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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三十七章 离别

明春嫣红遍开时,知与谁同?

毗昙主动请缨要去阴浦、达川两邑,女王恩准,并令右兵部令薛原、日月星徒宝宗带领禁军随行,力保贡金按时抵达国都,兹事紧急,定于两日后从国都出发。

王命才宣,城西金府陷入了忙乱之中,主人毗昙要去阴浦,时间再怎么也得月余,管家秦江急赶着筛选跟随的家丁,却引得毗昙嗤之以鼻,在过去的三十年中,他独来独往不受任何拘束,想走拔腿便走,哪需要这么多家丁随行,不过因为薛原提议,要从禁军之中挑选得力之人随行,方才能确保事情的顺利,两日时间不长,才让毗昙摁住了性子等待。

可是当管家秦江引着五名侍女征求毗昙意见之时,他的主人丧失了最后的耐性,柳叶一般的眼睑一掀,两道阴森的目光便刺得秦江倒退了两步,尚没反应过来自己犯了什么错,下意识便是膝盖一软直跪下去,那五名侍女见此情形也是大惊失色,跟着跪成一排。

这更引起了毗昙不耐,将手中的名册往秦江身上一掷:“你以为我是去阴浦邑游山玩水?竟然还带着四个轿夫?”

这秦江当初在世宗府,每次世宗出城,都要细细挑选随行的家丁、侍女,因此以为毗昙也如世宗一般,没想到忙活了两日却赢得了一场喝斥,却不敢泄露出一丝抱怨,伏着身子请罪。

“家丁随行两人便罢,其余人等一律不用。”并不看面前齐刷刷的一排人,毗昙沉声下令:“管家你的责任是打理好府内杂事,不是要负责我的出行,比如说原花大人的起居饮食,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万不可有一丝怠慢。”

当然不敢有一丝怠慢,秦江立即叠声称诺,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更加的面无人色,抖抖擞擞了半天才说清楚,原来在他带着这群侍女来见毗昙之时,琉璃便来求见毗昙,因为毗昙早有吩咐不见闲杂人,因此秦江便问琉璃是何事,不想那丫头个性颇为倔强,硬是不说,秦江便不准她擅入上房,那丫头也没说什么转身便走。

刚听了毗昙“不准有一丝怠慢”的吩咐,立即便想了这事,情知瞒不得,才避重就轻地说了出来。

毗昙听了,根本就无须发怒,只从鼻尖若有若无的冷哼一声,便让底下的一排人颤抖个不停,看来夏宗之前跟这秦江说过许多的关于毗昙的“丰功伟绩”,让他对这个主子阴沉狠戾的个性颇为了解,显然也这么警告过众多侍女家丁,众人平时便是噤若寒蝉,这会儿就更加面色如土了。

毗昙却放过了他们,一边抬脚往外而去一边沉声摞下一句:“你要记得,以后只要是梅园的人,在这金府之中可进出无阻,不需任何人批准同意。”

——

玉华楼此时已然是五色璃灯浮滟影,一支妙曲绕红楼。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洛伊虽然住在楼中,却并未让侍女们将檐下的琉璃灯尽数点亮,今夜显然是她有意为之,让玉华楼重现璀璨精华,自己也着一身红衣,于三层台阁之上,光影流转之中,十指忙忙落玉琴、朱唇微微起妙音。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清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

清婉的歌声于高阁之上婉转远去,让步伐急急的毗昙在踏入梅园的那一瞬,突然就缓慢了下来,他微抬着面颊,星眸中映着琉璃灯遥远的光影,深沉而璀璨,他慢慢地穿过夹道的月桂树,踏着白卵小径之上覆盖的落梅,跃过穿绕梅间的清濯小渠,沿着绕阁木梯缓缓而上,这时刚好听到仿若婉然一叹的最后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琴声曲音戛然而止,座上佳人回眸一笑。

毗昙不由得轻拍手掌,一步一赞:“妙曲、佳音、美人。”

“美酒佳肴已经在案上了,就等着你入席,却还在那边说风凉话。”洛伊娇嗔,起身离开了琴边,俏立在满案佳肴之旁,含笑道。

“这可是衷心之赞,怎么就是风凉话了。”毗昙一笑,心情欢畅,面前的洛伊盛妆打扮,一席殷红的锦绣银丝芙蓉长衣,内着雪纺清涟柔纱长裙,一抹香痕若隐若现,两袖彩霓轻舞飞扬,更显削肩柔腰、身姿曼曼。

