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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市井之徒

长这么大,小鼻涕虫还是第一次来到岚月镇。秦先去工会办事,他便交代一声,偷偷溜出来,找到市集给师傅买拜师礼。

岚月镇乃是方圆数百里最大的人族城镇,除了骑士府,兵营,民居还有各类工会,街道上最多的就是各类食府,旅社,和店铺,走出这些临街店铺,靠近城墙跟处,还有一大片场地,是小摊贩的地盘。

小鼻涕虫像条小鱼一样在人群中穿梭,手插进衣服袋子里,紧紧攥着父母交托给他的钱袋,一刻也不敢放松。

他在寻找合适的礼物。

就在这时,他在城墙根看到了一个穿的比他还烂的农夫,正拉着一头耕牛叫卖。这人一脸愁容,原来是儿子得了急病,只好把家里唯一的耕牛卖掉换钱治病。

可惜,原来有意买牛的人,得知他的遭遇,非但不同情,反倒一个比一个压起价来,吃定他非卖不可。

农夫又气又恨,却也无可奈何。

小鼻涕虫见他可怜,便将农夫拉到一边说道:“大叔,不要急。我帮你卖牛。”

农夫气极反笑,心道连小孩也来消遣我。这世道,真没天理了。

小鼻涕虫怕他不信,就道:“我的师傅,乃是结印修士,岂能骗你一头牛不成。”

农夫这才将信将疑,听小鼻涕虫一番指教,拉着耕牛站定,鼓起勇气颤巍巍喊道:“来人啊,来人啊!上好耕牛,两个铜币就卖!”闻听此言,不多时,人群便汇聚过来,看稀奇的,看热闹的,真心买牛的,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这耕牛卖么,真的两个铜币,肯定在说笑!”

“是呀!是呀!”

农夫点头道:“那是自然,如有虚言,甘愿到骑士大人处认罚!”

得到肯定回答,人群沸腾了,看热闹的,占便宜的纷纷拿钱要抢这大好耕牛。

农夫无奈道:“牛只有一个,诸位不知卖给谁好。”

众人面面相觑,心想是啊,这么大的便宜看的见又占不着,这可怎么办。

小鼻涕虫应声道:“大叔!俗话说得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然耕牛只有一个,给谁都反而不好,不如我们谁想要牛的,只出两个铜币给你,然后各凭运气,在铜币上做个记号,谁摸到这牛就是谁的,当众牵走大家也无怨言,没摸到的,无非一碗茶钱!就当乐呵乐呵!你看怎么样?”

这么一说,众人都觉得不错,心想万一运气好,两个铜币买头偌大耕牛,岂不赚大发了。牵回家去,妻儿定然欢心。

农夫想了片刻,点头称是。众人又是新奇,又是期待,一个个争先恐后的交了铜币,等待摸牛。

有机灵的,直接买了好几份,这样抢牛几率暴增。见农夫愚笨,竟然没有看破,心中美滋滋暗喜。

没多大功夫,农夫就收了几千铜币。最终,耕牛被一个体型彪悍的壮汉摸走,却是镇上有名的李铁匠。很多人都认得。也因此农夫做不得假。

李铁匠喜滋滋的抱拳向人群连声说道“侥幸侥幸”上前拉了耕牛就走。却还有一些没中的,拉着农夫胳膊不让走。吓得农夫哆哆嗦嗦。

“喂,我问你,还有牛吗?”农夫这才安心。

待到人群散去,农夫望着这么多钱,也不敢细数,心想不愧是结印修士的徒弟,一头牛卖这么多铜币,买完药材,还能再买两头牛。

农夫淳朴,硬塞给了小鼻涕虫一半铜币,小鼻涕虫推辞不过,只好拿了一百枚装进钱袋,其余还给了他。

看看时间还早,师傅应该还在工会交涉,小鼻涕虫兜里有了钱,沉甸甸的感觉很踏实。

他先去卖符的铺子给秦先买了条真武魂圣吊坠,心里暗道:“师父是真武魂圣的托梦弟子,那我马小云自然就是魂圣的徒孙喽!这个礼物师父一定喜欢。剩下的钱,给母亲买双长靴,天气凉了,实在不忍母亲穿着破鞋子踩在雪地上受冻。再有一些,买些点心回去给二丫狗蛋他们几个吃。”

