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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衡山刀客作剑幕,画眉点来一线间 中

柳枫话一落下,院中的护卫们攻上前来,枪矛一抖,好像随时都有血拼的可能。

胖鬼头更是怒气冲冲,大刀高举头顶,龇呀着冲向柳枫,叫嚷道:“老子忍无可忍了!”

他脚下方动,便听一声厉喝:“三鬼!”语带喝斥,严厉威严,当即将动怒喊杀的胖鬼头喊回。

胖鬼头勉强止住身形,瞪视柳枫,不服气的回身,恭敬地叫了声:“大哥!”

只见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人镇定自若的走出,七尺个头,不偏不瘦,微中身材,罩一袭深暗色的蓝衫,简单利索,手上没有别的兵器,只有一把锋利大刀,刀身闪闪发亮,刃面似有‘鬼见愁’三个精细小字,闪在上面。

鬼见愁整个人就像那把冰冷的刀一样冷若冰霜,面上严肃,如一座冰山,不怒自威,往前一站,衡山其他五人顿时鸦雀无声,各个压下怒火,毕恭毕敬让出道。

鬼见愁生就一张方中内脸,面骨突起,显得十分刚硬,尤其那两道浓眉,如剑削一般,直刺两鬓,眼梢与之相称相合,尤其突出,眉下虎目圆睁,凛凛生威,很严肃,看不出半点表情,乍一看,颇有一分关公样。

久待厅里,鬼见愁是一句话也没讲,此刻只有两个字便将众人的怒气压下,而他越众而出,立在首位,其他五人都不再猖狂发言,静待他的指令。

人如其名,作鬼见之愁,当之无愧!

鬼见愁轻眼扫视柳枫,摸了摸鄂下短须,眼皮不经意一抬,已然瞅到柳枫发白的面色,嘴角露出几丝讥诮之色,轻轻哼道:“今日各凭本事,你要杀我鬼见愁的兄弟,我兄弟也不会坐以待毙,更不会束手就擒,江湖事江湖规矩,这不是战场……”

柳枫冷笑道:“你怕李枫以下三滥手段对付你?”

“哼!”不待鬼见愁回话,柳枫冷冷道:“如果我的手下一拥而上,只会白白送命,而李枫如此做,也愧为一朝之将,更欠光明磊落!你们六人并非南楚旧将,只不过是江湖狂客,马希萼被其弟马希崇赶出南楚,沦落衡山,无人相助,便招你们六人在帐下为将,你们也是无意间做了回朝中人。但马希萼在衡山时日尚短,只有半年,便成了我南唐阶下之囚,此后你们追随其子马光赞东躲西藏,说起来,你们不过是江湖草莽,还未脱得野性,终究也是一群江湖人,江湖事就按江湖规矩,我李枫一人足可应付。”

鬼见愁接下话道:“好!够爽快!若非我兄弟六人有命在身,不得已而为,在下一定要与你喝一杯,交你这个朋友!”

恶小鬼却没有大哥那般好脾性,认定柳枫言辞轻藐,不将自家放在眼里,不由有了怒气,不顾鬼见愁反对,将三尺身形摆正,朝柳枫道:“那我们五鬼等着,看看谁先死。”

他的话落下,越州双鬼回首叱道:“恶小鬼,你可把哥俩看清楚喽!”

恶小鬼面色一红,羞惭道:“不对,是六鬼,对不住了,两位弟弟,老子来了这么久,和你们相处了两三年,总以为你们俩是一人,见谅见谅!”

越州双鬼横了他一眼,盯着柳枫道:“想当初,我们在吴越国杀了人,越州不容我们,呆不下去,官兵逼使咱们兄弟二人离开越州,还对我们穷追猛打,兄弟过不下去,只好离开吴越国,上衡山为盗。”

说话间,越州双鬼瞟向鬼见愁,大声道:“谁给我们富贵,给我们功名,六鬼就为谁卖命!马希萼父子看得起我们兄弟,我们兄弟自然要为他报仇。李枫,你休怪我们六鬼无情。”说罢,已摆好架势,准备开打。

柳枫眉色一怒,冷声叫道:“冷寒玉,水如筠,你们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李枫——”

话还未完,越州双鬼已脸色大变,双双抖着月牙刀,颤声道:“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柳枫不由扬眉一笑,冷冷道:“你们师兄弟两个究竟是犯了杀人案被追杀,还是因为弑师不成被逐出师门?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一听此话,那越州双鬼全身止不住的发抖,左边那人已有忿然之态,强压心神后,咽下口气道:“你休要胡说!”

