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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新行动

经历莫名其妙的插曲之后,唐羽扬还是按照既定的计划开始了自己的行动,他一向都是相当自律的人。他要去的是钦天监的藏书楼,方展博告诉过他,钦天监鼓励同仁们努力向上,不断提高自己实力,因此藏书楼中有不少的武功秘籍,练气之术,可以任意阅读修炼。

藏书楼在半山腰上,是一栋木质的楼房,是典型的江南建筑,白墙红柱,黑色的瓦片,显得幽静古朴。

唐羽扬信步走了进去,却见一楼的大堂之中有一张书案,书案后端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面目普通,身材略胖,鼻梁上架着一副玳瑁镜,正在奋笔疾书,唐羽扬走近一看,原来是在抄录一部经文。

唐羽扬在书案前等待了一会儿,发现这位兄台已经沉浸在书海之中无法自拔,笔走龙蛇,字体遒劲有力,嘴里还在念念有词,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唐羽扬无奈,只好伸手敲了敲桌子。

年轻人满脸怒火的抬起头来,“搞什么搞什么?没看见我正忙着吗?抄书讲究的就是一气呵成,这才能有所领悟懂不懂?咦,你是谁?”

唐羽扬拿出腰牌递了过去,说道:“我姓唐,是新来的。”

书案上镶嵌着一块一尺见方的玉面,年轻人把腰牌放了上去,之后大堂里便响起一个温柔的女声:“唐羽扬,景德二年出生,钦天监红叶郡分部巡查组一组成员。”

忽然传出的声音几乎让唐羽扬惊得下巴都掉到地上,年轻人热心的介绍道:“原来是小唐,我叫秋水,是一名伟大的图书管理员。”

这几天一直都在接受新事物,重塑世界观,唐羽扬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强了很多,“图书管理员?”

秋水用食指顶了顶玳瑁镜,目泛异彩的说道:“是啊,图书管理员,红叶郡钦天监的所有书籍都归我管理,你要阅读的话,只管进去就行,记着不要损坏书籍。但是如果要借出,就要在我这里登记。”

“然后,重点就是:每个图书管理员,都是潜在的伟大人物。”

唐羽扬眨了眨眼,给别人登个记就是伟人了?

秋水笑道:“小唐你之前读过《星空下的伟人们》这本书吗?如果没有,那你肯定不知道有多少伟人成名前都是图书管理员。就连当年的太祖皇帝,靠一双拳头一根棍棒打下大顺九郡之前,也在图书馆当过管理员。”

唐羽扬觉得没法聊天了,你要向太祖皇帝看齐?这不是谋反吗?我要是搭理你的话,会不会被当成同党抓起来,游街示众之后凌迟处死?

“秋胖子,你又在胡说八道了!”一个冷冽的声音在大堂里响起,两人转过头去,却见一位气质清冷的高挑女子走了进来。原来是之前碰见的那位气场强大的美女,唐羽扬不由得缩了缩头,惹不起啊。

秋水扶了扶眼镜,说道:“涂师姐,我可没有胡说八道,太祖皇帝确实做过图书管理员的!”

“那么你就要向太祖皇帝看齐了?”涂师姐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这么说,你想当皇帝?”

秋水大惊失色,“涂师姐何出此言!?就算是钦天监也兜不住谋反之罪啊!”

“我只是个一心只想读书的普通人,甚至连武功和练气的基础都没有打好,徜徉在知识的海洋中已经是我这辈子的最大梦想,我怎么可能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谋反这种无聊的事情里去啊!”他甚至揪着自己的头发自暴自弃的叫喊。

涂师姐冷眼旁观着这一幕,见他暂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之后,示意唐羽扬跟她上楼。

“涂师姐,秋水兄这个样子不要紧吧?”被冰冷的气场所慑,唐羽扬不由得也喊起了涂师姐。

“不要紧,这书呆子读书把脑袋读出毛病了,不适当刺激下只怕会变成真正的疯子。”碎冰美玉碰撞般清脆冰冷的声音在前面响起,唐羽扬觉得这位师姐虽然冷冰冰的,但是声音还真是好听啊!他忍不住抬起头,又马上红着脸低下了头,嗯嗯,师姐正走在他前面的楼梯上,这个角度看过去……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迷迷糊糊地走到了二楼第一排书架前,涂师姐抽下一本书塞到他手里,说道:“怀真师兄吩咐过了,以后你就在一组,现在一组只有我在,要我稍微带一带你。”

