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29了，离新年还有一天的时间。
一早，天刚亮，我爹来了，“扬扬，回家，给我打扫卫生去，老二老三，都要回来了，这脏兮兮的，咋过年，抓紧啊！”他咋咋呼呼地，说完转身就走了。
我不想理他，听完就忙我的了。在诊所里，我一点一点地打扫着卫生，希望给家能带来好运和新气象，也不想理他。
等儿子和女儿起床后，都快十点了，我们正补吃早饭的时候，爹又来了，“扬扬，大过年的，你找事儿，是不，我说话，不管用，是不，我让你去打扫卫生，你咋不去，······”他非常生气地来了，大声地咋呼着，病人和家属都看着我。
“你有来吵吵的空，你自己也打扫好了，再说，老二老三的家，凭啥我去打扫，你还讲理不，你走吧，别烦我！”我也没有好气地对他说。
爹来气了，其实，就是嚣张惯了，欺负我欺负惯了，一直以来没有把我当回事儿，他下来电动三轮车，抬手就打我，“我打死你，你不孝顺，不孝顺，卫生都不给打扫，我打死你，打死你······”
爹打我第一下，我躲了，打我第二下的时候，我看到他眼中一直没有我的眼神，我生气了，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他又伸起了另外一只手，在这个时刻，张丽气坏了，已经拿起了擀面杖，准备开战了，“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这样昧着良心说我，我累死，无所谓，但不能一直就这样被委屈死，你看看张丽，她要是打你，我不拦着，我要让你知道，我也不想一直被欺负，张丽，你想咋办，我都支持你！”
我对着我爹说，我是真生气了，不论是非，不分黑白，一直都是在要求我要求我，什么活都是我干，什么饭我都吃不上，什么错都是我的，什么委屈都要我受，我受够了，尤其在这过年的时刻，还提出这样那样的无理要求。
张丽拿着擀面杖把诊所的桌子敲的“啪啪啪”的响，眼睛里要冒火了，我爹也停下来了，他可能知道错了，也可能是害怕张丽了，但也会碍我的事儿，我也烦了，拿着扫帚故意在他身边打扫，“我死了，你就高兴了，你心里有谁呀，你要疼谁，我不管，但不能这样折腾我，你要再下次，张丽，你就往死里打，不就是家破人亡吗，再说了，你咋样对我的，我咋样对你的，大家心里都清楚，我真受够了，谁要说我不孝顺，不是人，无所谓了，我不想再这么窝囊了，你走吧，该给你买肉，给你买肉，该我付出的，你都看到了，我也做到了，你别再提过分的要求，另外，以后再有啥事，你先给张丽说，他说让我干，我就干，他不同意，你就闭嘴吧，不然，就等着吵架吧，打架也奉陪，你走吧，别烦我！”
我拿着扫帚在他跟前，使劲地扑腾着，弄的乌烟瘴气的，病人也躲着，我爹只好躲着，张丽就拿着擀面杖在他跟前站着，眼神很凶恶，他只好走了。
“哥呀，你这样对他说话，是不是，过分了呀！”张丽偷笑着说。
“过分，你哪知道他心里想的啥，也就是娘实诚，他一肚子，想的都是算计人，你看看村里，没有被他算计的人很少，他除了不算计张雪和老二、老三，就连我和大姐都不放过，他习惯了，以后，对他就厉害一点，但该孝顺，还是要孝顺的，唉，没有办法，本性难移呀，唉！”我对张丽说。
“哎呀啊，你说啊，他是我公公，我就是再不懂事儿，也不能真的动手啊，唉，嘿嘿嘿。”张丽有点害羞了。
“唉，谁知道他能干出啥事来，你随机应变吧，只要你不吃亏，到时候，啥事儿我扛着。”我拧了一下张丽的腮帮说。
儿子皱着眉头过来了，“爸呀，妈呀，我观察了，你们是怎么对我爷爷的，那我老了，该怎么对你们呢？”他抬头，很是发愁地对我们说。
张丽蹲下了，“我们是怎么对你爷爷的呢？”
“你们把他撵走了啊！”儿子严肃地说。
张丽笑着继续问到：“还有吗？”
“还有啊？”儿子把一根手指放在嘴角想着，“还有啊，我爸吧，给我爷爷做牛做马做驴，做长工，做出气筒，我爷爷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还有偷偷给我爷爷买烟抽，买酒喝，买衣服穿，交手机费，还有······”儿子还想再说的时候，被我笑着捂住嘴了。
张丽装作生气的样子，用擀面杖对着我，装作要打的样子了，“那你说，你爸对你爷爷咋样啊，一句话点评！”张丽笑着对儿子说。
儿子看着我，知道把我的秘密都泄露了，看了一下张丽，有点担心地看着我，“爸，还要点评，我还说吗，你们俩不会打架吧？”
我笑了，“没事儿，你妈对爸好着呢，哪能打呀，你说啊，嘿嘿嘿。”我摸着儿子冻的有点红肿的耳朵说。
“一句话啊，太难了，就是呀，孝顺，百依百顺，但是啊，也把我爷爷惯坏了，啥都不愿意干，还一天到晚的挑事儿，唉，我爷爷也真是的，有时候太过分了，真是的，能气死，能气死！”儿子说着也生气了，我和张丽看着就笑了。
有位病人说话了，“老张啊，我说啊，就是的，就是隽才说的那样，你爸就是被你惯的，以后不能这样！”
正说着的时候，娘来了，我们看见了，感觉不好意思了，“扬扬，丽丽呀，你爹就是个倔驴，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们委屈，我就是来解释一下的，啊，别生气啊，娘心里有数，别生气啊！”娘抓着张丽的手说。
张丽不好意思了，“娘啊，你说啥呢，你看，还有啥活吗，让我哥去干，嘿嘿嘿。”
娘笑了，“哎呀，张扬这辈子，最亏的事儿，就是上大学没有找到工作，最幸福的事儿，就是娶你这么个媳妇，我知道你们委屈，委屈这么多年了，以后，你爸胡咧咧啥，就当是笑话听就行了啊。”娘笑着对我们说。
我们都不好意思了，“娘，你有啥事儿吗？”我笑着问。
娘笑了，“有啊，扬扬啊，我给你姥姥买的衣服和肉，你带我去吧，我开车不行，嘿嘿嘿，行吧，丽丽。”娘抓着张丽的手说。
张丽笑了，“娘的话，就是圣旨，去吧，哥，回家来吃饭啊！”她拍着娘的手说。
我们拉着娘就走了，儿子看着我们远走的身影，摇着头，“我的妈呀，我的爸呀，我的奶奶呀，哎呀，到底还是我爷爷厉害呀，奶奶一出马，都被摆平了，唉，做儿子不容易呀！”
凡是听到的人，都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