柳枫转身盯着他道:“冷寒玉,世袭沧州,你祖先冷西凉本是大唐沧州副将,朱温灭唐建立后梁之后,冷西凉誓死不从,带领部下顽强抵抗,后因兵力不足,又不愿屈服李克用麾下,而遭惨败,被俘后全家被诛,冷西凉的妾室却带着身孕被朱温看中,苟且偷生活了下来……”

冷寒玉满脸浸汗,先前的趾高气昂顿时消失大半,说话声也不禁变了色:“那是我太奶奶!她被朱温那无耻狗贼奸辱,那几年里,太奶奶受尽屈辱,就为了保住太爷爷的血脉,我爹出生的时候,太奶奶惶惶不可终日,就怕朱温会一剑要了我爹的命……”

冷寒玉说至这里,忽然止口。

柳枫面色一缓,接下他的话道:“朱温死后,冷西凉的妻子便带着儿子偷偷跑了,一路南下,波折重重,流落越州,以后越州就有了冷家子孙。也因为朱温残忍,所以你爹自出生时起,便被偷偷送出宫,由农家抚养,他出生时,曾被朱温砍了一剑,就落在咽喉一寸处,虽然后来侥幸存活,可却落下一身病疾,气喘身虚,以后的生涯,再不能用武,所以你们冷家从此败落,你更是冷西凉的唯一子孙!”

冷寒玉浑身一颤,愣在那里,沉默半响才抬起头,看定柳枫惊异道:“这些……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太奶奶对家族里的人一律封锁消息,寒玉若非冷家一脉单传,太奶奶是不会告知寒玉的,外人就更不可能知道。”

柳枫面容一敛,道:“你自小拜在九华山,九华君子赵谏是你的授业恩师,传你剑法,教你武功,更传你一手诗画功底——”

冷寒玉知道柳枫此话不假,谁都知道九华山,九华山虽是小门小派,但一直声名不错。

赵谏接掌九华山已有十二年之久。

在江湖上,赵谏口碑极佳,据说他外形俊朗,神采颇奕,虽已过尔立之年,却仍是相貌不减当年,一把君子剑驰骋江湖,有些声望。

赵谏有个癖好,极喜诗词字画,而他的家族就曾是书香世家,只是乱世当中,家道中落,迫不得已才入了九华山。

赵谏每每出门,皆好赋诗赋词,生平乐事便是与人对诗吟赋,与他对饮交谈过的人,无一不赞赵谏举止文雅,谈吐大方。

市井流传:觞咏赵谏,酣畅淋漓!

君子之交,九华真人!

九华有赵谏,谦谦君子,礼让贤德,行为君子,举止君子,谈吐君子,剑法君子,为人君子……

江湖传言,赵谏几乎成了完人,当之无愧得了‘九华君子’之称。

因而柳枫那句弑师不成被逐出师门,已然令人不可思议,欺师灭祖这种败德之事素来为人所不耻,冷寒玉师兄弟二人听了此话,自然认为别人有意污蔑,气愤是难免的。

可冷寒玉此刻却缄口不言,脸现难色,久不发话,一味垂首,听着柳枫在那里道出自己的以往。

柳枫见冷寒玉闷不吭声,就连一旁的水如筠也不再开口,便瞥了一眼他们二人的月牙刀,道:“你们师兄弟本是使剑出身,剑法虽称不上高绝,但足以傲立江湖,如果不是出了意外,你们俩的前程应不致今日这般落魄,可你们俩生性顽劣,好仿古玩字画,多次以偷龙转凤的方式将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

柳枫顿了少顷,扫视冷寒玉,侃侃道:“十七岁那年,你与师兄水如筠在家乡越州引来官非,九华君子赵谏觉得有辱师门,便将你们师兄弟逐出九华山,你们却一起反抗,欲图弑师以求名声,却不想被你们的师父破了一身剑气,此后终生不再用剑!”

水如筠听到这里,忽然愤极而笑,痛苦道:“我水如筠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拜在赵谏那个伪君子门下——”

冷寒玉接过话道:“我冷寒玉也一样,学他的东西令我感到耻辱,可我偏偏无法摆脱……”说着,黯然神伤,转身朝水如筠郑重道:“师兄,你本该有大好前程,却为了寒玉和师父闹翻,那一剑若不是因为要救我,一向尊师重道的你,根本不会背上这个弑师的骂名,寒玉对不起你,害你被师父逐出九华山,你如今流落江湖,成了盗匪,落下这不好的名声,寒玉难辞其咎!”

