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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戒掉酒瘾

欢欢把阿贤从医院接回到出租屋,与梁恬两个人一起,劝说阿贤回家,把酒瘾戒掉,但阿贤没出声,自己走去睡了,后来阿贤的好朋友过来看阿贤,梁恬灵机一动,向阿贤这位朋友求助,希望她能帮忙。

阿凤爽快地回答说:“好啊,只要我可以帮得到就可以,阿姨你说”。

梁恬笑着说:“阿凤,你不是说你是阿贤的好朋友嘛,我们就想请你这位阿贤的好朋友一起来帮我们劝说阿贤,跟我们回家去,帮阿贤戒酒,你也可以一起跟我们回去”。

“我有一个亲戚,可以帮你介绍一个实习机会,就是你想的这种上市公司的文职工作,到时候阿贤戒酒后,她如果想去,也可以一起,你们可以在同一个公司实习多好啊”。

阿凤笑着说:“真的吗?阿姨,不过阿贤戒酒的事,就算你们不说,我也一直想帮她戒掉,只是我的能力不足,现在既然阿姨有这个想法,我当然非常愿意帮她”。

梁恬说:“那我们说好了,你一定要帮我们劝她跟我们回家戒酒”。

“放心,阿姨,这个事情包在我身上,我的话她还是多少会考虑一下”,阿凤自信地向欢欢和梁恬打保票说。

阿凤说完后,走去卧室看阿贤有没有睡醒。

见阿凤走去卧室后,欢欢小声地对梁恬说:“谢了,姐们”。

没多久,阿贤与阿凤从卧房里走出来,阿贤对欢欢说:“妈妈,我肚子饿了”。

欢欢马上笑着说:“我们出去吃饭吧,就吃你最爱吃的粤菜好不好?”

阿贤点点头,四个人走出出租屋,在附近找了一家粤菜馆走进去,欢欢要了一个包房。

点完菜后,四个人一边喝茶一边等上菜。阿贤对欢欢说:“妈妈,吃完饭我就跟你回家去,但……我想让阿凤也一起跟我回去好不好?”

欢欢笑着说:“当然可以,我们家反正那么多房间,到时候随便她住哪一个房间都可以,这个由你们两个定”。

吃完饭,欢欢、梁恬、阿贤三人回到出租屋,阿凤回学校拿行李,等阿凤再次来到出租屋后,四人一起坐车回深圳家里了。

回到家后,欢欢也带着杰仔住回到自己家去了,就是希望能陪着阿贤把酒戒掉,并给阿贤家庭的温暖和鼓励。

欢欢也在接下来的好多天,出现在医院、会所、戒酒协会等等各种与酒相关的场所,了解戒酒的资讯,经过医院一位精神科医生的介绍,欢欢带着阿贤走进了一个互助戒酒会。

这个互助戒酒会是一线城市大医院一位很有名气的医生,把国外这种戒酒形式引入进来。好多年来,国内越来越多的城市形成了线下互助戒酒会,通常互助戒酒会场所开在精神病院的一个科室内。

据那位介绍的精神科医生来说,酒精依赖症跟毒瘾等所有的物质依赖一样,是一种疾病,它跟基因遗传、社会压力、心理情绪都有关系,根据统计,我国酒精依赖的患病率为2.3%。每年因为肝脏等问题并发症,因酗酒而死亡的人绝非个例。

但阿贤刚刚加入这个互助戒酒会,就觉得自己无法融入。因为互助戒酒会的大多数人看起来都是和她年龄相差很远的人,他们讨论的往往是喝白酒、丢工作、住院戒断。

虽然阿贤自觉无法摆脱酒瘾也因此着急,但互助戒酒会的话题对她来说,那是另一个遥远程度的成瘾者的话题。

所以阿贤去过几次后便对欢欢说“不去了”,并告知不去的原因,欢欢只好另外再找其他办法。

后来欢欢又打听到本地一家医院也有一个戒酒小组,欢欢带着阿贤又去报了名参加了这个戒酒小组。

第一次去戒酒小组,欢欢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在一个很大的房间,戒酒小组成员围成一个圈,大家相互介绍后,开始各自分享自己的嗜酒以及戒酒的经历。

在主持人鼓励下,愿意发言的成员,每人有五分钟时间讲述与酒精有关的故事。

戒酒小组的成员都自称酒鬼,争抢发言的机会,表达欲旺盛程度超乎欢欢的预料。若有两人声音同时响起,他们又会有礼貌地互相谦让。每个发言者都会收到大家热切的掌声作为回应。