她精心准备的,为了自己,想到这里毗昙不由得心花怒放,三两步走到露台之上,无心去看那美酒佳肴,目中只有如花娇颜。

“你准备了这些,就只打发了琉璃来请一趟,万一我不来岂不是白费了心机?”其实毗昙才听说琉璃来过,便知是洛伊有请,连责备管家的心情都没有便匆匆赶来,此时偏要这般打趣。

洛伊已经将毗昙摁在了椅中,替他在白玉杯中斟满了一杯瑶桂琼浆,一边笑道:“若是大等您不赏光,妾身便只能亲自去请了。”戏谑调侃的语气刚落,美酒便已递至唇边。

“妾身”两字让毗昙微微一愣,抬眸直视洛伊,却见她眸清若水、濯濯依依,又是极为认真的模样,一丝口误的赧意皆无,心中不由得狂跳,接过酒杯猛一仰首,却见洛伊再递过来清酒一杯。

“明日欲远行,三杯祝君好。”洛伊平举着杯,唇角柔情不断。

于是没有犹豫,毗昙果断地再饮一杯,却听洛伊再说:“莫为相思苦,婵娟解君怀。”

三杯再尽,俩人含笑互视,深遂的乌眸之中嵌入对方的身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也可以用这么简单的一个方式。

“若是想你,就凭天上的月亮又怎么能让我开怀?”毗昙抛了酒杯,顺手挽了洛伊的腰,美酒带来的炙热尚在喉间,这让他的眸中滚动着火簇一般的温情。

怀中的美人却娇笑着躲开了他的热情,但她依然温柔的笑着,替他盛菜,花团锦簇一般丰盛地堆在他的面前。

“你明日就要远行,在外面难免风餐露宿,今日这餐定要吃好。”清澈如水的乌眸回应着毗昙炙热的目光,他的热情他的笑容,她都要铭记于心,因为也许过了今夜,当两人再见之时,他再也不会这般对她。

心中就像被银针密刺,但面上的娇俏却没有半分晦暗,她要这一夜将最美的都给他,毫无保留的一切,那么就算今后一定要被恨,也许恨的时间也会短暂一些。

爱之深,恨之切,这句话耳熟能详却不是洛伊能够明白的道理。

因为在她二十一年的人生之中,从未恨过自己热爱的人。因此她不知道在她下定决心放弃毗昙的那一刻,已经将俩人带到了一个危险的境地,人总以为有些事情一定能控制在手掌之中,所以人总是愚笨与狂妄的。

渐渐夜已深去,远处的万家灯火逐渐凋零,西风渐冷,一阵跟着一阵加快了频率,英耳峰上的林涛远远袭来,让露台之上相互依偎着远眺的两人青丝乱舞。

彩霓一般的衣袂与深黑的袍袖纠结舒展,亲密有加,夜凉如水欢宴既散,却还是不愿提起离去,但终于是愈感萧瑟了,因为琉璃灯影下依稀的落叶愈渐忙乱,引来了一叹:“总觉得今年的秋季比去年更早了一些,一片梅林现在便只余空枝了。”

听得怀中的佳人替落叶叹息,毗昙不由得将臂膀一紧,自然而然地将下颔埋入她的青丝中去:“梅叶不落,梅花又怎么会开,你只想着初雪之后,这一院梅花妖娆的情景便好。”

却让洛伊目中一涩,须臾便传至鼻梁喉间,眼前便模糊了起来,琉璃灯浮华的光影迅速溶为一片,幻化出寒梅绽放的盛景,却并不能安慰一分,上天想是也知道自己无缘见到梅园冬日的盛景,提前便给了这样的错觉。

怕毗昙发现,急忙闭目,才禁止了眼中的模糊溢出。

“你今日所唱的曲子甚为好听,尤其是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如此美好却又略带离别的伤感,人隔千里,纵然是婵娟依旧,却也是不算圆满;但若人心不合,即使处于屋檐之下,那倒不如远隔天涯。总算还是两情相悦、白首不离方是圆满之事。”毗昙伏在洛伊耳边,无端端地一阵感慨。

却有如将一支利刃插向洛伊的胸口,她以苏轼这首水调歌头唱出心中的奢望,希望即使有朝一日,他与她分隔两地,却还是记得当初的美好,但她忘记了毗昙是奢望圆满之人。

他的生命已经是处处残缺,最终自己也只能以无可奈何赠予。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本就是古今之人共同的一声叹息,一个无可奈何的安慰而已。