冷寒玉拱手垂目,水如筠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寒玉,我们都不该再提此事,赵谏他外表温善,彬彬有礼,可却是个无耻小人,满口仁义道德,其实不过是哄骗世人的把戏,小双才十四岁,他竟然对她——”

冷寒玉眼中泛出泪花,愣住道:“小双?”

水如筠愤愤难平,望着冷寒玉道:“你还记得小双?”

冷寒玉失声道:“我怎能忘呢?小双无依无靠,是我们一起把她带上九华山,也是我们和她玩耍,那一次我爹和太奶奶因病去世,我回家服丧,小双是和我们一起去的。”

冷寒玉顿了顿,揩拭掉眼角的泪水道:“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她。”说着仰首,满目皆忿,就像裹着万千仇恨。

水如筠接道:“我记得后来你就冲进内室,说要杀了赵谏!”

冷寒玉恨恨道:“是!他强奸了小双,还把小双毒哑了,不让她开口说话,我要杀了他!”

冷寒玉倏然冷笑,也激愤道:“他千算万算,没想到小双学会了写字。”

水如筠神色冷峻,肃声道:“是,百密一疏!他以为小双是个无知的村姑,更想不到你我二人会背叛他。”

冷寒玉缓过神道:“是他送给我们两个‘越州双鬼’之称,是他给我们‘鬼罗刹’这个称号。”

水如筠颤了颤,自嘲道:“鬼罗刹!那又怎样?我们就是鬼,见人就杀的鬼,可惜他到现在也没杀死我们。”

水如筠忍不住露出轻藐之色,冷寒玉却道:“可惜我们无法报仇。”说罢,有些垂头丧气,已与初时判若两人。

水如筠见此,也说不出话,只愣愣道了句:“今生不报,当做鬼。”

那边沉吟半响的鬼斧刀,忽然走前两步道:“是二哥对不起你们,赵谏虽是我弟弟,可作出如此败德之事,真是有辱我们赵家的家声。”

冷寒玉闻言,立即断然道:“二哥怎可如此说话?若不是得你和大哥相救,我与师兄岂会有今日?何况我们一身刀法皆是哥哥们亲自相授,这等恩情,就算我们不找赵谏报仇,又算的了什么!”

鬼斧刀低低叹息,兀自骂了声:“赵谏那个无耻之人,真不配活在世上。”

柳枫将他复杂的情愫收入眼中,道:“他当然不配活在世上,因为他十八年前就背叛了你,而你因手足之情,虽和他割袍断义,却处处留心他的一举一动。”

柳枫又瞅视鬼斧刀,道:“赵敛,有此兄弟,是你不幸。”

赵敛神色一暗,被此语说中痛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说道:“这不需要你操心,我且问你,十八年前的旧事,你如何知晓?”

柳枫仰首扫视一番衡山六人,漫不经心道:“我不单知道九华君子和你是两兄弟,还知道你们兄弟曾经是刘浩瀚出生入死的部将!”说着,抬目看向鬼见愁,深意难测。

鬼见愁倒是极为镇定,微微一笑,摸须探问:“你知道我?”

柳枫截口道:“我当然知道你!鬼见愁原名刘浩瀚,南汉皇族一脉,南汉王刘岩是你的堂哥哥,刘岩称帝建立南汉,酷刑满吏,却惟独对你视如亲子,你自小在他呵护下长大,并得刘岩传授剑法,十六岁就已名满岭南,扬名南汉国,跟随刘岩征战攻伐,立下赫赫战功,曾经一度,岭南双煞就是指你们……”

柳枫口中的南汉,是雄踞岭海的刘氏统领国,地处南海之滨,坐拥百粤之地,远离中原,因此与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这些中原正朔相较,是非中原之国,而它又与南唐、北汉一样,均不奉中原朝廷为正朔,长期以来,与中原各国相抗衡,形成了分庭抗礼的态势。

北汉主刘崇乃后汉皇室一脉,后汉亡国后,割据河东,虽是小国,但向来不服后周的郭威管束,更认为自己才是正朔。在刘崇眼中,郭威乃后汉之臣,是串谋夺位占了自家天下,攻而伐之才是理所应当。