欢欢听过几个人的分享后发现,在这些成员中,喝到住院戒断的常有。

欢欢听到最夸张的一个是反反复复住院,住了几十次。许多人在戒断过程中,会出现冒虚汗、颤抖、幻听、幻觉、癫痫、甚至谵妄,据他们描述,眼前会无端地浮现许多恐怖的东西,严重的有在这些症状的支配下痛苦得跳河、跳楼的经历。

在欢欢听来,这里有很多人已经疯了,医院能做的就是将酒隔绝,使用一些药物让戒断的身体反应没有那么痛苦。

欢欢还记得,一位女性戒酒者,用五分钟讲述了自己无法控制地喝酒的日子:孩子在婴儿车里哭,她坐在婴儿车旁,边喝边哭。

在戒酒者们的讲述中,藏酒、偷酒的情节反复出现。有人为了在别人眼皮底下喝更多的酒,把酒藏在卫生间屋顶和单位更衣室。有人喝到没钱了,去超市偷酒或者问路上的陌生人要钱买酒。这里没什么道德审判,大家大方地讲述曾经的秘密,语带经历大风大浪后的忏悔与平和。

这些来自深层的绝望述说震撼到了欢欢,她想到了阿贤过去这两年的生活,那会是一种多么痛苦和糟糕的日子啊。

这次的尝试似乎给阿贤带来了一些希望,但同时也伴随着不适和疑虑。圆圈分享会中令阿贤不适的地方,在于需要接受诸如“酒鬼”这类词的狂轰滥炸。会议结束后,会有其他会员催促她,要记得跟其他会员打电话倾诉、找“协戒人”完成制定的康复计划。

一天,欢欢又陪着阿贤去了戒酒小组,担任主持人的女士带来自己烤制的小甜点分给大家,有曲奇、蛋糕,每个都带独立包装。成员们把横排椅子围成一个圈,边吃甜点边聊天,比起第一次来时更多了一份轻松。

阿贤在这里结识了一位同是大学生的年轻女孩,阿贤叫她娇娇姐,娇娇姐曾经是一位成绩优异的学霸,是大家都羡慕的那种人。眼下,和阿贤有一样的酒瘾和情绪问题,烦恼的事情和阿贤有一些差别——娇娇姐的家庭经常处于吵架的状态中。

这让阿贤更为接纳了自己的状况,虽然她仍不断觉得自己孤独,但知道有人跟自己面对相同的问题,人总会多出一种有人共患难、互相支撑的踏实感。

另一个好伙伴,是一个比她小三岁的女大学生。一次,阿贤讲述自己经历的时候,糟糕的回忆让她几度哽咽,那个女孩坐在她的旁边,不作声地握住了阿贤的手。会后她们发现彼此经历相似,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她们归类自己是一群情绪敏感性的女生,擅长采撷生活中的情绪片段,秘密在房间里流淌,拉近彼此距离。

当她们一同参会,话题就不仅限于酒精与瘾症,还可以倾诉生活中的各类困扰,有人讲述自己坐飞机遇到急流的恐慌,有人讲述自己配不上一个抓娃娃机店员的工作,有人讲述自己如何在一个酒会忍住不喝酒,有人讲述自己想克制又不能克制的依赖上一个异性。

来到戒酒小组的很多人,都经历过在酒精主导生活后社会关系的断裂,丢了工作,妻离子散,生活中只剩下酒。

但欢欢发现,在这些嗜酒者中,男性会比女性得到更为宽容的结果。

因为男性的背后通常有一个好妻子,许多人提及妻子如何帮助自己戒。其中有些人甚至提及自己在酒后有殴打妻子的行为,但他们的妻子则展现出包容与提供帮助的态度。

当女性讲述时,她们更大概率会提及因嗜酒离婚,丈夫在发现妻子嗜酒、对自己生活造成困扰后,早早抽身脱离。

经过一段时间后,欢欢发现阿贤逐渐不喝酒了,但还是会经常去戒酒小组。讲自己的故事,听人家的故事。

停酒一个月后,阿贤在深圳找了一个已经戒酒十年的女性当“协戒人”。对于参与戒酒小组的成员来说,戒酒是一个直到生命结束才有定论的事,“协戒人”十年的履历虽然不代表参与十年却还未戒掉,相反,那代表着对方坚持十年未向酒瘾服输。

嗜酒者选择同行互助,是因为戒断过程中,很多人疯狂地寻找替代酒精的依恋对象、可能是运动,可能是食物,也可能是异性,大家可以互相理解、互相帮助。

在“协戒人”的帮助下,一切就都不同了,每一步都需要跟过去的自我做一次艰险搏斗。

阿贤心里知道,回望、正视和反思自己那段难以启齿的嗜酒生活,需要十足的勇气。但她还是把这种反思实实在在地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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