她越来越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她忽然挣脱了毗昙的怀抱,站了起来,几乎压抑不住眸底喷薄而出的阵阵悲痛,只是当她面对一双满带疑虑与关切的乌眸之时,还是飞速地挤出一丝笑容:“夜凉了,我想入房歇息。”

状如拱月之门渐渐合拢,风声便一丝不漏地挡在了高阁之外,舍内被烛光烘托得温暖而暖昧,铜镜前的女子轻轻拔去珠簪,青丝无声垂下,飞瀑一般地掩了秀美颀长的玉颈,却无端地添了一丝挑逗与妩媚,未曾回首,已让身后的贵族公卿忽然慌乱了鼻息。

“不该让你吹了半宿冷风,还是早些歇息吧。”毗昙告别的言辞仓促,那是因为他的体内早已升起了炙热的火焰,燎烫得他焦躁不宁。

却在转身之时忽然陷入了温柔的桎梏,一阵温热紧紧贴住了他的脊背,洛伊的清婉之声便如暖风一般掠过他的耳边:“不要走。”

不要走。

她的玉臂环绕在他的腰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坚决,阻止了他本就犹豫的步伐。

他才刚刚转身,尚不及与她迷濛的一双秋目相对,便只觉一阵异香袭卷着温热覆上,她吻了他,甚至带着一些迫不及待,温柔地吮吸着他的唇角,须臾又至他的耳边,急促地呼吸柔弱无力地回响在他的耳畔,他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亲吻他的发鬓,虽不狂野却极度缠绵。

喉间再也压抑不住一声滚烫的低吼,毗昙紧紧回拥着怀内温热的躯体,面孔一侧总算是捕捉到了她的一双杏目,柔软的墨睫轻抬,漾漾澜生、温情不尽,而洛伊却伸出手掌撑在他的胸前,阻止了他情难自禁的吻。

她慢慢地笑了,由衷地、温柔地、坚定地。

带着些凉意的指尖从他的胸口慢慢上移,灵巧的转入了他的衣襟,沿着他秀颀的脖子一路往上,最终停留在他的耳后,挑逗一般的摩梭不去,这无疑让毗昙心中最后一丝理智轰然倒榻,他的脑海之中忽然狂风骤生,炙热的带着微醺的热吻骤雨一般落在洛伊娇嫩的面颊之上,他疯狂地吮吸着来自她体内的甜蜜,霸道的挑开她的贝齿,炙烫地与她纠缠不休。

长衣无声无息地滑落在柔软的腥红地毡之上,而洛伊也毫不犹豫地替他解开了腰上的了环扣。

“啪”的一声,这让毗昙略略清醒,也让他略略抽离,但目光却更渐迷醉,因为他看清了她酡红的双颊,迷濛散尽的一双澜目之中,带着炙热的鼓励,更有薄如蝉翼的纱衣之下,起伏不休的半抹酥胸,越是隐约越是挑逗,让毗昙一颗狂乱的心更加失去了节奏,狠狠一坠的同时又像是忽然跃至半空,炽热与温柔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疯狂的纠缠,指尖却极其精准的寻到了纱衣的结系,颤颤一勾。

那抹莹白最终无遮无挡,曼妙的曲线完整的在眼前展开。

于是所有的抑制瞬间被体内的欲望蒸发一尽,他炙热的鼻息游走在她丰盈的身体之上,从坚硬婉美状如蝶翅的香痕,到柔软丰挺脂凝暗香的兰胸之间。

芙蓉帐无声地垂落,香烛并蒂未尽,情投意合之时。

直到已经耗尽了体内所有的力气,毗昙方才舍得离开身下已经是娇喘吁吁的佳人,但他的手指依然勾勒着她曼妙的身体,这一刻俩人如此贴近,才更加懂得了彼此的心。

“本来是想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我与你之间容不得一丝草率。”呼吸依然炙热,毗昙半撑着自己的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洛伊飞红的双颊。

“你已经为我做了太多,你给我的一切,我都将珍惜不忘,即使千年。”一场激烈的索取与给予之后,洛伊渐渐平息,但平息下来的心灵,却因为刚刚的一句话刺痛莫名。

毗昙并未曾听出洛伊话中的哀痛,他轻轻地笑了,调皮地挑弄着她柔软的青丝。

“毗昙,你能否再许我一个承诺。”

“别说一个,就算千个我都给你。”

“有朝一日,若是我做了惹你生气之事,你也不能恨我。”

“这一世就算爱慕的时间都嫌不够,我哪有时间去恨你。”

“我记得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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