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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八十三: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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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菲儿起身将要辞别,吴三桂连忙阻拦道:“菲儿姑娘,你不会就这么出去吧?”

杨菲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吴三桂笑道:“菲儿姑娘千万不要误会。虽然我现在是在给九王爷办事,但我不是他嫡系的人,所以他对我有所防范,刚才你进来的时候,恰好那个九王爷派来安插在我这里的人出去了。不过,看时间,他现在应该已经回来了。菲儿姑娘你现在这么出去,不仅会被他发现生疑,不出意外还会被跟踪,要是被他查出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的话,我们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吴三桂觉得自己这么说还是欠妥,忙又说道:“我们的生死是小,但是如果连累到皇上,那我们就会成为千古罪人了。”

杨菲儿是聪明人,听他这么一说,哪会不知道他的意思,笑了笑说道:“还是吴大人想得周到。那吴大人打算让我怎么出去呢?”

杨菲儿心道:这个吴三桂果然是大大地狡猾。不过他说到他因为不是九王爷的亲信,所以被监视,那么其他大臣不是也在九王爷的监控之下?这个九王爷的手段,可真是老练啊!

吴三桂一听杨菲儿会意过来了,说道:“自从九王爷掌权以来,我一直都非常小心,况且我和九王爷他们不是十分熟络,要是我一不小心,他就会毫不手软地杀了我这个旧臣,换上他的心腹了。九王爷故意安插一个副将在我的身边就是为了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呵呵......这个副将早就被我用银子给收买了。说是收买,我就是怕他发现了我们在某事会趁机敲我一笔,那时就会被他牵着鼻子走了。趁现在他还没有发现我们,就屈就菲儿姑娘往后门走了。”

杨菲儿不禁苦笑,原来他说了那么说就是让她走后门。她说道:“这样也好,那就麻烦吴大人带路了。”

吴三桂一直送杨菲儿到了后门,说道:“那就有劳菲儿姑娘,将我愿意誓死效忠皇上的诚意转达给皇上。为免副将起疑,我就不远送了。”

杨菲儿告辞了吴三桂就直奔镇西王在京城的府邸,然后又急匆匆地去见皇上,把自己的“战况”告诉他。

杨菲儿径直来到皇上的住处,没有其他的丫鬟和下人,这是镇西王特意这么安排的。杨菲儿没有经过任何通报和阻碍就走了进去。

圆圆正在点一盏檀香,这种檀香燃烧出来的香味雅而不俗,又有安眠的作用。圆圆见是杨菲儿忙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轻声道:“皇上刚睡下。”

圆圆点完檀香之后,就和杨菲儿一起出了厢房。

两人一起来到王爷的花园散步,却一直一言不发。杨菲儿为了打破僵局,问道:“皇上最近睡得不好吗?”

圆圆轻颔玉首,说道:“自从来到京城之后,他就经常疑神疑鬼地。半夜的时候,还会突然大叫着惊醒。”

杨菲儿说道:“怪不得你要点檀香了。皇上要是再这么下去,我怕他会撑不住啊。”

圆圆开始轻轻地啜泣,然后又用罗帕拭泪。

杨菲儿紧接着说道:“这也不能怪皇上。谁遇到这种情况,在对自己有危险的环境下都会这样的。”

圆圆还是没有停止哭泣,杨菲儿纳闷道:“圆圆你怎么了?”

圆圆忽的扑到杨菲儿的怀里哭诉道:“皇上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爱我了。”

杨菲儿的神经立马紧绷起来,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自从来到京城,他从来没有碰过我......不是,是......是从他知道我被痞医给......”

杨菲儿心道:男人都是一个样!她忙说道:“你都是为了皇上才会那样的,我相信他会明白的。可能他这段时间比较惊慌,或者比较累,过了这段时间,等他完成复位,他就会加陪补偿你的了。不要多想了。”

圆圆天真地问道:“真的吗?”

杨菲儿点点头,说道:“真的,你放心吧。”

其实,杨菲儿怎么会不知道喜新厌旧是男人的本能呢?况且,圆圆已经被他所知道的两个男人上过了。一个男人怎么能够容忍带两顶“绿帽子”呢?更不要说他是一个皇上了。

想到崇祯是一个皇上,杨菲儿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是啊,他是一个皇上,他是这个国家的象征和精神支柱,他是九五之尊啊!怎么容许别人说三道四呢?怎么容许被侵犯呢?可是,他的确被侮辱了。而且是一个天大的侮辱——他的妃子被人污辱,可是他却无能为力。虽然这些人都已经得到了上天的惩罚,但是这道这件事的人呢?要是皇上重登大宝之后,还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呢?我,楚大哥,还有其他八里寨的兄弟不就都......

