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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话 画——紫衣女人

我还来不及细看那紫袍女子为谁,就被汉皇身边的大太监凌厉的眼神给生生收回了视线。明明最美的女人就在他身旁,为何还要远远的观望一名妃子的侧影呢?她究竟是谁?竟会在汉皇得此悲情的《雁丘词》后能被他深情的凝视着?这个后宫的事情我真的是搞不懂啦。

“作此诗者真乃诗中圣手!不知此人健在否?”汉皇探身问道。

我无言以对,元朝正是蒙古称霸中原的时代,他们对汉族百姓的欺凌又岂能细数的完呢?“十户一刀”、“杀头胎”等这些悲惨耻辱的字眼都是由那个朝代流传至今的。且不论历史中是否确有其事,但是足可见当时蒙元时期的血腥统治给汉族人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痕。

“此人已仙逝许久了。”我顺着他的话敷衍过去。

汉皇闻言沉默了良久。

艳妃见状水眸流转,伸出纤纤玉手为汉皇满满地斟了一杯酒,温言软语道:“皇上,您何必为了一个作古的人伤身呢?莫要辜负了今日的良辰美景才好。”

“皇帝陛下,表姐所言甚是。既然‘琴棋诗书’四项比试臣女都堪堪通过了,看这天光已晚,作画的主题还请示下,以免臣女耽搁太久引起各位大人不悦。”千难万险都过来了,也不差最后这一哆嗦了。

“陛下,臣妾今朝得见后宫妃嫔姊妹们皆来与君同庆,不如就让宝音表妹为我们其中一位画上一幅画像,现场比较仪态风姿,便可见画工高下,不知皇上意下如何?”艳妃柔情似水的双眸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恰恰犹如两眼寒泉,清澈而冰冷。

“依朕看就算了吧,区区一名八岁的顽童能得如此才艺实属不易,将一个公主的名号赐予她也并非辱没了公主的尊衔。”汉皇对艳妃的咄咄逼人之态隐忍许久了。在这男权至上的社会里,女人即使背景再雄厚也不可以处处挑战男人的底线,更何况他是皇帝。

“陛下容禀:臣女觉得艳贵妃所说的题目甚好,都闻皇帝的后宫佳丽三千,个个生得美若天仙。在下也希望能将其中某位娘娘身影永远留在陛下身边。况且若我不按照规矩比完全场,一定会有更多嚼舌之人在陛下面前大做文章而叨扰您的。再说,这一场虽然还没开始,我却早已成竹在胸了。”人生就如同一场较量,该出手一搏的时候必定要打在对方的要害上,否则倒地的就是自己。

汉皇见我胜券在握主动请缨,也乐得息事宁人,与艳妃起冲突在此刻的汉朝来讲是不理智的事情。于是他欣然应允了。

我转身吩咐小太监去找一些木碳条并在其中选择几款应手的磨去棱角待用。同时拿起木板将多张羊皮纸平铺在画板上,坐在适当的角度画着素描。前生因为体弱多病,我对这些不耗体力又能打发光阴的闲情涉猎甚广,所以今日运用起来才能得心应手,现在想来也算因祸得福了。

酒过三巡,我的素描已经画好了。当它呈现在汉皇刘钧面前时,他竟然愣住了,纸上那名女子的神态优雅,容貌秀丽,明眸微垂,眼中似有千般愁,衣服的颜色虽然看不出具体是哪位妃子,可依制所佩戴的首饰却各不相同。此人便是那名身着绛紫色衣袍的女子。在汉皇身旁众多的妃子,我哪个都没画唯独选择了她。就是刚才汉皇那深情的一瞥给了我提示,看来我这宝押对了。

“醒梦流连醉散,苦味愁浓,泪弦初断。新月玉照蛾眉,归蝶飞羽银簪。轻影问谁犹在,汉宫铜镜,姑苏吴船。临风留仙广袖,笑颜浅淡,屏画嫣然。”汉皇久久地凝视着我题于一角的词句沉吟不语,而艳妃一见此画中之人眉宇间竟生出肃杀之气。看来此人身份果然非同一般。

