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打电话给你？”上官熙问九月。
“是……机器人的声音。”九月回忆，服务机器人说话，都差不多声音。
“你出门，为什么不带阿西？”
“是……餐厅有点儿忙，我想着你也不在，也不能跟你说话，就没让它回来。”九月哽咽着。
上官熙右手握拳，有节律地敲打桌面。片刻，才沉声对约瑟夫道：“想办法恢复通讯器删除的数据。”
“好的舰长，两小时内搞定。”
“好吧，都先回去吧！”上官熙身心俱疲。
回到生活舱，他将九月放在游戏垫上，龙宝立即上前匍匐在九月腿上。
“我不走，陪着你，你睡会！”
“阿熙，罗肃死了。”九月颤抖着双唇，抱着龙宝将身子紧紧蜷缩在一起。
“没事了，没事。九月不怕。”上官熙解开制服外套的风纪扣。这几天接踵而来的这些事情，像一块石头，压得他有些喘不上气来，干脆起身脱了外套。
他将九月的身子揽过来，“睡吧，我在。”
九月抬起头，已是泪水涟涟。“我有种感觉，是我害死了他。”
“你听我说，现在一切猜想都是枉然！你要做的，就是休息，等明天约瑟夫那边查到记录，事情就好办了。”
“嗯。阿熙，你的衣服……几天没换衣服了吧？”九月的身子突然僵硬起来！
上官熙一惊，低头看自己的衬衫。他竟扣错了一枚纽扣！
九月眼睛多尖！你上官熙是什么人，何其追求完美的一人，你会扣错纽扣？
九月迟疑地从他臂弯里逃出来，后退了几步，一挥手，天花板上的灯亮了，生活舱内瞬间亮如白昼。
九月胸口剧烈起伏，“发生了什么？”在刺目的灯光下，她不仅看到他衬衫的纽扣错了位，她还看到！
他的脖子上，有一抹红。有过恋**历的人，恐怕都会那样想。
她颤抖起来，觉得有些眩晕，便将后背紧贴在舱门上，问他，“发生了什么？”
“你信我么？”上官熙冷冷地抬起通红的双眼。
“你说，我就信！”九月一字一句，说得十分认真。
“是库鲁娜。我在龙若海房间休息，我太累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
“你们……”九月已经站立不住，靠墙缓缓蹲下来。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醒了，发现是她，我就，立即回来了！”上官熙觉得自己是最委屈的那一个，明明受了伤害，却在这里被质疑。
“你，信我么。”上官熙起身，慢慢走向她。
九月抬起头，仔细打量面前的这个男人。从这个角度看去，他像一座雄伟的高山。
短短几天，他变得那么憔悴。短短几天，竟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觉得好像有人织了一张网，就悬在他们的头上。
她的上官熙，是全世界最好的上官熙，是值得她信任的上官熙。
她点头，“我信你。”上官熙走过去，想要抱她，“阿熙，被狗舔了，你回去洗澡换衣服吧。”
九月心道，这么好的男人，洗洗还能要。但是库鲁娜，你敢动我赵九月的男人！这个梁子，咱们又结了一道。
“嗯。我会把衣服，都扔掉。”上官熙叹息。
上官熙将那套衣服一股脑儿丢进垃圾箱，它们将顺着光滑的管道一路而下，到达垃圾处理站，成为战舰上生态循环中的一份子。
他将自己浸泡在清洁舱内，任凭温热的水流冲刷自己的身体。尽管身体放松下来，但是大脑仍旧飞速运转。001号火星生物的眼睛，威尔将军的大脸，穿着酒红色长袍的女子，拍着他肩膀的龙若海，还有肌肤胜雪的库鲁娜。
上官熙睁开双眼，盥洗室温暖柔和的灯光，又令他想到了自己的小爱人。“都会好起来的。”他对自己说。
根据约瑟夫查到的结果，九月通讯器内的数据，是被远程删除的，这个远程来源不可查。但是好在数据已经被恢复，通讯器上清晰地显示对方的代码。
“说结果。”上官熙冷冷道。
“很诡异。这个电话，我们查过了，竟是，前几天被罗肃发狂时撕毁的那台机器人的。”
“也就是说，那个已经报废的机器人，它打电话给九月，说罗肃要逃跑？”大卫连连摇头。“这根本不符合逻辑！”
“机器人残骸找到了么？”上官熙追问。
“已经派人去金属回收中心找了。”约瑟夫道。
“谁的机器人？凯瑟琳的？”上官熙右手握拳，有节律地敲击桌面。
“是的。心理科的助手机器人。”约瑟夫用双手挤了挤自己的脑袋。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台机器人已经被拆掉了。我需要它的报损清单。”上官熙起身。
事情果然如上官熙所料，约瑟夫派出去的安全部士兵回来报告说，晚到一步，那些回收站的机器人手脚十分麻利，已经将那台机器人拆成了零件，而且有的部分都已经投入冶炼炉，没办法查找了。
但是报损登记单上显示，它被回收站接收时，没有通讯装置。也就是说，这台机器人在被罗肃撕毁之后，又被人摘除了内置通讯器。那么事情简单化了：战舰内部，有人在作怪。
是谁想要置九月于死地，或者说那人也不希望罗肃活着。
上官熙望着窗外茫茫宇宙，眼前浮过无数张面孔。他想过会不会是库鲁娜。但是库鲁娜人并不在战舰上。他想过是龙若海，但他显然也不在场。他又猜想会不会是凯瑟琳，但她与九月和罗肃之间，会有矛盾冲突吗？
究竟是谁。
他派约瑟夫查询自九月上了战舰以来，所有去心理科咨询治疗的军人名单，然后从里面发现了一些问题。那个被冷冻的加西亚的名字映入眼帘，她去心理科的频率很高。由此上官熙叫约瑟夫顺着这条线去查。
其次，兵人里面，有近乎30%的人都去过心理科，甚至有个叫史蒂芬的兵人，在短短几个月中，去了8次。
还有，库鲁娜也去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