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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青铜锈瓮积白骨 孤夜宅中森幽深

娴英愈来愈发觉不对,喃喃念着:“手脚麻利些,手脚麻利些....”登时脑中一道霹雳闪过,惊道:“难道?”想到此处,她慌忙起身夺门而去。.org林东瞧着娴英倏然出门,神情忧虑,似是猛然发觉了什么。他焦虑犹豫了片刻,也跟了出去。

娴英刚进耳房,就听叔父在内堂骂道:“郑忠?怎么是你?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怎还有脸来找我?我家良汉如此相信与你,将人命关天的大事交付于你,你却贪图名利,顺势倒戈,甘心沦为走狗!呸呸,你给我滚出去。”

原来这名男子便是郑忠,他不听林东之言,心有抱怨,于是独自来到此地,欲杀了张老等人。”娴英未敢靠的太近,先是一惊,想到郑忠怎也寻到了此处?郑忠冷笑道:“张大叔,你又何必如此动怒?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所作所为亦是每个常人之举,您就别生气了,眼下我就送你上西天罢!”娴英听到此处,连纵身上前,护到张老身前道:“叔父,又闺女在,让他先杀了我吧!”

郑忠抬头大笑道:“张大叔还真是子嗣众多,死了一双儿女,怎蓦地里又冒出了个女儿?也好,今日我便杀他一双,也未你们做些好事!”说着从袖间摸出一把三尺长的匕首,面目狰狞的想娴英刺去。张老哭号道:“闺女啊,让叔父先死吧,我也好先下去给你探探路。”说着又转身挡在了娴英身前。眼看刀已离肤数寸,忽然传来一声呼喝:“住手!”郑忠表情诧异的转过身去,只见林东倏然间出现在此地,不觉发怔滞目,站在地上不知所错。这突来的变故使张老慰藉良多,轻舒了一口长气,凝神注视道:“闺女有救了!”

林东冷道:“你这奴才!怎跑到这里来了?”郑忠面色难堪道:“公子...我也是助您早日完成使命啊!”说着爬到林东脚下,双手摇着他的衣襟,道:“公子饶了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话未甫毕,郑忠倏间握起匕首,向林东腹部刺去,这叫林东始料未及,抽身闪避未及,还是被刀划到了腿部,顿时一股鲜血冒出,只冒了郑忠一脸一身。

林东怒极,他万想不到这个奴才竟会对自己下杀手。惊骇之下,猛然抬起劲腿,踢下了郑忠的尖刀,又跃起一脚,击向了他的颈部。郑重身受重创,倒在地上按着脖子呻吟道:“公子,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请公子饶了小的这条狗命吧....”要是在方才,林东必然可绕了他,这时发觉郑忠原来是这般卑鄙小人,开口道:“你这狗奴才,连我都敢杀,难道我没告诉你明日再行动么?你偏偏急功近利,若不是我早有狐疑,只怕这会你都得手了!”郑忠龇牙咧嘴道:“老爷吩咐杀了他们也是应当,我也是替老爷办事啊....”

林东冷笑道:“你知道老爷昨日临走时给我说了甚么么?”他本想说义父的,斜眼瞄到娴英,这才改口老爷。郑忠不解道:“说了什么?”林东道:“他让我杀了你灭口!”郑忠听的一脸骇然,除了张老颇为不解,娴英也是眉头一怔。郑忠咆哮道:“你胡说,我为老爷立下了汗马功劳,他怎么会杀了我?”说罢便起身欲向外爬去。林东呵斥道:“早知你不安好心,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现下我就送你上西天。”话甫落毕,林东忽伸手捏住郑忠的喉部,使劲锢了下去。郑忠虽是彪悍,却在林东面前还差十万八千里,眼看着他拼命瞪着双腿,脸也成了紫酱色。只听“咔嚓”一声,郑忠的脖子被扭断,身子也如软泥般倒了下去。

娴英从未见过这般杀人的手段,郑忠虽是恶人,却要她亲眼瞧着被杀死,心中还是惊栗万状,对林东这凶狠的一面也是暗暗生惧。张老望到郑忠死去,闭眼合十,不停默叨着阿弥陀佛。