“好!甚得朕意。朕在此宣布孛儿只斤氏宝音为朕之义女,也是我大汉第三位公主。”汉皇言语一顿,“只是这‘东施’的名号全为戏谈,待朕另赐你封号吧。”

我连忙向上叩拜,“臣女心下有一名,希望陛下予以采纳。请赐名为‘笑影’可好?”这个在我身上刻下二十年烙印的名字却是我在这异时代最想拥有的称呼。汉皇如愿准了我的请求,赐名笑影公主,择吉日下诏。看起来一切似乎很顺利,我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笑影公主?”艳妃重重地吐出这几个字,“本妃见你机智过人,文采出众,就想着有一事你必定帮得上忙。”她凤眼微合,唇畔生花,猜不出她有何事刁难与我。“现在时值隆冬,天色已晚,殿内君臣又因为鉴赏公主的才艺而耽搁了许多欢宴时光。而今这盘砵内的冷菜残羹叫人着实无法下咽,既然是因公主造成不如由公主推荐一款家乡特色的佳肴,烹与在座众人品尝如何?”她的秋波媚笑在我的眼中犹如蛇蝎之态,望而生厌。

我垂下头暗自思量:如果说到做菜那还真的踢到我的软肋。我最擅长的就是泡方便面了,只是在这庄严的大殿之上我总不能给大家吃面条吧……。这个艳妃还真是恶毒,就算害不死我,她也仍然不会放弃每一个可以羞辱我的机会。不过我可是从未来而来的,说什么也不能给我们21世纪的人丢脸!!!让我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办法总会有的……。

有了!“艳妃娘娘这有何难?待本公主吩咐厨下备料。”我有意挑衅地指出自己当下的新身份。

“且慢!今日殿上有百十人,本妃只予公主一头牛的主料,还要确保这大殿之上的君臣妃嫔们都要吃好吃饱,你可做的来么?”艳妃见我毫不犹豫的应下她的刁难,以为我早有应对,便急急的附上更加苛刻的条件。要知道就算是一般文弱的文臣也能轻松地吃下两、三斤牛肉的,何况还有众多的武将!

我冷冷地笑道:“艳贵妃,若本公主做得出满足所有条件的菜肴,那贵妃娘娘可有什么赏赐么?”得到艳妃的首肯,我又补充道:“爱美是女孩子的天性,那到时本公主只从娘娘身上索要一件饰物,这不为过吧?”

还未等艳妃答应我,汉皇却代为她应允了。似乎,艳妃的脸上一丝怪异的神色一闪而逝,我不由得更加留意她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约摸一个时辰过后,我再次登上大殿,身后数名太监手持铜锅、竹炭,将其放在各个桌案上,在铜锅内倒入高汤并燃起竹炭;众多宫女又将手中的牛肉片、干鲜、蔬菜、豆腐、面条和调料一一摆上桌案。这就是我们常吃的——涮火锅。我就不信一头500多斤的牛加上这么多的配料吃食,续以汤汤水水的一大锅,调料苦辣酸甜咸一应俱全,还不叫你们吃得尽兴才怪。果然一时之间大殿之上众人皆吃得热火朝天,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就连食量超大的武将席也吃得酒足饭饱,心满意足。

大殿上丝竹管乐齐奏,乐姬、歌姬、舞姬卖力展示她们的技艺,就在君臣吃得酒酣耳热之际,我款步上前施礼道:“陛下,臣女推荐的这道菜肴可还算合了皇上的胃口?”

汉皇正津津有味地嚼着鲜嫩的牛肉,听我此言连忙拭干唇边的油渍答言:“笑影啊,这道菜做的甚好。常言道:‘众口难调’而今朕与群臣品尝了这道菜才知道,尝此菜者,众口可调,妙哉。旦不知这菜为何名?”

“臣女家乡称其为‘火锅’。”我一边一本正经的解释;一边暗地里偷笑。原来这就是现代人在古代的优越性。我知道的你不懂,我明白的你蒙圈,因而才会让我侥幸赢得尊崇。

“那好,笑影公主这个忙帮的好。现在你可以选择你想要的饰物了。”汉皇既然允诺,必然要以身作则,何况区区一件首饰,又无关紧要的。

我依旧憨憨一笑道:“我只想要表姐腕上的那只金手镯,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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