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小说 > 穿越 > 三国逐鹿志 > 第53章 尊弥明勇将奋神威 追豫让义士惜垂成

第53章 尊弥明勇将奋神威 追豫让义士惜垂成

操乃命典韦为先锋,引两千龙骧重骑砍开鹿角,举火呐喊杀入。时法正、张任等皆在忧虑之中,夜不能寐,闻营外喧哗,慌忙起身上马,都统左右来战。刘璝绾白巾于其额,狂呼谓从骑曰:“今日之战,必无生理。但能奋死从先主不愧于地下,则可也!”撞上于禁,横刀斥曰:“竖子!手下败将,焉敢复战乎?”于禁爱其忠耿,横枪接战,徐然劝之曰:“良禽择木而栖,贤士择主而侍。昔日刘焉在日,亦不过众人遇尔,今日何必徒死?”刘璝斥之曰:“君之贤丕昏盛,岂在一隅哉!人不可胜察,常也,犹许以重任,安以为不识乎?”禁知其心坚,两马相交,战了十数合,一枪将刘璝戳下马来。典韦挥动双铁戟,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张肃方抢过一杆金槊欲斗,见典韦勇猛若此,慌忙下马,欲杂于步卒之间遁走。典韦伸手抄出一只短戟,百步之遥,一戟射死。

张任见大势糜烈,悄然引其部众,弃营而从山后走。严颜以刀截其马,大怒谓曰:“今日之战,唯死而已。都督委众而去,岂不寒将士之心哉!”张任概不多言,一枪拨开其刀,催马而去。严颜戟指点起背,大骂曰:“竖子!吾等皆公推汝之忠义,欲从先主与地下,岂料汝临阵变卦,真无耻无节之小人也!”含恨引霍峻、黄权二人,翻身迎战。移时,忽见曹操后阵大乱,只见张任金盔金甲,往来冲突,告左右从者曰:“凡古今以弱胜强者,莫过摧敌首脑。十寸之蛇所以杀百尺之牛者,摧其咽喉也。今日曹操自弃天险,若狼虎暴其腹肋,吾等若失此荣,何以复见天下人哉?”言讫,一马当先,直取曹操。操此次进击,倾力而为,左右从者,不过皆老弱之士,只见张任横枪杀来,左右皆若见踏之苇,随波而靡。张任径至操马前,挺枪便刺,操慌忙擎马槊招架,左支右绌,狼狈之至。俄而张任部下闪出二三百骑,趋于四下,一齐呐喊:“曹军诸将且听!曹贼本乃宦官之后,愚昧之材,会逢桓灵无道,卖官鬻爵,凭其父族之荫泽,故特擢为上党。尔等侯成、臧霸之属,本皆有主,为操或杀或逐,汝等身为天下之义士,本当吊民伐罪,追讨裂土之贼,然慑于形势,不敢摇动,譬文王之受铐与朝歌,高祖之雌伏于汉中,此诚不足以为罪也。张鲁、张绣,本贵为一方之侯,各自凭关恃地,足以比肩齐桓晋文,不过武运疵瑕,上怀敬天之德,下抱爱民之心,一时委身不义之旗下,天地共悯!今日张剑阁于连环之外,尚伏数万大兵,一起发动,必能晟传上天,诛杀阉竖,汝等若不来助,则可自去,免见误伤!今日吾等北结袁绍,南延刘表,曹贼腹背受敌,焉能久持乎!若能反戈相随,他日庙堂之上,必守超拔之位。”曹操与张任勉力战了十余合,终究以羸抗长,抵敌不住,拨马便走。张任将红旗一挥,号令三军曰:“能献曹操首级者,赏千金,封列侯!不必生致之,但杀之可也!”两旁军马,钳击而进。

典韦等于法正营中,激战正酣,见张绣、张鲁等顿足不进,本已不悦,复闻张任言辞诱惑,不由心弦震颤,便要杀下山去救应。诸部皆去,惟于禁将其黑铠众不动,攻守之势,陡然相逆。近随皆异之,兼不堪苦战,乃谏禁曰:“主公有难,将军若落于人后,恐为絮语所坠。”禁一面猛攻,一面教近随曰:“汝等识得庆郑否?昔日秦晋两军相攻,兵革之音,皆惊王辇。庆郑引韩简旋其锋锐,故而两下无功。上将之战也,所谓期破敌制胜,爱在一国,非在一人,无论谄君媚主也。况诸部皆退,无人殿军,成何体统!”坚守独不退。

却说曹操催动绝影,一路狂奔,左右能及者,不过数百,之张绣部前百五十步,乃令左右皆投其枪戟于地,退开百步。左右皆劝之曰:“张绣本降将也,居心叵测,况今日主公少不利,而张任数离间乎!军法有云,无故弃甲兵者,皆受杖刑。”操大怒,挥剑击左右之枪曰:“庸夫!庸夫!上君之剑,摒之于心,匹夫之剑,握之于手。今日吾等深色仓皇,持剑驰入,反激其惶恐自危之心,倘弃兵而入,方见不迫,况见赤诚。”左右乃赤手而退。操玉带歪挂,星兜虚悬,单人独骑,拱手谓营中曰:“营外有竖子毁公之令名,盍不杀之?若将军欲去,则不妨做项王吕马童之邀,操无所求,但慎勿躁,操自当刎颈相送,以绝诸子侄之寻衅也。”

