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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求情

萧轼钦带着霁王勾结崇眸教的消息回到帝都,却得知霁王爷被乱民围困在十里坡,已经一天一夜了。

情势危急,军中请示增援,太后急诏大臣商议对策,小皇帝硬挤进听政阁,“这事不仅关系朝廷安危,更关系皇叔性命,朕于情于理也不该回避!”

起初他只是旁听,没有实质性的发言权,但得了萧轼钦带回来的消息之后,立刻反客为主,力劝太后不要增援!

右丞相等人相视一眼,俱都觉得他在胡闹:“陛下所言之事可有确凿的证据?若没有证据,陷霁王爷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军中将士谁还敢去平叛?便是有证据,三两日之内也无法盖棺定论,必要严格核查方能昭告天下,在此之前,霁王爷被困十里坡,迫在眉睫,朝廷不得不救!”

太后之前便隐隐觉得调兵一事有猫腻,听闻小皇帝这么一说,顿觉心慌不已。但是在听政阁当着这些老臣的面儿,她没法由着性子胡来,右丞相说的很对,眼下的叛乱是最要紧的事儿,若不救援,朝廷与将士离心离德,后患无穷!

更重要的是,现在霁王爷带兵在外,若将他逼急了,恐怕不该反的也反了,不如先派人将他替换回来,待他回到帝都,便将他严密监视起来,或是直接圈禁,同时令黑羽卫去南疆调查,若却有事实,再以谋逆罪处置他,朝廷才能安然度过这一关。

想到这一层,太后对右丞相点点头:“哀家也赞同季卿所言,援兵必须要派!”

小皇帝急赤白脸地叫道:“母后不怕,这是皇叔设的一个圈套?倘若增兵去了,他正好带兵南下,与崇眸教叛贼汇合,到时一个聚贤庄,一个崇眸教,两面夹击,而朝廷大军被西北战事牵制,无法及时调动,该如何应对?”

他能想到的,太后何尝想不到,自打西北出事,她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不过帝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京师有十万驻防军,各地也都有驻防军,绝不是区区几万判贼能轻易攻破的。

反倒是聚贤庄的叛乱,到处传播谣言,引得人心浮躁,必须及时剿灭!

小皇帝咄咄不依,正合太后心意,她为难地同右丞相等人商量:“霁王爷是国之栋梁,理应稳坐帐中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此番陷入困境,朝廷上下都颇感忧心,不如令他先回帝都,换个将军去前线?”

现在他有谋逆的嫌疑,右丞相自不好多说什么,与其他大臣商议一番,都点头称是。

小皇帝强烈举荐萧轼钦。

太后和众臣都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驳斥他,商议片刻,总算将这个新的平叛将军定了下来。

萧轼钦接到圣旨之后,皇上暗暗叮嘱他:“朕给你的旨意上写的是救援霁王、平定叛乱,实际上……”

“臣明白。”实际上,是借乱贼的名义,将霁王置于死地!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若皇叔死在十里坡,朕也不用娶茹莨,平白担一个乱*伦皇帝的骂名了,所以此事只可成功,不能失败!”

萧轼钦想除去霁王爷的决心,并不比皇帝少,不管十里坡是真危局还是假危局,他的首要目的都是杀了石彧琛!

出征前一夜,他星夜赶回京郊见姚鸢。

因为那次茹莨越狱,姚鸢为了掩护她,不惜砍了自己一刀,他觉得茹莨的话题势必会引起她的注意,从而不再追问别的。

果然姚鸢听说之后,十分着急,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萧轼钦一一与她解释了,最后委屈地说:“再有一炷香的时间,我便要回去了,你没什么要同我说的吗?”

姚鸢蹙眉道:“你能阻止皇上吗?”

萧轼钦十分后悔开了这个话题!他还不如说说聚贤庄叛乱,自己要上战场的事儿,让她担心担心呢!

可是,既怕她担心,在这村里待不住,一旦出去危险,又怕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心痛难过,想了想,还是憋着没说,只赌气说道:“你亲我一下,我告诉你!”

姚鸢愣了愣,半晌气笑了,勾勾手道:“你过来。”

萧轼钦从没见她这么好说话的,反倒犹豫了,从脖子上摘掉一片茶叶,愣是站在原地没敢动。

姚鸢嗤笑一声,紧接着长叹一口气:“茹莨和云骓这对苦命鸳鸯啊,难道这辈子注定这样了?”

萧轼钦清了清嗓子,挺了挺胸脯,“其实也未必。”

“你当真有法子?”

萧轼钦舔着脸挪到她身边,邀功似得点点头,请赏道:“若我能阻止皇上,你怎么报答我?”

姚鸢伸手在他泛着桃花色的俊脸上轻轻拍了拍,“难道,皇上非要娶他堂姐的馊主意是你出的?”

萧轼钦顺势捂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摩挲着,依旧笑逐颜开道:“我是凭真本事上位的,德智体美劳全面碾压朝中文武才子,你不要将我想成一个无所事事,会蛊惑皇帝的佞臣嘛!你快说,倘若我能阻止皇上,你要如何报答我?”

