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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抚门遭变悲恐极 潜匿异乡逢老亲 上

“晨起动征铎,客行悲故乡。.org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

槲叶落山路,枳在明驿墙。因思杜陵梦,凫雁满回塘”。

温庭筠这首《商山早行》,描写了途经西安城南旅途中寒冷凄清的早行景色,抒发了游子在外的孤寂之情和浓浓的思乡之意,字里行间流露出人在旅途的失意和无奈。

清康熙四十三年秋,节气渐转,大雁南归。西安古道上,竖排慢行着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个年约二十的英俊少年,浑身衣着华丽,气宇轩昂,只不过眉宇间透着几分凄凉与落寞,不时昂首遥望天际,并发出几声长叹,似乎饱受风尘,或是经历沧桑。身后一队汉子个个威武雄壮,腰跨佩着兵器,眼睛不时环顾四周,当是警惕异常,奇怪的是却都不敢发出一声,似乎十分惧怕为首少年。

北风呼啸,道旁树木被刮的哗哗直响,虽是晴空万里,白云密布,却隐隐透着暗变,仿佛骤然间便会下起大雨来。

这位少年便是康熙皇帝的第十三子胤祥,只因举报太子私交大臣索额图之事,而被康熙怪罪,由于太过庇护太子,是而将胤祥罚到陕甘视察。明则视察,实乃怨怪。胤祥正值壮年,自是不明君臣之道,此番被康熙无故责罚,心里更是郁结难消。

其时康熙已是花甲之年,早年创下大清盛世,自觉文治武功,千古一帝,是以如今变得贪图享乐,极具奢华纵欲。由于独宠薨逝的仁孝皇后赫舍里氏便将其子胤礽早早立为太子。这便使膝下诸多皇子心生不满,觊觎皇位。

各个表面极是奉承,私下却各显神通。眼见康熙日渐年迈,众皇子更是焦灼不安。是以朝野便分四大朋党,即大千岁党:以皇长子胤褆为首。其二‘太子党’,由太子胤礽为首。其三‘八爷党’,由八阿哥胤禩为首,也包括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誐,十四阿哥胤禵。最后便是‘四爷党’,以四阿哥胤禛,十三阿哥胤祥为首。

皇四子胤禛为人恭谨,处事低调,城府极深。表面尊父友弟,暗下却结交大臣,组建亲信。胤祥与胤禛关系紧密,同时也被皇帝看重。康熙几次南巡皆是将胤祥带在身侧。加上胤祥能文能武,为人宽厚,引得不少兄弟大臣的不满。

在胤祥管下,翰林院有位侍学讲士,姓孙名礼,字忠拯。长相一表人才,乃是科举状元出身。可惜朝中无人,只得蜷身做了两年记文的小官。此人心胸豁达,抱负远大。一次花会上偶逢胤祥,被其察觉臻俱卓越才干,二人也是意气相投,于是胤祥向康熙大力举荐,被濯升陕西巡抚。不出一年,孙礼勤政治下百姓生活安定,州府繁荣昌盛。是以获得康熙不少称赞与赏识。

自孙礼上任以来,时刻铭记胤祥知遇之恩,一味欲想报答,只耐难有时机如愿。直到一年后皇太子胤礽遭受康熙冷落,朝中暗生‘四大阿哥党’,胤祥一心辅佐兄长胤禛,至此胤祥与孙礼更是亲密起来,虽是相隔万里,却是书信不断。孙礼奉命警惕边疆各大臣一举一动,只为报答当年慧眼擢升之恩。

古城西安自古释名中原兴盛之地,为几代王朝之都。远有秦汉,近有隋唐。当年西楚霸王火烧几百里的阿房宫便在此处。如今虽是州府,且也是人杰地灵,兴盛繁荣。多少文人墨客,武侠英雄聚在此地,更是为西安添上一股独特的色彩。

顺城东二十里处,有一‘盘蛟镇’,镇上有一高墙大宅,坐地依山傍水,景色云翠。门楣颇俱大方,屋舍亦是讲究宽广,相比定是此地大户人家。

此刻当空层云叠嶂,皎阳似火,时而被过云遮面,顿时天际乌蒙蒙的似要下起雨来,一股南北风呼啸而起,将东厢房内两名妇人的嬉笑侃喧阵阵传向烟坊四里。

“母亲,女儿今日便要带孩儿回府了,本是说好夫君前来照探二老顺带接迎女儿的,怎都日悬竿后了,却还未见身影?唉!想必又是勤勉公事,天瑕分身......晨间我己差使随侍去了城中通传,再赶辆马车,待爹爹归来娘就随女儿同去州府,女儿好生寻个高明的郎中调理调理您的身子,也勿枉费女儿一片孝心。”

说话的是一位年轻貌美,身着苏绣绫罗短袿,下系两片碧纹荷叶裙。头饰金钗银珠,镶嵌于发鬟周围,左鬓上簪支粉桃鲜花,面白如玉,柳眉亮睛,樱唇娇嫩,气质高雅,耳垂对金凤冲霄坠,脚踏海棠捌丝绣履的风韵美艳少妇。