先是,张绣闻张任之言,心旌摇动,及见张任杀败曹操,自度曰:“曹操虽待吾无大恩大雠,毕竟尝为仇敌,不能尽信。今日若来苦苦相求,则必穷也,可乘势杀之。若来以权杖恃强凌令,亦不足为之效死,但举反旗可也。然逆上之诟,人所不齿,但观张鲁等如何举措可也。”乃传令左右,紧闭寨门。张鲁之属,盖亦皆然。岂料左右回禀,曹操尽弃兵戈,平辞而论,如此云云。张绣心中一动,不觉两行清泪,滚涌而出,捶案嚎啕曰:“一何鄙也!一何愚也!今日本乃立功报恩之际,吾有此乱心,非人哉!非人哉!”言讫,左右羌兵偕与垂泪,即令大开营门,迎入曹操,自引三千骑,截住张任厮杀。两枪相交,犹如双龙共舞;二士舍命,便似星辰争辉。后人有诗赞曰:

赤水涛涛荆卿怀,白虹瑟瑟弥明哀。

气腾鳌兴烟水里,意湍蜉落云霄外。

盘绞辉折天姥迷,封矬缨飞渊水湃。

锋追仙圣落英处,势激飞将磐石开。

二人战了七八十合,张任略占上风。然左右诸部骑墙观战者如李通、张鲁等皆来驰援,一时局势大异。时曹操立于圈外观战,见张任英勇,谕诸部曰:“张剑阁文武兼备,实鲜见之才俊也。取此一人,胜过雄兵十万,务须生致之。”时天色渐阴,乃令左右执华盖斧钺者皆去其务,于身后撅陷马坑数十个。战不多时,张任长叹一声,乘势倒拖银枪,佯败而走,曹军三军,不知是计,果然追去。岂料张任奔出数十步外,间与部将雷铜易其衣甲兵刃,令雷铜悬其“张”字大旗,将大军往北溃走,自于背上插三四矢,双足垂悬镫间,不惜以首触地,佯死脱队。曹军不以为意,犹追逐雷铜而去。任所乘之马谓曰白鹤,遍体皎洁,无一异色,操亦爱马之人,望见神骏驮一死尸,窜流战场之上,心中垂爱,忙令左右驱于身前。两旁士卒呼和相属,撵得白鹤四下乱窜,终往曹军大营去了。

待得张任去曹操不过数十步,忽然大喝一声,一个挺身,翻身上马。时张任额上皮肉尽落,尘土之下,白骨森森,更兼两颊被血,口鼻皆如败絮,宛如死尸复生。会空中雷光闪动,电母发威,阴沉之下,愈是可怖,操左右无不变色。待至十余步外,张任瞭见土色新浮,知其下必有陷坑,提缰一拎,人借马力,跃起数尺之高,越过陷坑径扑曹操身前。说时迟,那时快,张任挥起雷铜之刀,直往曹操颈中砍去。操情知不敌,正容张目待死,却听斜刺里扑来一人,抢在曹操身前,喝曰:“休伤吾主!”乃从侄夏侯恩也。张任一刀将夏侯恩砍为两段,余力已微,倒撞下马,气绝而死。左右方惊愕间,只见天雷滚滚,暴雨如珠,倾盆而下。操抱夏侯恩尸首大哭。左右甫欲寻白鹤之时,见那马已然自断其喉,俯卧而死。忠哉!壮哉!义哉!后人有诗叹曰:

秋高风狂杜鹃啼,饮恨无功鹧鸪稀。

忠魂灵殿常青柏,义士黄泉血染旗。

乱石低湿沉英骨,百骏庸驽凋义骑。

雨贯如帘仙家怮,封坛无路山势靡。

纵横府幕百万兵,无奈时局暮气凭。

河川中行清流凛,世事两旁浊涡凌。

转熄无余汲显名,意气斗转托玄影。

日色未改应如许,可叹朱丹俱血凝。

却说于禁战于逆漩之中,左支右绌,几乎不敌,乃秘谓左右曰:“汝等可齐呼‘张任已死’!”左右依计而从,严颜等闻之初惊,攻势稍缓,俄而复对三军曰:“此彼诡言之辞也,不足信!”正欲复战,只见曹将臧霸引军杀上山来,背后缚立一磔,上悬之尸,银盔银甲,正是雷铜也。然两军尚远,面目望不真切,况臧霸手持张任之朝凤枪,朗声曰:“汝等识得此枪乎?”严颜、霍峻、黄权等皆顿足大哭,相顾抱首曰:“非剑阁误吾等,实吾等误剑阁也!”会曹军鸣金,及至暮间,雷铜尸首,尚县柱上。严颜等念及张任旧恩,遂引部众精骑,欲夺回其尸。乃令部众衔枚勒口,悄然而去。颜见相去不过十余步,催动座马,只听轰然巨响,跌入陷坑之中。李严、黄权等欲战时,两旁草中杀出无数曹军,各执钩镰,将川骑尽皆绊下马来,缚入营中。

操见之,乃亲解其束,指中营内二棺,使左右发之,见一盛夏侯恩,一盛张任。操悼然谓众将曰:“张剑阁真勇毅超决之士也!”遂俱述其实,复语此数人曰:“将帅相争,各为其主,本不足恨。昔楚子不杀解扬,赵伯不刑豫让,固人中典范也。今日知诸部心有所念,恐不能会心一战,然吾族侄夏侯恩,亦蹑影随行之侍,倘公然奉还剑阁,恐三军气馁。故出此下策,意在一聚耳。人生而有尽,恩仇不泯,与蛮、触何异!惟叹刁蛮之侯,凌据不灭,而忠耿之士,时与自斗,故天下不能久安,岂不悲哉!”乃令从者设宴飨严颜等。颜固辞不敢受。操举酒自酌,间谓其曰:“今日汝等可善保而归,明日阵上,当怀决死之志。”欲知众将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本章完)

已为您缓存好所有章节,下载APP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