唐羽扬立即表示了感激:“有劳师姐带我飞!”他看了看手中的书,是一本图文并茂的《魔物分类大全》,还没来得及细看,一本《行气基础探讨》又丢到了他手上。

涂师姐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说道:“我叫涂婴,最近都会在,你有事可以找我。”顿了顿,补充道:“你对魔物一无所知,练《通微洞玄真经》都没有练出气感,简直比楼下那个书呆子还菜鸟,趁着最近没什么行动,先打打基础吧。如果出任务的时候拖我后腿,我会一刀宰了你。”

不等唐羽扬回答,她扭动着蛇腰便款款而去,一副老娘恕不奉陪的模样。

唐羽扬呆了半晌,摇摇头,翻开了魔物分类大全,慢慢看了起来。

这本书将有史以来跟人类接触过的魔物做了大致分类,并对其中一些特别活跃的种类做了详细描述,有一些还指出了其生活习性和弱点。例如失心魔,是一种特殊的魔物,它们魔魂已失,但是身躯还未死亡,不管有何威能,却总是依本能行事,是比较好对付的。

堕落魔是最为常见的魔物,它们与普通人类身材相当,但是因为浑身鳞甲,力气也比普通人大,所以一般来说,能打五个普通人,面对练家子和入了门的练气士,还是不堪一击的,标注战斗力为“五”。

堕落狂暴者是堕落魔中的勇士,它们悍不畏死,力大无穷,掌握多种魔气武学,甚至在遭受重创之后会引爆丹田,与周围的目标同归于尽,标注战斗力为“三十”。

堕落魔和其他一些魔物都是属于类人魔物,还有其他类型的魔物,例如魔龙,最为弱小的螭龙,战斗力都是亮闪闪的“三百”。

而归类为“天灾”的魔物,形态则不一而足,书中记录的十多只天灾级魔物——其实它们都有资格被称为魔神——绝大部分都有人类和本体两种形态,因此难以与其他魔物放到一起分类,它们的本体,有的像长着许多触手的大章鱼,有的无头无脸,像长着翅膀和腿的肉丸子,有的像巨蛇,却有九个头,但是不管长什么样子,它们的战斗力标注全都是“未知”。就算人类将它们击败封印,它们的能力也是强大到难以衡量。

大致翻了一翻,唐羽扬无奈的发现,魔物天生比人类更为强大一些,最为弱小的战五渣堕落魔都能和五个普通壮汉对抗,而动辄挟山超海,天崩地裂的天灾级魔神,简直和真正的神祇没有区别。那些封印了天灾的上古人类又该是何等强大,付出了何等惨烈的牺牲!

怀着难以名状的心情,唐羽扬又翻开了《行气基础探讨》,这本书详细的讲解了天地元气与人体的关系,以及引气入体,淬炼经脉窍穴的基础知识以及实际操作的问题,作者名叫刘长顺,在历史上籍籍无名,在序文中自称练气数十年,因天资不够,无法达到高深境界,但是却对基础的理论和实践研究颇深。

唐羽扬将书中的理论与《通微洞玄真经》中的记载一一对照,发现这本书对于练气、养气的基础知识阐述的更为简单直白、深入浅出。之前他丹田内不知为何积攒不出真气,《通微洞玄真经》中的种种修炼法门完全无法实践体会,在与魔狼一战之后,他丹田内便有了一丝丝真气,虽然这些天并没有壮大,却让他真真切切地入了门,开始了武者和练气士的修行。

武者与练气士是人类中的修炼者,武者利用真气强化身体,得到超过常人很多倍的力量、速度、反应力、防御力,而练气士则注重操控气场,以体内的真气引起周围天地元气的共鸣,展现如同神迹一般的法术。但是不管是武者还是练气士,他们修炼的初级阶段都是引气入体,淬炼身体。在体内积蓄了一定量的真气之后,武者便开始用真气强化身体,修炼种种武技,练气士则开始体验气场共鸣,探讨天地之道。也有人说,武者修炼的是内宇宙,而练气士修炼的是外宇宙。