林东蓦地里恢复平静,坐到了地上,心中实在不愿让娴英瞧见自己凶狠的一面,顿了半晌,缓缓起身道:“夫人莫要害怕,我也是不得已才如此的,义父派了我们二人前来,倘若不杀了他,你们便有危险.....我相信你们是无辜的....至于义父的为人我自会查个清楚。”娴英被此番言语所动,眼角亦是热泪溢出,哽咽道:“林公子如此想便是积德,世人虽为财活,可公子你本性纯良,又何必助纣为虐,做那伤天害理之事?”林东思绪起伏,欲言又止,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一声尖叫。

既然皆是骇然大惊,林东忙出门一瞧,看见一名丫鬟正步履匆匆的跑去,见其已走远,故才未追,回到屋中给娴英说明,又道:“我料那丫鬟定会叫人前来,到时夫人百口莫辩,现下我只有将尸体带出府,若这家人问起,你就说不知其因,以免多事。明日还请夫人到外面三宝茶铺相见,到时再与你做打算。”娴英缓缓的点了点头。林东迅速扛起郑忠,出门而去。

郑忠身重也要二百斤左右,娴英只听的几声响动,才无了声气。终于松了口气,给张老说了缘由,二人蜷缩屋中,未敢出足。这时章氏带领着几名家奴,手持棍棒来到耳房道:“妹妹,方才前来送水的丫鬟说着屋子里杀了人,你可见到?”娴英装的一脸诧异道:“杀了人?怎么会呢,我与叔父一直呆在房里,从未见过什么死人,兴许丫鬟花眼了吧?”章氏回头瞧了瞧那名送水的丫鬟,只见她神志恍惚,面如土蜡,哭喊道:“夫人,小的是亲眼所见啊,就是方才夫人带进来的那个胖子,我明明看到他躺在地上啊...怎么会没有了呢?怎么会?”这丫鬟惊吓过度,一时语塞。章氏神情怪异,发了发怔道:“妹妹别怪姐姐乖张,那之前来找你的兄长呢?他现下何处?”

娴英道:“我与他在正堂说了会话就打发他回去了,怎么?姐姐难道没看到他?”章氏道:“没啊,事关人命,姐姐只有无礼了,还望妹妹别甚见怪。”娴英苦笑的点了点头,章氏又道:“大伙给我搜,不要放过一个房间,给我仔仔细细的搜!”章氏侧身又道:“妹妹可一定要谅解,眼下我们无依无靠,万一谁举报了朝廷,那可又是无尽的麻烦。”娴英淡淡道:“应该的,姐姐直管搜,妹妹亦不会给姐姐添麻烦!”章氏神色漂浮不定,蹙眉道:“那妹妹先做着,我去外面再瞧瞧!”说着走出了门外。

娴英煞是觉得怪异,坐到炕边疑道:“这平日里温和的章姐姐怎今日这般奇怪?先是在院外与郑忠说话,这会又来如此,言行举止,似乎焦虑不堪?到底是怎么回事?”遍思无果,辞了叔父,想起了孩子,缓步出么朝自己房里走去。这时也不知章氏道哪里去了,偌大的府里顿时觉得静悄悄的,使人觉得静得出奇。

娴英回到房中,唤着子贞的名字,找遍内房外厅,均是不见人影,就连平日里此后自己的丫鬟书香也不知所踪。疑惑之下刚要出门寻找,忽听到卧房内一棕色箱子里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甚是古怪,娴英悬着心缓步走到箱钱,心想定是进了老鼠,于是拿起鸡毛掸子,轻轻的打开了箱子,登时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大惊失色。原来那箱中不是老鼠,而是自己的孩儿子贞!此刻他正蜷缩着瑟瑟发抖。登时望到娴英,使劲摆着身子,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水。娴英忙将子贞报了出来,心疼的问道:“贞儿?你怎么会在箱子里?”

子贞余惊未定,呜咽道:“傍晚我与书香姐姐玩捉迷藏,我藏到了木箱里,许久不见书香姐姐来找,就轻轻的掀开箱盖往外看,只见从门外进来了两个妈妈,本想吓她们一下的,可是这时门外又进来了那个给弟弟喂奶的妈妈,她手里拿着大大的袋子,将弟弟装到袋子里提走了。那妈妈还说要将孩儿掐死,装到袋子里去喂狗,孩儿怕极了,这才没敢出去。”娴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七上八下,不知所错,想着孩子怎么会说谎?不禁浑身栗栗,渗得发寒,惊诧之下又道:“那书香去了何处?”子贞道:“书香姐姐也不知去了哪里,再没回来吧!”