李枫是后唐皇孙,自是认为李家才是大唐正统,就更不会正视唐以外的政权,在李枫心中,这些国家都不过是一方藩镇叛臣,而南唐自称唐之后裔,自为正朔,如今虽不在中原,但南唐总有一日可以平定诸国,回到中原指日可待,因此他秉持的心态与李璟一样,从来不承认占据中原的后周是正朔。

相反,南楚、北楚、及在两浙之地偏安东南的吴越国,还有占据福建数地的闽国,这些国家却都承认后周等中原正朔,即是对中原更替的各个朝廷称臣,接受中原封赠,所以这几国很少与中原起冲突。

其实这有多种原因,这几国多在中原朝廷周围,要么地狭兵少,实力不足,要么内乱不止,需要外力支持,且原先多数效忠于唐王朝,此后就顺水推舟,一直奉行中原正朔为主要军略,凭此,可以抗衡周边非正朔国的侵扰。

这样一来,他们与中原连成一气,就得罪了南唐、南汉这些非中原之国,南唐又是十国中较为独立自主的国家,直接与中原相邻,见它的周边有吴越、闽、楚等国奉中原王朝为正朔,为了自保,南唐与南汉就结成同盟,互相声援支持。

李璟出兵攻打南楚,南汉也曾出兵伐楚,曾为争夺郴州发生过激冲突,结果南汉取得胜利,从南楚手中夺得桂管,在南唐手中取得郴州与桂阳监,自那后,南汉与南唐不再如以往那般和睦。

这半年来,南唐因南楚一战,虚耗兵力过多,李枫纵有收复失陷的南楚旧地之意,也只能暗暗忍耐,如今与南汉闹得不快,这衡山六刀的老大鬼见愁刘浩瀚又是南汉皇室,所以柳枫揭开刘浩瀚身世,厅里厅外的护卫均瞪大眼珠,显然很吃惊。

刘浩瀚眼见自己成了主要目标,沉着如初,似乎对柳枫道出的话并不在意。

柳枫却并不这般以为,望了望他,又道:“岭南双煞剑法高绝,称霸一方,多少次令人闻风丧胆,可人人心里都有个心知肚明的想法,只有刘浩瀚的剑法才称得上正义,而刘岩多半是以狠辣著称!”

刘浩瀚终于微微动容,忍不住道:“他还心胸狭隘,见不得别人好!可他的剑法实在是好,我——我自愧不如!”垂下目光,心底有些失落。

柳枫也放缓了语声道:“他为和南诏国联姻,把自己的女儿增城公主嫁给南诏王为妻,可你刚巧也要成亲,于是得刘岩准许,你和增城公主的亲事选在同一日。大婚当日,你揭开盖头,发现刘岩是在戏弄你,竟把自己的女儿灌醉送入你的洞房,增城公主以为自己嫁的是留在南汉京师的南诏王,本就不愿,当晚更报了必死之心,看也未看,便拔出早已揣在怀中的匕首,你不曾防备,被刺中要害!”

刘浩瀚面上渐渐现出一份痛苦,失去了平静,双目含恨,显然陷入往事中。

柳枫肃然道:“后来你才发现,自己的妻子已经被堂哥哥刘岩收做宠妃,一怒之下,冲进皇宫……”

刘浩瀚被勾起旧事,失声接口道:“英儿!我记得那晚,我流着血,奇迹般进了皇宫,却发现我的英儿……”话虽未完,可大家都已感受到那种悲凉,瞬间都安静下来。

刘浩瀚深深地吸一口气,叫怒道:“原来他早就看中英儿,是有预谋的,城里的南诏王是他找人假扮,他骗我,增城公主也是假的,根本就是个刺客,他起了贼心,想要我的命,想这样假借他人之手置我于死地,这样既可以保住名声,又可以显示他有多疼爱我这个堂弟……”

刘浩瀚不由吼了起来,谁都看得出他心里的悲愤和痛苦,没有人说话,厅里只听得到刘浩瀚的声音:“我一身剑法皆是他倾囊相授,还记得我有一次打赢了他,可那一次在皇宫里,我才知道,我错了!”

刘浩瀚沉默了片刻,道:“比剑的时候,我断了一只手——”

垂下双目,刘浩瀚缓缓举起右手,只见右臂自腕处一片光秃,没有手,也难怪刘浩瀚是左手握刀,无论是谁,受过那样的打击,恐怕都不敢再用剑了吧?

