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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萧氏母女(下)

还未等房遗爱动问,一旁的房遗则介绍:那个老者名叫王绩,做过太乐丞,是个嗜酒如命之人。那个和尚,法号梵天,是个喜欢用俗语俚词写诗的野和尚。而那个女尼,则是隋炀帝杨广和萧皇后的女儿,前隋的南阳公主。

房遗爱暗暗感叹,历史还是公平的,凡能留下名号的自有其不凡之处。王绩是五言律诗的奠基人,写过《野望》等佳作,房遗爱作为诗词爱好者自然不陌生。而梵天和尚,房遗爱虽然知之不多,但知道在唐初有这么一个白话诗僧,写的诗浅显平易而时带诙趣,往往寓生活哲理于嘲戏谐谑之中,寄嘻笑怒骂于琐事常谈之内。而南阳公主,房遗爱是在游玩苍岩山时注意到的,那里有一南阳公主祠,后来他查阅了《隋书》,知道这是一个性情贞烈的奇女子。

他忽然想到了宫中的杨妃,按记载她们应该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而且南阳公主应该是姐姐,年纪也该在四十左右了,但怎么看眼前的这个女尼也不过三十岁的年纪,比杨妃要来得年轻。看来这萧氏母女都能如此不见老的原因也不是单单靠养颜有术,而是她们天生体内带着某种驻春的基因。

此时天色已晚,宴客厅里数十支碗口粗的红烛一起亮,照耀如同白昼。萧夫人命下人们撤去茶水果品瓜子,摆上酒具碗筷。

这恬淡园的宴客厅极为宽敞,和皇宫内的一些偏殿相比也不了多少。萧夫人居中而坐,左右两旁各排着五张长几,四人一张同桌而饮。房遗爱虽然年轻,但身份最显,又是初次赴宴,由萧夫人提议,众人推他兄弟二人坐上席。房遗爱坚辞不受,是既为诗会,就是雅事,岂可落入俗套?推辞一番后,各退一步,上席由王绩、梵天和尚、南阳公主和另一蔡姓老者坐了,而房家兄弟二人和另两人坐了下席。

一切就绪过后,下人们开始.上酒上菜。房遗爱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了王绩他们一桌上,在他看来这整个大厅中就他们一俗一僧一尼再加上萧夫人还值得一交。无意中他却现,那位同桌的老蔡一直有些坐立不安,眼睛不住地往其它桌上瞟,瘦长的脖子上喉结一动一动的似乎在吞咽着口水。房遗爱初始不明其意,但仔细一看,明白过来,差笑出声来。

那一桌坐了两个出家人,上的自.然是素斋。这老蔡大概是好不容易能吃上一顿好的,如今却被推上席,面子是有了,但肚子受罪,只能吃些豆腐青菜,眼睁睁地看着鱼肉山珍被吞进别人的肚子里,岂不是急煞了他?

房遗爱微微一笑起身对老蔡.道:“蔡公,晚辈今日想食些素斋,可否换一下座席?”

这对老蔡来几乎是喜从天降,忙不迭地起身离.座,连声称好。

房遗爱便换到了席座。坐在一僧一俗之间,和.南阳公主中间个了个王绩。南阳公主不动声色地静坐在那里,对这一插曲恍若未见。梵天和尚则是给了他一个会意的眼神,含笑对他了头,算是打过招呼。而王绩有些古怪,先是不以为然地扫了房遗爱一眼,但刚刚转过脸去忽然又转了回来,如同看到了什么稀奇的东西一般紧紧盯着房遗爱看,脸上尽是诧异之色。

房遗爱被他如此看着有些窘,心中不解,依着.恰才别人对王绩的称呼,道:“王学士,晚辈有什么不妥吗?”

王绩似乎被这.一问惊着了似的,身子微微一颤,随即略有些尴尬地掩饰道:“没……没什么。王某失礼了……”这才转过脸去,但神色没了来时的豁然,双眉紧锁,像是在思索一道难解之题。

随着萧夫人轻轻地一击掌,候在厅角的乐工们奏起了乐曲,笙、簧、埙、笳、琴、筝齐鸣。一时间,仙乐缭绕,清音袅袅,飞散夜空。让房遗爱大开眼界的是,随着乐音,竟有四只仙鹤自夜色中飞来,飞到厅前半空中,随着乐声盘旋飞舞,翔回鸣唳,久而方去。

席上众人大概是见过多次,也不为奇了。房遗爱虽知这些也就是刚进园是见到的那些仙鹤经过精心驯化乃至如此,但也不由得为这奇思妙想和精妙手段而暗暗喝彩。

至此,萧夫人才端起酒盅,大声招呼道:“诸位,来来来!为我等能在这太平盛世相聚于此饮酒作诗干上一杯!”