娴英蓦地里瘫软在地上,实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想起今日章氏与郑忠的私谈,方才进门时怪异的举止,愈思愈怕,喃喃道;“难道是章姐姐?难道他与郑忠实一伙的?这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孙府上下的人都是这般诡异?为何今日章姐姐带来的下人是那么的眼生?”这时娴英恍然惊觉,为何她总觉得有一丝不对,那时因为章氏方才带人来搜查房间时,那些下人各各面容冰冷,体型相异,又好像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军士,从进门到离开,他们始终未说过一句话。

娴英感到自己已经掉到了一个巨大的阴谋漩涡里,也许从一开始来到这里,就已经步入了他们设计好的诡计里。倏然觉得,这府里的一切都有一股神秘的气息,就如她在院内走动时,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盯着,总觉得侧身而过低头的丫鬟下人都是那么神情诡异,似乎都在暗中偷偷注视着她。娴英寒毛直竖,紧紧的抱着子贞。寒意*人,全身发软。她这时才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平日所见的一张张笑脸下到底都藏着一些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

最终咬牙决定,还是得要找章氏,子斌在她们手里,万一出现个好歹来,那可如何是好,不如先叫张老带子贞离开,再去向章氏讨要,到时无论生死,起码子贞与张老也能幸免于难。她时刻提醒着自己要沉稳,不可慌了手脚,可每每想起子斌,心就如刀割般疼,泪水也使劲不断的涌出,她现在无从选择,脑海中疑窦未平,章氏为何忽然变的如此可怕。想到这里,娴英抱起子贞,紧步向张老房中走去。

此时夜幕垂临,月影朦胧,院内一片安静,整个孙府被罩上了一层令人恐惧的神秘。娴英清楚的记得,每到这个时辰时,隔墙的小院里总会传来丫鬟婆子们的欢声笑语。这会不知往日的丫鬟下人们都去了何处,似乎隔墙的小院从未住过人,平日听到的那些声音都是幻觉。

娴英不敢再想下去了。她缩着身子走到张老房前,连连敲了几下门环可都是了无声息,无人答应。娴英心想是否叔父已然睡下,只因年岁已大,故才睡的如此之沉。只得推门试试,可谁知门闩未栓,一下子推了进去,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子贞紧紧拉着娴英,连声道怕。娴英悬着心摸到烛台,点着了灯,进了内屋,只见塌上的被褥整齐未动,就连叔父平时念佛的经书都还放在塌上。可就不见叔父身影。娴英隐隐心惊,大喊了几声叔父,除了阵阵回音再无动静。娴英暗叫:“不好,叔父出事了!”随后抱起子贞连向前院奔去。

除了北院,穿过假山花园,忽看到前方长廊处站着一名发扎成两座小鬏的姑娘,一看便是府里的下人。娴英把心一横,走过去问道:“你是哪房的丫鬟?府里为何如此宁静?夫人去了哪里?”

那丫鬟神色微异,淡淡道:“我是二奶奶的丫鬟,今日老爷入殓,夫人带着府里的下人下棺去了。”娴英狐疑道:“那为何夫人未通知我?”丫鬟低头道:“这个我就不知了。”

娴英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名丫鬟,觉得异常眼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未见过?你可认识书香?知道她去哪了么。”那丫鬟怔了怔道:“奴婢叫小梅,书香?我们府里就没有个叫书香的丫鬟啊?夫人是不是记错了。”娴英吓的“啊”的一声,骇然心惊,暗道:“没有书香这个人?怎么会?”颤声道:“怎么会没有书香这个人?那前几日照顾我的孩儿的奶妈呢?她去了何处?”

小梅道:“这个奴婢就不知了,也许她在别院罢!夫人,奴婢还要给二奶奶煎药呢,这就先退下了。”娴英皱眉未语,额头的冷汗直冒,沉吟半晌,才喃喃道:“好了你下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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