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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夹缝求生

道婆缓缓举起双手,正要下格杀令,只见刘循身后十步外的灰黑茂密丛林中,三个漆黑的黑影自上而下降至,杀气森森,正是三名蒙面的黑衣带剑武者。.

中间一个以目空一切的口吻道:“太平道何时也干起杀人的买卖来了?这颗人头可是我们墨者预定下的。”

道婆徐娘半老的成熟脸上神色一凛,随即怒上心头:“老娘以为是哪家野狗在黑夜中嚎叫,原来是‘黑土’家的走狗,倒是难得一见。”

“墨家”在春秋战国时是个祟尚“兼爱”、阻止纷争、热爱和平的集武学、传播文明知识于一身的教派,派中弟子自称墨者。墨家经过数百年的历史坎坷衍变下来,“兼爱”思想已经沦丧,所有墨家子弟成了嗜勇斗狠的携剑武者。“黑土”二字正是天下所有教派对墨者没落的无情讽刺。而那些千年不变真正传承着“兼爱”思想的清流派墨者不知藏在哪座深山之中离尘苦修。

中间墨者似乎颇有修养,对于道婆的讽刺不以为意的道:“墨家与太平道素无瓜葛,莫非今日道婆要打破这种和平,引起两派的撕杀纷争?”

道婆最是蔑视这种干着杀人买卖,却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她淡然一笑道:“老婆子也不愿看到两派子弟互相仇杀,引起江湖的血雨腥风。只要尊下长袖一挥,飘然离去。不就可以避免一场江湖浩劫?”

时下天下纷争,朝庭无能,诸侯四起,争夺天下,对于江湖之事更是腾不出手。所以任由江湖事江湖了。正所谓乱世出英雄。在此诸侯互相争伐、天下动荡的时代,恃勇之士皆自立门户,成江湖一派,欲分江湖利益一杯羮。于是江湖一夜之间门派林立,新门新派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粗略数去,整个汉朝土地上不下千家门派。然而最大的门派当属墨家与太平道。

墨家游侠行遍天下,是江湖中武艺素养最高的门派,并一向自诩代表着正义的力量。

太平道曾两次起义反朝庭,最终被镇压。太平道被迫转于地下,成为邪恶力量的代表。虽然两者所代表的利益不同,但是数十年来井水不犯河水,两派门人江湖中相遇均会退避三舍。从而让江湖在混乱中保持着一种均势。

此夜,若是双方相斗,引起两大派仇杀的开端,那必将打破这种江湖均势,于江湖上掀起血腥杀戮,一场江湖浩劫在所难免。所以道婆的这个说法一点儿也不过份,反而是一种远见。

中间墨者对于这个道理也很清楚。可是如此退去,江湖上岂不是说墨家怕了太平道,墨家不如太平道?这对于墨家威风有损的事情他是绝然做不出来的。当下拱手道:“若是道婆能够退避三舍,江湖中人定然感激不尽。”

道婆冷笑:“我呸!要打便打。这个臭小子今夜老娘要定了。”

中间墨者冷傲道:“这么说来,道婆是要一意孤行,置江湖安危于不顾了?”

双方虽然言词激烈,但是都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刘循看的出双方都极尽克制有可能的两派仇杀。当下突然大叫:“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的道理。道婆一路追杀我至此,而你墨家是刚刚方到。我这个臭小子虽然面临死亡,但是也要讲个江湖道义。我的人头理当由道婆割去,顶多让你们墨者鞭鞭尸体。”

道婆身后的众太平道徒喝彩道:“对。先来后到。”

“不错,你们墨家再霸道也不能不讲江湖规矩。”

“臭小子自己都承认归我大太平道所有,你们黑土钻回老家练剑去吧!”

“临死不惧,仍然能分明黑白,是条汉子,在下敬佩你。待你升天后在下必为你好生埋葬。”

一时间道婆身后喧声连天,墨者这边则是鸦雀无声,忍气吞声。

道婆满意的呵呵大笑:“你这个臭小子还算讲理。好,老婆子我一定让你走的痛快,天尊会在天上迎接你的。”

中间墨者再三劝道:“道婆,你这是公然要与我墨家作对了?”

道婆冷然答:“是又如何?你们墨家不顾江湖道义,是与整个江湖为敌。我大太平道身为江湖第一大教派,自然要替天行道。今日且饶你性命,他日绝没有此等好事!滚吧!”

三名墨者一时间找不到说辞,却不甘心就此罢手,愣在那手足无措。

张若男低头嫣然一笑,朝三名墨者道:“虽说到者有先后,但是大争之世争于实力。谁的实力强就属于谁。”

中间墨者被这么一点拨便思路大开,脸上挂起笑容:“这位姑娘说的不错。既然你要按江湖规矩办事,那我就和你讲讲江湖规矩。咱们一对一单挑,三场两胜。败者离去。”

一对一单挑是江湖中遇到纷争时的解决手段。三名墨者群殴或许会败,但是论到单挑,每个墨者的剑术都不俗,墨家胜券在握。

这下轮到道婆哑口了,对着张若男怒目相视间不禁看向刘循,似有求援的意思。刘循借机靠近了六步低声道:“墨者是一帮剑徒,脱离了剑什么也不是。”

道婆大喜,嚷道:“好,老婆子就依你单挑三局两胜。你们选择比武,那么内容需由我方制定。咱们就比拼徒手搏击,败者离去。”

论到徒手,太平道徒平日里是农民,什么粗活累活都干的任劳任怨。加之偶尔的武术集训让他们对于武艺也有些了解,所以徒手搏击就变成了他们的长项。只是在这个冷兵器纵横的年代,没有人愿意徒手而已,这无形之中让太平道徒变弱了。

墨者平日骄身惯养,以练剑为荣,他们只懂整日练习剑术,徒手哪是太平道徒的对手?

中间墨者不由大怒:“墨者一向是剑在人在,剑离人亡。墨者剑绝不离手。”

道婆这下乐了,她掌握着舆论优势:“你们墨者言而无信。约定好了单挑,却又耍无赖,就不怕墨子从棺材里跳将出来教训你们?看来墨家是有意挑起两派事端,那我老婆子也就不怕江湖同道说什么以多欺少了。”如果他们此时一拥而上,立马就可把三名墨者给肢解了。

中间墨者阴着脸不再说话,另两名墨者缓缓抽出森冷的墨者剑,举在胸前,眼神如刀。做好了激战的准备。

道婆大手一挥,身后众太平道徒紧握兵器,势要做个了断。阴冷的林间气氛瞬间凝固到极点。只要有任何动静,势必要引起撕杀。

张若男暗叫妙也,杀吧杀吧,尽力撕杀,这样我和公子便可趁乱逃离了。

中间黑者冷静道:“既然大家都是要取刘循性命,不如咱们合力,将他除去。你们要人头拿去便是,我们只要他死。这样岂不是两全齐美?”

道婆文诌诌的恍然大叫:“妙也!”

两派本就不愿互相仇杀,就此达成共识。张若男心中大哭,这差那么一点点就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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