从前朝皇后嘴里出这么一句不伦不类的开场白,房遗爱好笑之余也颇为理解。

由于自古挟前朝皇裔子孙假令天下者层出不穷,并可引种种不测动变。所以如何对待前朝宗室后裔都是新朝之君头疼的事。若顾及毁诋,对先朝宗室诸王诸公,尊为国之贵宾是最好的选择。但更多的往往是借着以史为鉴,免却动乱为由,大开杀戒,尽皆诛除以绝后患。在这方面,隋文帝就是个例子。他不顾前朝宇文氏中有着自己不少的姻亲,诏敕尽除宇文氏所有后人子孙,赶尽杀绝。相比起来,或许是杨氏香烟不旺,男丁不多的缘故,也可能是李渊、李世民父子对自己充满自信的缘故,他们对待隋朝杨氏后裔要温和得多,李世民甚至娶了前朝公主为妃。

作为前朝的皇后,萧夫人对这些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她如今之所以沉醉于酒宴、歌舞、诗曲之中,无非是在向李唐、也是在向所有杨氏后人表明一个态度,隋已亡,唐正盛,谁也不要再做非分之想。她是在用自己为数不多的残年在尽量保护着前隋杨氏后裔。

接下来,十来名家伎涌入厅内,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席间众人开始开怀畅饮。

王绩自酒上桌过后,眼里就只剩下杜康了,也不话,也不与旁人碰杯,自顾一盏接着一盏地牛饮,一旁斟酒的丫鬟都有赶不上趟了。南阳公主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酒一滴不沾,只是偶尔动上一筷子,吃上一口素斋。梵天和尚则在那里浅斟慢饮,含着笑看着其他桌上之人斗酒笑。

房遗爱本来换到这桌上,就是想要结识他们。但此刻见他们的态度,殊无要和自己交谈之意。虽然好奇心依旧,但房遗爱也不想自讨没趣,便也独自喝起了闷酒。好在萧夫人屡屡朝着他举杯致意,让他不至于觉得太过无聊。令他奇怪的时,先前那些对他热情备至的穷酸们,此刻除了偶尔有对着他举杯示意的外,竟然没一个前来敬酒。看来自己身边这一僧一俗颇让他们犯怵。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萧夫人一挥手,家伎们退出厅去,乐声也渐渐停了下来。房遗爱知道,所谓的诗会就要开始了。

萧夫人宣布,以酒为题,作诗的顺序按着座次的顺序相反而来。这样的话,房遗爱他们四人也就成了最后出场的四个。

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前面几桌的诗才算作完。不能这些所谓的名士没学问,所作之诗词藻华丽,韵律工整,但刻板呆滞、浮艳平庸,只能算是泛泛之作。

轮到他们一桌了,坐在最尾端的梵天和尚随口吟来:“吾有一言,绝虑忘缘。巧不得,只用心传。世事悠悠,不如山丘。青松蔽日,碧涧长秋。山云当幕,夜月为钩。卧藤萝下,块石枕头。不朝天子,岂羡王侯。一杯浊酒,更复何忧。”乍听起来,平平淡淡、语不惊人,有像打油诗,但细细品味,言近旨远,人深省,别具一种淡而有味的诗趣。

接下来该轮到房遗爱了。从古至今,诗酒交融,所谓诗情如酒,酒意如诗,在房遗爱的肚子里有着太多的吟酒佳作,但他对剽窃古诗实在是有厌烦了。就在他稍一迟疑之际,一旁的王绩哈哈笑道:“郡国公诗惊国子监,已是人人皆知的大诗人,自当作压轴之唱。还是我先来献丑吧!”罢,也不待房遗爱有所表示,大声吟道:“阮籍醒时少,陶潜醉日多。百年何足度,乘兴且长歌。”诗句自然质朴,不事雕琢,却又浑然天成,真有魏晋之风范也!

王绩吟罢,大厅中响起南阳公主平和、清脆的声音:“出家修行之人滴酒不沾,这诗不作也罢。”她身份特殊,自然没人会去勉强于她。

“郡国公,该你来压轴了。”王绩一改刚才对房遗爱的冷淡,貌似亲热地道。

整个大厅中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房遗爱的身上。他又一次地成了焦。

这个老东西,也不是什么好鸟!房遗爱心中暗骂一声王绩,脸上则露出微笑,不慌不忙地道:“在座的都是当今名士,晚辈何德何能敢作压轴之唱?还是不要出这个臭了。”到这里,房遗爱顿了顿,见席中众人尤其是王绩脸上露出果不其然的不屑之色时,话锋一转,又道:“但晚辈既然来了,那也不能就作壁上观。今日如此良辰美景,晚辈就倚声填上一词,请萧夫人府中歌家唱来,以助酒兴,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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