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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山陵有风雪,一辇自南来

雪花更加密集的飘落,凛冽的寒风席卷了整个山陵,天空中的剑海似是受到了某种影响,翻涌的速度瞬间慢了下来。

一股极致的寒意在洛初身前不远处凝聚,方圆百米的草木瞬间被冻结,数息之后,一个着淡蓝轻纱的高挑身影自其间显现了出来。

她莲步轻踏,从林木中缓缓而出,所过之处万物尽皆冻结,形成了一条冰晶铺就的路,无数雪花在她曼妙的身躯间飞舞环绕,显得格外脱俗。

这是一个宛如冰雪精灵般的绝美女子,这一刻,漫天的雪花都好似成为了她的陪衬。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夜晨曦秀眉愈皱愈深,冷冷道:“你是谁?”

她的声音中带着不悦和警惕,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因为对方的气息让她极度不喜欢,当然,可能也是由于心中那突然产生的直觉让她很是烦躁。

洛初则是有些讶异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事逢殿下安危,若凝怎能视而不见?”

……

……

天空中的战斗一直从早晨持续到了正午。

剑海依旧在翻涌,九位长老的剑袍依旧猎猎作响,巨龙依旧在咆哮,三颗星辰依旧散发着光芒。

雪,也依旧还在纷纷扬扬的落下,不见丝毫阳光。

陵道上下皆是断剑,如雪般密密麻麻的铺满了厚厚一层,之前漫山遍野的剑此时已经断了一半还多。

半空中的剑芒和剑意虽然逼人,但比之先前已经弱了太多,三颗星辰的光芒也在随着时间变淡,但还是没有人能在剑海中捕捉到那袭白衣。

陵道上站着的那些人早已呆若木鸡,他们无法想象羽焱是如何以一人一剑面对数万剑的,没有人知道在哪遮天蔽日的剑海中,一瞬间要经历多少次生死。

这怎么可能?

无数人的心中同时重复着这句话,再也没有了不屑与嗤笑,甚至已经有人觉得奇迹真的可能发生。

众剑在空中激射纷飞,宛如水里灵活的游鱼,速度奇快,剑身之上的锋锐劲气划破空气,发出一声声直刺耳膜的爆鸣。

目光向剑与剑的缝隙间望去,只能看到一片莹白的星辉在闪耀跳动,那随意溢散出的一点白芒,就足以撕裂一大片空间。

然而,没有羽焱,没人能看到羽焱,不管是普通的将夜陵弟子,还是实力高深的管事与执事,都不行。

那少年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如若不是那星辉的余波和仍旧在不停掉落的断剑,只怕会有人认为他早已被万剑斩成飞灰,尸骨无存了。

羽焱是否还在剑阵中?又在剑阵中何处?又是以何种手段应对的?

种种不得解的疑问困扰着陵道上众人,自从羽焱出现在山脚的那一刻起,他所带来的震撼就在一直增多。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间,只听一身清亮到极致的剑鸣破开剑海,如同涅槃的火凤般冲散周围的所有剑音,直入九天云霄之中。

陵道上的将夜陵弟子、管事、执事们同时睁大了双眼,目不转睛的望着天空,好似生怕错过什么,九位守阵长老的剑袍被风吹得愈加厉害,噗噗的仿佛要碎裂开来。

天空上的三颗星辰陡然大亮,散发出无比明澈的星光,剑海中蓦地爆发出一股炽烈的银芒,就如同一个燃烧的小太阳般迅速扩张,转眼间便覆没了所有的剑,然后占据了整片天空。

那是被压缩到极致的星辉,不知道在羽焱的剑上积攒了多久,爆发的这一刻,直接让所有人的世界都陷入了一片白。

许久,银白的世界慢慢消散,大地上的星光如潮水般退去,当人们重新抬起头时,那占据了整片天的小太阳已经不见踪迹,三颗星辰也重新隐去,与之一同消失不见的还有……

还有方圆千米内的所有草木与整片剑海!

那组成整个大阵的数万柄长剑,连一块碎片也没留下。

众人所能够看到的,只有那个身着白衣的身影,他依然站在先前剑海的最中央处,只不过衣袍已不再洁白。

他全身都是血,就像刚从尸堆中爬出来一样,不知道在那翻腾的剑海中中了多少剑,肩、胸、腰、腿上加起来有数十处看得到白骨的伤口,应该是很多柄剑同时砍在一处的结果,细细密密的剑痕一道挨着一道,一道叠着一道,就像东北风过境后苍凉的大地,分外凄惨。

而他背后的羽翼也早已破败不堪,身躯不停的摇晃着,只能勉强保持悬浮,一头长发散乱的披着,嘴角处还在滴落着鲜血,看着狼狈却又彰显强大。

陵道之上鸦雀无声,九位守阵长老也同时陷入了沉默,此情此景,哪怕以他们的身份,也不得不表示出足够的尊重。

到底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在那如雨般的切割中硬撑过来?