心中这样计划,小鼻涕虫离开沿街找到几家靴子铺,最后选定了一家,因为老板经营不善,准备甩货搬迁。价格很是便宜,平时20个铜币一双的长靴,只卖15个铜币。

望着愁眉不展的老板,小鼻涕虫灵机一动,说道:“老板,你这店里还有多少靴子?”

老板捋一捋胡子,耷拉着三角眼说道:“小娃娃,问这干嘛,15个铜币,买就买,不买别耽误我做生意。

小鼻涕虫笑道:“这位大叔,我赶时间,买你一百双靴子,不过你要给我10个铜币一双如何?靴子我不带走,所以先付你定金,午饭后钱货两清,你看行吗?”

店老板心想这孩子穿着破旧,不像是富贵人家孩子,怎么口气不小,便没好气的说道:“先付定金,其他随你。在我眼皮子我底下,你可不要玩花样!”

小鼻涕虫说声好咧,付了定金,又花了几个铜币,雇了两个半大小子,走街串巷,嘴里卯足了力气喊道:“旧靴子换新靴!能抵五个铜币!百步金城南老字号!仅此一天!”

镇上人都感觉新奇,有爱占便宜的就将家里破烂不穿的旧靴拿去碰运气。

果然,拿着旧靴去的,可抵五个铜币,平日里二十个铜币的长靴,只要十五个铜币就能拿走。一传十,十传百,没多久店门口就排成了长队。足有二三十人。个个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提着旧靴子。

三角眼老板看的心惊肉跳,目瞪口呆。暗想为什么都是15个铜币,自己卖的却那么辛苦。一听旧的换新的,这些街坊邻居真爱贪小便宜。小鼻涕虫抬头看看太阳,说了句:“太慢,师父怕是要办完事了”

说着到对面手套铺买了几十双手套,大喊道:“旧靴换新靴,每双可抵五铜币!两双再送城主府同款手套!”排队的人见有新便宜可占,本来买一双的反倒感觉吃了大亏,就多买一双白得副手套。一百双很快卖掉。

小鼻涕虫选了几双,留给父母和秦先。扣完定金货款,腰间便多了好几个鼓囊囊的钱袋子。

“小子!这钱你不能拿走!”三角眼见利起意,越想越感觉不是滋味,凭什么这么简单的办法,自己也能想到,为什么让这穷小子得了便宜。一把将小鼻涕虫按住,就要去抢他腰间的钱袋。

小鼻涕虫自然不依,两人吵闹起来,惊动了邻居报官,很快来了几名黑甲骑士,三角眼反咬一口,诬告小鼻涕虫上门偷窃。

附近人见马小云面生,又看他生的瘦弱,十个倒有六个相信三角眼的话。这时候又有先前买牛没中奖的闲人认出来了这孩子,吵闹着让他还钱,这下彻底成贼了。

马小云虽然聪慧,到底年幼,哪里想到人心如此险恶,又气又急,看黑甲骑士伸手向他抓来,张嘴就是一口,生生咬出了一圈血痕。为首的束发骑士生怒,跳下马来,一脚就将他踹倒在地。

马小云激愤交加,却忍着痛一声不吭,死死盯着打他的骑士,骑士恼怒,抽出原本束在腰上的软鞭,在空中震起一声脆响,就要抽打这凶悍小贼。

“住手!”

一声带着无尽愤怒的厉喝传来,震得众人都是耳朵轰鸣,只见街头一道人影以极快的速度奔来,刺啦刺啦,这人影迅猛异常,肉身竟将空气撕裂,身后掠起一道肉眼可见的长长气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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