杨菲儿不敢往下想,心中暗暗祈祷他不会是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君王。

两人再也没有说话,信步又回到了皇上的厢房。圆圆拭干泪水,对杨菲儿说道:“菲儿姐谢谢你。”

杨菲儿心中一阵心痛,说道:“谢什么,咱们是好姐妹嘛。”

圆圆用力地点了点头——现在她也只有杨菲儿这个可以诉说衷肠的人了。她刚要进房,却又回过头说道:“皇上醒来,我就来告诉你。”

杨菲儿轻轻嗯了一声,刚抬步要走的时候,厢房里面传出一句话:“是菲儿姑娘吗?”

圆圆说道:“皇上醒了。”接着又对里面喊道:“皇上,是菲儿姐。”

圆圆进去替皇上穿戴好之后,来到厢房客厅。杨菲儿已经等在那了。

皇上看起来真的最近失眠得厉害,眼睛下面还有浮肿的眼袋,问道:“菲儿姑娘见过吴三桂了吗?”

杨菲儿说道:“回皇上,是的。”毕竟现在已经到了京城,虽然他现在被九王爷鸠占鹊巢,但是基本的礼节还是要遵守的,于是还是按照以往那样毕恭毕敬地和他说话。

“他怎么说?”看来,他还是很迫切想知道最后的结果的。

杨菲儿说道:“一切顺利,吴大人已经答应忠心护主了。”

“哦?听说他在我出京城之后,朱由权给他升了官,他不是应该报答他才是吗?怎么反而愿意帮我呢?”皇上无不担忧地说道。

杨菲儿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委靡不振的皇上,心道:他能说出这番话,才像一个励精图治的皇上嘛。他说那些之后,皇上在他的眼中又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王者之气。比起当日在八里寨时候的窝囊样,真是不可同日而语。难道是因为在京城了,人也变得富贵了?

杨菲儿说道:“吴三桂并非是九王爷的亲信,他之所以能到京城做官,也是因为皇上当年一手提拔起来的。况且,他现在也并不如意。九王爷不仅在他的身边安插了副将,还让他去攻打八里寨,如果在限定的日期内不成功,便要治他的罪。”

听了杨菲儿的回答之后,皇上才稍稍安心,说道:“这样就好。菲儿姑娘,那就有劳你在走一趟,说是他若是诚心想帮助朕匡扶帝业的话,事成之后兵部侍郎的位置就是他的了。”

杨菲儿立马说道:“小女子能够为皇上办事,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皇上这么说,真是折杀我了。”

皇上神情忽然好了许多,说道:“菲儿姑娘一路上的辛苦,朕是一点一滴地记在心里的,将来荣华富贵必定少不了你。”

杨菲儿心道:我要是想要什么荣华富贵,自己回去重开妓院就行了。那用得着受这么多的苦?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马上又说道:“皇上,如果能够争取到吴三桂,对您重登大宝有莫大的好处呢。不如你修书一封,里面给他保证说皇上你复位之后,便给他一个兵部侍郎,如何?”

皇上二话没说,便让圆圆取来纸笔写了一封任命书,还在上面印上了皇上的玉玺。

杨菲儿把信拿去让吴三桂一看,他果然很高兴,他一扫前些日子的郁闷之情,当晚喝的酩酊大醉。第二天一早就叫杨菲儿同行前去剿匪。楚天昭怕杨菲儿出事,执意要同去,可是皇上身边又没个能信得过的人,他只好留了下来。

这些日子杨菲儿确实累坏了,她不停的来回奔波,所以吴三桂特意给她准备了辆豪华的马车,除了吃喝拉撒,她基本上都在车里睡觉,美其名曰:保存体力。

这一日大军总算到达了离八里寨二十里以外的地方,吴三桂叫醒了连着沉睡了七八个时辰的杨菲儿。杨菲儿揉揉惺忪的睡眼,问道:“这是到哪了?”

吴三桂笑道:“姑娘,我们已经到达山西境内,现在离八里寨只有二十里的地方,今晚在这安营扎寨,明日再定计谋。”

杨菲儿哦了一声,努力的想站起来,发现自己浑身麻木,估计是睡得过头了。她探出头去望了下外面,吴三桂带来的这些老弱病残早就一个个倒在地上喘气,还没打仗呢就这样子,要是打仗那还不让人几下消灭了?

杨菲儿突然问吴三桂:“你说这离八里寨多远?”

“二十里啊,怎么了,杨姑娘?”

杨菲儿“哎呀”一声,赶忙一边起来一边道:“快点给我准备点吃的,还有,我先洗漱一下,马上上八里寨。”

吴三桂纳闷道:“今日天色已晚,也不差这么一两天,姑娘何不等明天休息好了再上山呢?”