唐羽扬将丹田中那一丝丝微弱的真气按照《通微洞玄真经》的路线运行,时不时与《行气基础探讨》中的实例进行对照,只觉得经脉中一片暖洋洋的,舒服异常,有的地方却艰涩难通,真气运行之时像碎石乱刃在经脉之中切割,唐羽扬知道这是之前没有修炼到的地方。《通微洞玄真经》的长处在于对于体内经脉窍穴的淬炼,对于真气在体内运行有着极为敏锐的反应,对于武者和练气士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基本功法,效果极为出众,唐羽扬在修炼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真气在双瞳周围的窍穴停留的时间比其他窍穴略长,并且双瞳也能感觉到一丝丝的凉意,不过他现在对修炼还是刚入门,对此不甚敏感,也不以为意。

开始修炼之后,时间似乎就变得不重要了,不知过了多久,唐羽扬醒了过来,发现红日已经西斜,他盘坐在藏书楼的二楼居然整整一天了。爬起身来,活动活动酸软的四肢,又拿上《魔物分类大全》与《行气基础探讨》,他慢悠悠下了楼。

秋水还呆在大堂的书案后,见他下来,说道:“涂师姐来找过你两次,你都在入定,她要你明早去镇魔堡,听候调遣。”

“镇魔堡?”唐羽扬脑中出现了那座如同堡垒一般的建筑。

“镇魔堡,你一定知道的,就是那座毫无美感的石头房子。”秋水肯定道,“你是钦天监的人了,可不能每天闲着,肯定会有任务分派给你,好好努力吧,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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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小院休息一晚之后,第二天唐羽扬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跑到餐堂拿了几个馒头,一边吃一边感到了镇魔堡中。

在怀真的书房与怀真稍微聊了一下修行的事情之后,涂婴也来了。

怀真清了清喉咙,说道:“想必你们已经认识了,那么废话不多说,从明天开始,涂婴带小唐,巡视落枫岭到玉龙湖一带。”

涂婴皱眉道:“为何忽然要巡视野外?难道又有魔物出没?”

怀真说道:“没有发现魔物,但是发现了幽泉教徒。你们从明天开始,假扮姐弟、兄妹、情侣、同门,什么都好,别暴露钦天监巡查使身份,去落枫岭一带调查。”

“小苏还在东海郡未归,小方去衙门协调工作,你们就是钦天监第一线的侦查人员。”

唐羽扬大惑不解的问道:“怀真师兄,整个钦天监只有我们两个人?”

“实际上,只有五个人。”怀真苦笑道,“我、涂婴、苏子明、方展博,还有你。本来有四个小组,在一年前的那场变故中,二十人剩下了这么几个,还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参与行动的。”

唐羽扬无语,原来钦天监巡查使居然是这么高危的工作,一次行动下来,战损率百分之八十,活下来的还是没出任务的菜鸟新人,这么说,上次的战损率其实是百分之百……

“害怕了?”唐羽扬的沉默不语似乎惹恼了涂婴,她的声调提高了一点,“如果真害怕的话,就回去当你的小猎人吧,也算为你唐家留个后。”

唐羽扬摇摇头:“我确实有点害怕,其实这几天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之前一直都没听说过有魔族存在,现在我知道了,那是因为千万年来有这么多人默默地保护我们。”

“怀真师兄,在我亲眼见过魔物之前,从来没想过世界上会有如此可怕的怪物。你说这里一年前还有二十个兄弟姐妹,但是他们就这样牺牲了,为什么?”

“仅仅因为他们加入了钦天监?大家都知道跟魔物作战会死吧?为了一份工作,这样值得吗?”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如果我不知道有这么一群曾经在这里生活的人,为了对抗魔物死去了,我可能会害怕得想回去,当我的小猎人。但是现在,我虽然还是害怕,但是我不会逃。我想知道老爹为什么会隐居之后还为钦天监工作,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不怕死,我想试试,我能不能做到他们曾经做到的。”

涂婴的眼睛里闪过讶异的光:“那好吧,菜鸟,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看看大家都佩服的前辈,太岁宗主唐靖的衣钵传人,到底有多大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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