话声宛轻细柔,体态如柳纤荡。正逢初秋季节,这少妇通体纱罩,肤胜葱雪,雍容华贵,饱含靓美。

“娴英,你已身为人母,万不可小儿脾气,莽撞任性。如今可是堂堂巡抚夫人,定要贤良淑德,大方得体,莫要失了身份。为此娘亲甚是担忧,此次进城相病,娘依你便是。自你爹迁居此地,一晃数年,我也不习人多喧闹了。”

此妇人年近五甸,丰腴慈眉,长相细腻大方。虽憔皱布容,银丝束鬓,却依旧浮有年盛时的姿娇。只是常年卧疾,苍悴含面,倒也不失大雅。身着寻常百姓家的粗素麻裙。娴英多番捎带锦绸绣匹,可她执意不穿,硬道:乡野病妇,无需精扮的话理。

此妇人便是娴英之母孟夫人,孟夫人为人和善,周济乡里,平曰吃斋念佛,早年居于西安州府,只因夫君孟元靖辞职回乡,便长居此地,扩地修宅,清闲渡日。

此时孟夫人与娴英母女二人盘坐坑间,孟夫人手持二尺布料,握剪裁量校对。正为娴英刚产不久的幼儿逢制衣衫,凝神精细,无不透显着对幼儿的关慈疼惜。

娴英怀中抱着一白胖虎脑的男婴,抚在胸前,婴儿正甜蜜小睡。娴英虽年轻岁浅,一脸温和的母爱洋溢出无限的慈母情怀。身旁贴躺着一位三岁孩童,长相俊秀童真,只是身子瘦削。前不久吃了午饭便沉沉睡去,梦中不断用白嫩的小手抠挖着鼻孔,倏然翻了个身,一脚便踢去了所盖的绒被。

天真稚憨的秉性在睡态中一显无余。娴英的夫君给其取名为孙子贞,而那名身在襁褓大的男婴取名为孙子斌。娴英嫁入陕西巡抚孙礼府中两载有余,喜得两子,况都为男子,弥足珍贵。

“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母女二人听到院内传来急促的呼喊,方要下炕前看。忽见一个体瘦个小,躬腰鼠目,身着仆服的男子闯进门来,满面通赤,气接不畅。惊惧未定。跪地闷声哽咽道:“夫人,大事不妙,府中出事了......”!话至此处,由于语速急促,止口不语,只听得续断的喘着粗气。

原来这名男子乃是娴英所携侍仆。名唤王宝。晨间被娴英所差,同侍婢采珠共赴州府传话。

娴英听的心头一震,秀眉微蹙,从容道:“发生了何事?,速速讲来,急成这般成何体统?”此刻她暗思不过也是府中琐事,故未惊慌。

王宝一脸沮丧道:“今日小人刚到府门前站着数名持刀官兵,相序有势的站在府门两侧,还有多辆囚车......!”话未甫毕,王宝竟泣不成语,瘫软在地上。

娴英望到王宝这等模样,暗想定有大事,急道:“到底发生何事?还不快快道来,莫非想吃板子不成?”一边的孟夫人也急容附喝。

王宝怔了怔,抹泪泣道:“小的近...近观...才...知,原来那些个官兵正复由总督大人所命查抄孙府!府门内陆续被捆绳押出我们府里的人啊......娴英打断道:“那老爷呢?老爷如何?”

王宝道:“小人焦中询问周围人群得知,说老爷参与谋反,证据确凿,皇上亲自下旨,择日处斩啊。咱们府中一甘不论主仆,皆被他们抓走了.....”

娴英于母亲愕然相顾,呆愣在地。王宝道:“夫人,您还是逃命要紧,府邸已然查抄,小人寻思,那官兵不久便会寻到此处,到时就来不及了。夫人?夫人?.....”

王宝连唤数声,娴英只觉得两眼发黑,胸口倏然绞痛,脑中一道霹雳,当即昏了过去。孟夫连声扶唤。王宝看到两人瞬间变成这样,也不上前护主,匆匆夺门而去,生怕连累自己。

这王宝贪生怕死,胆小如鼠。与他同去的丫鬟采珠望到府中遭难,愤中上前去官军理论厮打,不料被当场戕毙于门前。王宝大惊落荒而逃。方才禀告时舍去了采珠身亡一事。且能回来传信,看来孙府待他定然不薄。

‘夫人?娴英?”这时门外进来了一位五甲老者,发须花白,神情矍铄。左手提一小木箱,似是盛药之用。此人便是娴英之父孟元靖。

他方才进门时瞧到爱女昏睡,夫人啼哭不止,慌乱中这才急唤了两声。见两人毫无反应,直奔炕前,扶起娴英,把了脉象,力掐人中。这才缓缓睁了双眼,两颊泪迹复淌润湿。

孟老不解其因,连声询问。娴英倏然扑到爹爹怀中,哇哇大哭。口中默泣道:“夫君出事了,被官府抓走了,夫君被抓走了......快去救他,我要去救他。”话毕正要下炕。孟老一把抓住手臂,娴英火头伤心哀声道:“爹爹,夫君被抓走了,家里被抄封了,爹爹快去救他......”。

孟老听后骇然大惊,然故作镇定问清缘由后叹声道:“贤婿大人即被全家捉拿,定是犯了重罪。我料朝廷定不会放过你母子三人,想必官军不久便会到来。事到如今,为了孙家血脉,娴英要以大局为重,倘若意气用事,落入官府手中该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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