姚鸢奋力将手抽回来,在空中甩了甩,漠然表示:“从前我护着她,是因为……霁王爷看重她,我那时要讨好霁王爷,不得不做些表面功夫,现在有这一问,也不过是怕浪费了自己当初流的血罢了,你救不救。”

萧轼钦闻之神色略变,默了一会子,轻声道:“我从未问过你与霁王爷相识的过程,怕听不得你受苦,也怕听到你们两情相悦,原来你是这般委屈自己,才在他那里获得一席容身之地。”

姚鸢心中一涩,面上却做云淡风轻状:“百无一用是书生,谁让我这个书呆子没有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呢!倒霉穿到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想要命,不能要脸,说委屈太矫情了。”

没生一副不为五斗米折腰的硬骨头,还心智不坚被霁王爷的美色迷了眼,活该吃亏!

萧轼钦笑不出,上前将她揽住,痛悔道:“我该早点将你救出来的。”

姚鸢冷哼道:“算了吧您,一个龙潭,一个虎**,区别不大。在您这儿,一言不合被吃豆腐了,硬要说委屈,这也是委屈。”

萧轼钦讪讪地放开她,“你知道,我不会强迫你的。茹莨郡主这事儿,不管你报答不报答我,我都会竭尽全力。”

姚鸢抬头看着他,多少有点动容。想问问他要如何去做,会不会损害他自身的利益,又或者,会不会惹恼皇帝于他不利,却拉不下面子,更不愿意因为一句关心,叫他误会自己心里还有他。

她缄默着,眼神里的关切却骗不了人。

萧轼钦觉得这够了,他并不是很贪心的人。哪怕她曾对石彧琛说过很多次喜欢,却从未对自己说过,但只要十里坡的事儿办妥了,这世间再也没人能分走她的心了。

哪怕杀了石彧琛,会将他和她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他也无怨无悔。

只要能与她相守白头,哪个世界都一样。

“这次我要离开的久些,顺利的话,一个月,不顺利的话,一年半载都有可能。”他忍住了上前握住她的手诉衷肠的冲动,木棍似得杵在她跟前,老老实实地拽着身侧的一角,恳求道:“我知道你不愿意被束缚,将你强留在这单调无趣的小村里,对你来说是一种折磨,相信我,我会很快还你自由!到时你想去哪里去哪里,只要让我跟着行,好不好?”

这小村庄哪有他说的那么单调无趣呢?姚鸢在这儿这些天,其实过得还算平静,她心中感动,亦感到压力,故作不悦道:“你跟着我,后面一堆女人跟着你,我是嫌自己目标不够大骂?”

萧轼钦笑道:“我可不曾给你欠下风流债,看谁敢跟着我,我只管让她后悔一辈子!”

他说这话时,并不晓得灵秀公主在村外躲着。

她是尾随他,从帝都跟过来的。

知道他要出征,她原本是要去他府上送先帝御用过的铠甲,却见他大半夜不回府,反倒直奔京郊,她一面好奇,一面想与他来个月下偶遇,便令侍卫带着,悄悄跟了过来。

大内侍卫总跟的水准还是挺了不得的,萧轼钦又急着见姚鸢,一路狂奔,没有注意到身后远远坠了两个人。

灵秀跟到了村外,却见村口有多人把手,只好与侍卫躲了起来。

“你说,他不会来此私会什么女人吧?”在他进村后,灵秀脑洞大开,各种不好的想法*轮番浮现,根本停不下来。

侍卫表示:“萧大统领常替太后皇上办些秘密差事,行踪神秘些很正常,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不然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恐怕要惹祸上身。”

虽然萧大统领最近总是春风佛面,不像动不动要杀人的,可他手上沾的血可比那位在宫门前将他训斥得狗血淋头的摄政王要多的多。惹火摄政王顶多挨打罚俸,惹上这一位极有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灵秀却不依:“都跟到这里来了,何必急着走?再说,咱们又进不去,能看见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侍卫再劝,她便恼了:“要走你走吧,正好待会儿我与萧统领同乘一骑回去!见了他,我便说,出宫游玩,迷了路,他总不能放一个公主不管吧?”

侍卫想说,便是他真信了这番鬼话,这村里这么多禁军,他随意指派一个都能将你送回去,没必要亲自护送,平白沾一身绯闻啊!

不过连公然逼婚都能做的上来的公主,还有什么能阻止她异想天开呢?

两人在麦垛后面蹲着,没过多久,见萧轼钦牵着马走了出来。不知道那村里有什么值得他流连的,都走到村口了,还一步三回头,不舍得上马。

灵秀眼见他快要出来了,整了整妆容,吩咐侍卫躲起来,自己要上前碰瓷儿,忽听侍卫咦了一声,好奇地探头往村里去看,却见皓月当空,一个本该在坟墓中沉睡的女人,穿一身白衣,提一盏灯笼,悠悠朝村口飘来。

她吓得刚要大叫,被侍卫堵住了嘴巴。

“公主,那不是鬼,她有影子!”大内侍卫的观察力和心理承受力比她一个娇弱的公主强上许多。

灵秀定睛一看,果然姚鸢脚下是缠着影子的,她正纳闷,却见萧轼钦扔了缰绳,飞奔过去,一把将姚鸢抱起来,兴奋地转了几圈,姚鸢却揪着他的耳朵喝令他快停下来。

那个在她面前高冷坚硬的萧大统领像个孩子似得听话,乖乖地将姚鸢放下,但还是依依不舍地拉着她的手,还蠢蠢欲动想去亲她……

姚鸢拍掉他的手,冷冷说了句:“我在这儿等你,平安回来。”便潇洒地转身走了。

那一刻,灵秀第一次体会到嫉妒的滋味:为什么我求之不得的,你却毫不珍惜?(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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