声浪响彻天地间,一团金色的影子正从天空中重重地倒了下来。而在这团影子的上方,十几道黑影一齐落下,整整齐齐地砸向金色的影子,那样子,似乎是必杀的手段!

难道是金狮王被他们击中了?我大吃了一惊,连忙纵身跃了起去,一掌拍出,一道亮白色的纯阳仙气应声而出,正对上那十几道黑影。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那十几道黑影全被我击散,化作一道道冲击波,向着四面八方激射了出去。这是其势无伦的一掌,我相信不管是谁,都将无法逃过这一掌的!

心头正在得意,却忽然听到一声呻吟,我连忙回过头来往地上看去,却正看到金狮王的身子重重地摔在沙地上,而竹雨那高大的黑色身子,却在刹那之间从金狮王的头顶飘过,一道黑光正正击中金狮王的前胸!只见金狮王的身子落到沙地上,又反弹了起来,撞到一块沙石上,将那块巨石撞得粉末四散,然后又抛到了地上。而他的胸前,则已经是血肉糊涂的一块,显然是受了极重的伤!

我吃了一惊,连忙纵回到地上,落到金狮王身边,正看到竹林和祭祀之王从左右两面冲过来。竹林的蛇杖上,那小蛇的头已经昂了起来,显然即将有极为厉害的攻击要发出。我不敢怠慢,连连出掌,无数道强大的纯阳仙气迫出,将竹林和祭祀之王远远地*了开去,这才返身抱起了金狮王硕大的身子。

金狮王的胸前,被刺破了一个大伤口,看上去十分的触目惊心。也许是他已经无法再保持自己狮子的模样,却又变回了人形,仍然是那个满头黄发的半百老人的形象,双眼暗淡无神,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就像刚才的竹奴一样,看得我心头一阵发颤:难道他也要步竹奴的后尘,永远地离去了吗?

强敌还在周围环视,我不敢大意,先挥手发出一个纯阳护罩,将我和金狮王护在里面,然后才低下头去,心痛无比地擦去他嘴角的血迹,为他渡入纯阳仙气,试图帮助他维持住他的生命!

仅仅在这半天以内,在我的身旁消失的人已经太多太多了,我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甚至已经无法感知自己的痛苦。我只有默默看着金狮王那已经变得苍白的脸庞,在心头默默地流着泪!

金狮王的眼睛轻轻地睁了开来,也许是正好看到了我因悲痛而变得空洞无神的眼睛,忍不住摇了摇头,想伸手来抚摸我一下,举到了我的肩头旁却又无力地垂了下去。我抓起他的手,放在我的脸上,感知着他手心的粗糙。这一刻,我觉得他犹如我的父亲一般,这更让我的心,沉浸在无尽的悲痛里!

“不要太伤心了!”不愧是金狮王,就算是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也仍然气定神闲,在我的纯阳仙气的支撑下,显得不那么狼狈:“看到你及时赶到,看到你及时吸取了玉佩的功力,我就已经很放心了。你前面的路还长!血龙祭祀已经完成了,魔龙即将出世,整个南越能不能平安,就看你的手段了!”

我望向那个祭坛,那个吞噬了太多的人的生命的祭坛,眼睛里忍不住冒出了熊熊的烈火。

金狮王仍然在缓慢地说着话:“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八千多年了。八千多年来,南越一向是风平浪静,和平安宁的。可是在三千年前的那一个早晨,我没有能够阻止住魔龙,没有让黄帝及时除去这个祸根。那时候我就知道,今天这个样子,早晚是会到来的。不过,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他转头望着问天谷,语音里却有着无尽的留恋:“一百多年前,太贤王进入了我的身体,用他自己的生命,换来了我生命的延续。那时候我就知道,人类必将是这块美丽土地的主人!人啊,真的是万物之灵,拥有无穷的智慧与力量。自从这块土地上有了人,它就变得生机勃勃,美丽无比。可是人作为万物之灵,却不知道如何正确的对待万物,这是人类的悲哀,这更是这块土地的悲哀!”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接着又道:“只是这一切,都将与我无关了。我把它们都交给你,由你来守护这块土地吧!”

我的眼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静静地流淌了下来。哽咽着声音,我努力将话说得流畅:“我怎么能,怎么能承担这么大的责任?金狮王,南越的守护神,还得是你!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好好休息,待我除去了魔龙,我一定会带你出这问天谷去,好好休养,你会一直生存在这东山里的!”

这是我今天第二次说这样的话。我想带所有的人回去,我想带回竹奴,我也想带回娟儿。可是,我还能将他们带回去吗?看看金狮王的伤势,我也不知道我是在安慰他呢,还是只是在安慰我自己。

金狮王摇了摇头,轻轻地笑着:“不用说傻话了。我自己的伤,我自己知道,我被那十几个魔崽子吸引,却受了竹雨的背后偷袭!他那一剑,已经将我的内脏,搅得粉碎!我是活不成了!可是我没有遗憾,没有!因为我知道,你来了,我可以把所有的责任交给你了!魔龙终究是活不出来的,南越终究是不会有危险的!女娲娘娘交给的使命,我终究还是完成了!你去吧,杀了他们,杀了魔龙!”

他朝我挥挥手,很是疲倦地摇摇头,便缓缓地和上了眼睛,那一头飘逸的金发,却还在随风飘散!

我只觉得嗓子眼堵得慌,堵得我的眼泪直流。我不相信,不相信这位活了几千年的老人,就这么说走就走了!我相信他没有走,于是我抱起了他,喃喃地说着:“我知道,只有你才能保住南越的安宁。我知道你是逗我玩的。走吧!我不管你是竹刚还是金狮王,我带你回家,我们回牂柯王城去,去找深深!”然而话一说完,我就反应过来:牂柯王城已经毁了!而王城里的人们,则都已经消失了!

所有的人,都是为了魔龙,才付出了生命!所有的人又都不是魔龙杀的。他们死于人性的贪婪、死于权欲,死于非命!我算明白了。魔龙算什么东西?人心才是魔,有了人心,才有魔龙的出世!

我要斩魔!我,必,斩,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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