柳枫瞥了他一眼,道:“所以你以后不再用剑。”

刘浩瀚被触动心事,悲愤叫道:“我的右手没了,如何用剑?十八年,我用了十八年,方才练成浩瀚刀法,就为忘记以前,忘记刘岩教我的所有东西……”

鬼斧刀赵敛听到此处,大声道:“大哥,你不用剑,弟弟们也和你一样,都弃剑从刀,以往南汉的一切与我们无关,兄弟几个就是一群狂野刀客,现在是,以后也是!”

刘浩瀚默默点头,似有激动,又似有几分无奈,再不开口。

赵敛却瞅着柳枫道:“你说这么多,揭兄弟们的疮疤,无非想使我们想起伤心事,疏于防范,你好趁机伏击我们,不过我赵敛不吃你这套!”

“哼!”柳枫沉下脸,猛然说道:“你认为你可以?你弟弟赵谏当年逃离南汉,弃你而去,你为什么不捉他?就是因为你意气用事,救刘浩瀚时,被剑气所迫,吓坏了眼睛,你不单是为了兄长不再用剑,还因为你不敢,尤其是夜间,你眼不识物,惧怕剑光,我没说错吧?”

赵敛一怔,只觉得柳枫步步抢尽先机,竟无言以对。

胖鬼头忽然上前说道:“还有我们哥俩呢?”刀指了指后面,是那小个子的恶小鬼。

恶小鬼也明白他的意思,高声道:“你们一定想不到我和胖鬼头是亲兄弟吧?”

柳枫目光在他们身上逐一掠过,伸手疾指,坚定道:“你是呼延迎春,他是呼延刚烈!”

恶小鬼怔住,没想到柳枫会知道。

柳枫微微一笑,瞧定他道:“你们呼延家自小追随刘浩瀚的祖上,你哥哥呼延刚烈原本一表人才,没有这么胖,那次你们兄弟俩为了刘浩瀚,在喜宴上喝了刘岩备的毒酒,此后呼延刚烈体形就开始发福,而呼延刚烈之所以改剑用刀,是因为体内毒素太烈,而毒发的时候,狂野恣纵,只有握刀时,心才会平和,呼延刚烈的刀法浑然天成,自成一脉,可谓是无师自通!”

听了此话,呼延刚烈忍不住接道:“你说的一点不差,舞刀时,的确令我体内百脉舒畅,若不练刀,身体就像虫咬一般难受,曾经赖以成名的剑法,只好忍痛不练!”

几人沉痛的过往,全被柳枫获悉,那恶小鬼呼延迎春四面看了看,忽然哈哈笑道:“对了,衡山六刀就你们五个人有来头、有故事,而我从生下来起,就只有三尺身长,跟你们站在一处,从小就很自卑,因为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真正看得起我!”

刘浩瀚听了,转身盯住他道:“迎春,你该知道,大哥我对你只有敬意,是,我承认,以前在南汉的时候,没把你放在眼中,因为你个子小,我总认为你成不了大事,没想到我带着英儿逃难,你会拼死保护我,甚至被他废了武功,差点丧身南汉,你的恩情,大哥我岂会忘记?没有你,我们根本逃不出来。”

刘浩瀚深深地道歉,呼延迎春却面色凝重,截住话道:“虽然不能练剑了,可大哥传授四弟一身刀法,已经恩同再造!”说罢,与刘浩瀚迎面对望,面风而立,衣袍被吹起,倒真是凛凛生威。

赵敛与刘浩瀚握了握手,一切尽在心中,转向柳枫道:“我们既为六鬼,自然不会干好事,杀了假冒的李承戬,杀了那么多唐兵,你想抓我们,我们正好也想为死去的马希萼报仇,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毕竟没有看不起我们兄弟,比起那些世俗小辈,凭他给我们的恩惠,我们若不给他个交待,就太对不起自己了,何况我们今夜奉马光赞之命行事。李枫你是条光明磊落的汉子,以前衡山那次见面,因为短暂,我们并不了解你,后来你背叛马希萼,我们立场不同,误解了你!其实你的人品比那马希萼强千百倍,但我们承马希萼之情,必须给他个交待!”

柳枫也明白,点了点头道:“你们就算死了,也称得上忠勇之士,我给你们这个机会!”

衣袖轻轻一拂,从空中带过,眨眼,柳枫闪身到了厅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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