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炎彻底无语了,站在台阶上看着这一行人离去。
“诶!”
直到外面传来马车的声音,他才忽然想起来另一件事。
“你俩到底怎么回事!”
马车上。
经过上次贤妃的那一遭,苏绵对马车已经有了阴影,上车之前再三向小厮核实。
好不容易上了车,又看着确实是在往皇宫的方向走,苏绵的心这才微微放松了下来。
不过她放松了,那小厮却一改方才的平静,脸色变得无比严肃,甚至还悄悄地关上了马车的车门。
“卑职乃是太子手下的暗卫十二,事出紧急,不得不在此说明原委,还请苏小姐莫怪。”
说着话,十二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苏绵接过来一看,发现竟然是易暮白的那块玉佩。
这玉佩曾经在苏绵手中呆过不短的时间,因此她一眼就认了出来,确定对方身份的同时,也引起了一阵巨大的不安。
“怎么了?”将玉佩递回十二手中,苏绵的声音也变得谨慎起来。
脱去了小厮的遮掩,十二的眼神锋利如刀,说话之前还会先侧耳倾听一下周围。
他隔了几息才开口,“太子殿下正在处理三皇子一案,可就在审理的过程中,三皇子忽然发病,狂性大作,险些伤到殿下的性命,我等与殿下合力才将其制住!”
“殿下伤重,但不欲为外人得知,所以特地命卑职悄悄将姑娘接到东宫去。”
苏绵闻言大惊,“怎么会这样?”
下意识地问了出口,她又想到三皇子与那些东瀛人的勾当,紧接着补上一句,“三皇子发病时是何种症状?”
十二皱着眉头,“力大无穷,且嗜血狂暴,在顷刻间就挣断了捆缚的绳索,动作也极为迅猛。”
他这个描述与东瀛老大发作的样子十分符合,苏绵的眉头皱得死紧。
“那太子呢?太子怎么样?”
“殿下伤在胸腹,流血不止,”十二说到这儿顿了一下,似乎在强行压制内心的不安,“姑娘,您,您……”
苏绵摸向自己的荷包,确认着自己有没有带全东西,头也不抬地冲十二道,“让马车再快些,你们殿下会没事的。”
十二从宫中出来时就一直提心吊胆,这会儿听见苏绵的话,不知为何忽然松了一口气,扬声冲着外面道,“加速!”
马车顿时向前飞奔而去,有十二在,很快便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宫中。
不知不觉在容府忙活了一晚上,苏绵掀开车帘的时候,发现天边已经微微亮起。
几场稀疏的雨水过后,京城的秋天已经到了,清晨的风带着凉意,仿佛能吹透薄薄的衣衫。
已经到了往日上朝的时间,可宫中还是静寂一片,甚至比寻常时候显得还要安静。
就算是苏绵急着往东宫去,一路上也感到有些凄凉。
“皇上因着此事病了,”十二从后面赶上来,小声道,“早朝推延,现在宫中正人人自危。”
这么多年的谋划下来,三皇子手下党羽众多,再加上贤妃之事的暴露,眼下只要是曾经和三皇子有过接触的人,都忐忑不安,闭门不出,生怕查到自己的头上。
苏绵听了也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脚下步伐丝毫未停,一阵旋风般地冲入了东宫之中。
太子寝殿外,全顺正在走廊上走来走去,飞快地转着圈,满脸心烦意乱,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安静的屋中。
殿外的空地上虽然站满了伺候的人,可却没有一个敢发出声音,全都垂着头站在两旁,气氛显得十分紧张。
苏绵大步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幅画面,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住了。
这是怎么了?
十二就跟在她身后进来,一看之下也是两眼一黑。
好在两人的动静马上就被全顺听见了,他定睛一看,马上就像见了救星般,小跑着就过来了。
“诶呦苏姑娘,您可算来了!”
苏绵也跟着他的动作往前跑了两步,感到心跳快得简直让她头晕目眩。
“太,太子——”
“殿下这是怎么了?”
十二比她嘴快,反应也十分大,一把抓住全顺的肩膀就把他拖到自己那边去了。
“难道卑职还是回来晚了?”
他惊惶地看着这站了满院子的人,难道说,太子殿下失血过多,已经……
苏绵听见他这句话,双腿就是一软。
不过还没等她坚持不住倒下去,寝殿的门忽然被从里面拍开,易暮白含着怒气的声音传来。
“苏小姐请进来吧!”
听见易暮白还能说话,并且中气挺足,苏绵瞬间便感到全身一松,“来了!”
她没好气地瞪了全顺一眼,抬脚就往里走,顺便砰地一声把殿门又关上了。
全顺还愣着没反应过来,肩膀又被十二用力地晃了晃。
“殿下到底怎么了?”
虽然听见了易暮白的声音,但十二还是放不下心。
全顺缩了缩脖子,“殿下挺好的,血已经止住了,一直在等苏小姐到来呢。”
这不是一切正常吗?十二听了,抬眼往周围看了一圈。
“那这儿这么多人是怎么回事?”
全顺回答的声音逐渐变小,“小的担心殿下有召,怕找不到人,于是便……”
后面的话他没说,不过十二已经懂了,这就是全顺抓了一大批人在此待命!
吓死人了!他还以为……
甩了甩头,十二松开掐着全顺的手,和苏绵一样,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望着十二消失的地方,全顺忍不住摸了摸肩膀,疼得呲牙咧嘴。
他这不是担心殿下吗!怎么都不给他好脸!
“散了散了!”
殿中。
苏绵刚一进去,便闻到了剧烈的血腥气息,这个出血量似乎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起码不是一个活着的人。
易暮白倚在床边,矮桌上放着伤药和纱布,他解开了半边上衣,露出血迹斑斑的半截身体。
见到苏绵,他强撑的那口气放了下来,脸上却带了笑,“你来了。”
苏绵快步冲过去,“怎么回事?”
她边说边掀开纱布,看见两道深入肌理的抓痕,忍不住眼角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