如果说羽焱的天赋足以让人震惊,那么他此刻所表现出的坚毅,便值得所有人敬佩。

剑海挡住了一切的视线,只有羽焱知道自己是在干嘛,他在画阵,以天涯忘归为笔,以满天星光为墨,以整片天空为纸,画着轩辕十七阵的第一个。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用星辉来刻画阵法,星辉不是元力,不属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极难控制且充满着泯灭性,哪怕他对阵图了如指掌,也很难完成,况且还要躲避四处飞射的剑,要避免翻涌的剑海打乱自己刻画的节奏,所以几乎是不可能完成。

羽焱不记得自己中了多少剑,中途又被打断了多少次,他不断地尝试,不断的斩开飞射而来的剑,不断的重新开始,他的身体陷入了一种僵硬的状态,眼中、心中、脑海中,除了剑阵,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他整个人都已麻木了。

好在不负所望,那一轮银白的小太阳最终闪耀了所有人的眼。

……

半空中,羽焱开始调动血脉之力配合玄碧藕修复伤势,凌岿看着前方那个仍旧没有丝毫退意的少年,最终忍不住开口了。

“真命之主身上的奇遇,果真是浩如烟海。”

这是一句由衷的赞叹,话语中充满了深深的惜才意味。

“所以不如就此退去,可好?”

凌岿的第二句话中第一次多出了些商讨的语气,身为九位守阵长老中最年长的一位,他在陵中的威信甚至还要高过上一任陵主,已不知多少年没用过这种语气说话了。

而后方的八位长老没有一个出声,表示了决对的认同。

羽焱没有答应,就连回答都没有,他想着对方的第一句话,轻轻的摇了摇头,心想在窥天境中的那片汪洋上,似乎也有人说过类似的话。

凌岿沉默了一会儿,再度说道:“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此吗?”

羽焱想都没想,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因为她是我的人。”

“既然如此,那你知道公主自己心中的意愿吗?”

“或许她心中的意愿,并不是她真正的意愿呢?这一点,你们应该比我清楚,为何又要苦苦相逼?”

“让我上去,或者我杀上去?”

一句话,如剑般斩灭了所有退路和余地,凌岿最终没能回答。

他当然也知道这其中的隐情,但将夜陵与皇室的联姻事关重大,不能也不允许出现任何变数。

“放肆,我九人尚在,岂能容你胡来!”

后方一位身材较胖的长老终于忍不住了,怒眉一竖,就要出手。

凌岿一抬手,止住了他。

另一位高瘦的长老斥道:“老六,闯陵乃将夜百年前亲定的规矩,不得造次!”

胖长老只得是恼怒的一甩衣袖,不再理会,飞身离去了。

凌岿长叹一声,原本就形容枯槁的面容显得更加老迈,他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若是还能斩出和刚刚相同的一剑,我便放你过去。”

“很可惜,那最后一剑,我恰巧没学会……”

不知何时,南方的天际忽然传来一阵礼乐声,其音恢宏大气,隐现皇家之风,只一传来,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陵道上无数双眼睛齐齐望了过去,好似那边出现了无比吸引人的东西,就连九位守阵长老,也不由得移开了落在羽焱身上目光。

皇室的车辇到了。

辇内不仅仅有邪皇这般尊贵人物,还有这次婚礼的主角之一——宁寒璇。

与之比起来,前来闯陵的羽焱又能算得了什么?即便他表现得惊艳一些,但又如何?

终于来了么?羽焱听着那越来越近的礼乐声,哪怕被万剑包围时也能紧握剑的手,第一次颤抖了起来。

山脚小镇的南边,一只浩浩荡荡的队伍开进了镇子,引来了无数看热闹的民众。

原本就不宽的街道被围的水泄不通,知道内情的人肆意的吹嘘,口沫横飞,不知道的到处询问,满脸急切。

队伍的最前方,是两列杀气森然的骑兵,负责开路和驱散民众。

骑兵之后,是一尊雕刻着生灵万物图的恢宏皇辇,然后是数百名负责吹拉弹唱的皇家乐人,再就是公主宁寒璇的辇驾,最后才是各宗派家族和四院的车队。

庞大的队伍绵延了数十里,一眼望不到尽头,这场惊世瞩目的婚礼,毫无保留的向人们展示着它空前的盛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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