杨菲儿眼睛一瞪:“休息好?明天?要等着明天休息好上山,我怕等不到明天早上我们就早被八里寨的人放倒了。他们的岗哨密布在百里之外,有来进犯的军队他们早就得到消息做好准备了。今晚上你在这安营扎寨,保证他们会半夜来偷袭,到时候夜黑风高,想解释也没地方了。还不如趁现在我上山去阻止他们。”

吴三桂想想也是,就问道:“那姑娘可要并将随行不?我挑几个精装的随你同去。”

杨菲儿冷笑道:“你这里有精壮的?呵呵,我怕到时候人家走不动反拖累于我。你就叫马夫和我同行,我坐车上山自由人接应我,不劳烦将军操心。”

吴三桂尴尬的笑道:“我这也确实,嘿嘿,稍微的差了点,那姑娘你可要自己小心。”

杨菲儿洗完脸,吃完东西,看看时候不早了,便叫马夫赶着车,道别了吴三桂,只身上了八里寨。

菲儿知道八里寨入口处机关密布,她虽然在寨子里好久,但是也了解的不是很清楚,不敢贸然上去。她让马夫拿着个盆子站在山下使劲敲打,不一会儿,山坳里走过来四五个人,一把抓住马夫:“你想死了吗?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敢在这大吵大闹的。”

几个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坏了马夫,他战战兢兢的指着马车上的杨菲儿道:“不是我自己要敲的,是那位姑娘。”

“姑娘?嘿嘿,哪位姑娘啊?哈,还真有个美妞在车上呢,这可便宜兄弟们了。”说着就有个人上前来想拉杨菲儿下车。

杨菲儿面不改色,不紧不慢的道:“叫你们四当家吴富荣下来见我。”

那人哈哈笑道:“口气还蛮大的,你是谁啊?莫不是咱们四当家的压寨夫人?四当家忙着呢,没时间见你,你还是先和兄弟们先玩玩吧。啊?哈哈,走。”

说着又走上前来,冷不防杨菲儿“啪”在他脸上抽了个巴掌,那人恼羞成怒:“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给老子下来。”把杨菲儿硬是从马车上扯了下来。杨菲儿只觉得胳膊一阵生疼,她大声骂道:“你这没长眼睛的畜生,你们大当家都对我彬彬有礼的待为上宾,你算什么东西,敢对老娘这样?小心我告诉大当家砍你脑袋。”

那人哈哈笑道:“我们大当家,你吹牛也不会吹,我们现在没用大当家了,你休要胡扯。”

这话没头没脑的,杨菲儿正要问,突然听见一声断喝:“呔,你们几个在这里干吗呢?不好好守着寨子在这惹是生非。”

这声音好熟悉,杨菲儿转头一看,原来是赵康。她大声道:“赵大哥,是我啊,我是杨菲儿。”

赵康上前一看,大喜道:“哎呀,原来真的是杨姑娘,你离开好些日子,可是想念死我们了。快,快随我上山去见三当家和四当家。”

这时那汉子也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他赶忙转脸笑道:“原来姑娘就是大名鼎鼎的杨菲儿军师,小的眼拙,有眼不识泰山,该打,该打,求菲儿姑娘您高抬贵手,放过在下。”

菲儿是来办正事的,懒得理会这种小人,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随赵康一起上山去了。

路上,杨菲儿问赵康:“刚那人说大当家不在了是怎么回事?我觉得这话好像不怎么对劲,你给我说下这些日子山寨的近况。”

赵康突然满脸悲戚,哽咽道:“菲儿姑娘,你有所不知,大当家已经被黑山崖的人设计害死了,刚过了二七,哎,现在寨子里一片混乱,所以这几个小辈才敢在这胡作非为的。”

菲儿惊道:“不是吧?黑山崖的人不是被灭掉了吗?怎么会害死大当家,到底怎么一回事,你从头到尾说给我听。”

赵康忍住痛说道:“自从军师走了以后,三当家去剿灭黑山崖,结果他们转移了阵地,扑空了。过了几日,司徒南派人来送书信求和,信上说的非常恳切,说愿意听八里寨的调度,还请大当家去饮宴。大当家以为他们是走投无路来求他的,便不听三当家和四当家的劝说,于山下的醉仙楼去会司徒南。结果大当家上当了,司徒南早就和官府串通一气,大当家一到那就被乱刀砍死。三当家和四当家发誓要杀了司徒南为大当家报仇,没想到司徒南早就降了朝廷,去京城做大官了,大当家的仇怕是难报了。哎……”

菲儿心道:这么简单的鸿门宴都看不出来,难怪会被人砍死,哎,有勇无谋之辈啊。

她安慰赵康道:“没事的,这事以后慢慢说。”

赵康擦了擦眼角:“军师,如果当时你在寨子里,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现在你回来就好了,咱们一起想办法去对付司徒南,为大当家报仇。”

菲儿点点头:“这事我自有主意,现在我们先去见三当家和四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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