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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七十七章 一场旖旎

大雪纷飞日,柔情蜜意时。

百官入宫,都是经过东市的和平门,但是也有规制,正门只容王室真骨的车马通过,武官的轿與通过左武门,文官的轿與通过右颂门,到仪门止,除了圣骨以外,都得徒步入内,因此无论是轿與还是车驾都得候在仪门之外,包括王亲贵戚。

洛伊从仪门出来,只觉又有清湿润额,一抬眼,便见苍白的日光下有飞雪如篷,遮天而来,有如撒盐一般,入襟湿凉,又是一场雪,渐渐地铺天盖地。

洛伊紧了紧肩上的氅衣,看着兴国公府的马车缓缓驶到面前,却没见到毗昙那匹青骢,略略有些惊疑,难道他早走了不成?

原来只要洛伊入宫,毗昙多数会陪同她一齐归府,就算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也得安排个人知会一声,像今日这般倒成了稀奇。

洛伊心中有疑,踩着车蹬上车时也留意到牵马的长随略微的不自然,但当她推开虚掩的车门时,一瞧见里边正襟危坐的毗昙,心中更是一沉。

他在等她,可是眉间的严厉让她极为不安。

毗昙抬起眼睑,冲洛伊伸出了手臂,一切仿佛都是这么自然。

可是有哪里不对?洛伊敏感地捕捉到毗昙唇角的一丝阴沉,不过她还未问出来,就听到毗昙低哑得让人心虚的声音:“夫人,我瞧见下雪了,因此想与你同车而归。”

他陪她乘车不是十次百次,今日却偏偏解释了这么一句,那声夫人,也不带一丝戏谑,这一切让洛伊很是陌生,忍不住挑了眉,笑瞪着毗昙。

车厢内的气氛有些压抑,因为毗昙的正襟危坐,全不理会洛伊目中的询问。

这一场雪突然而又压抑,当洛伊回到梅园时,已经惊觉银白已经开始掩盖足底的小径了,发鬓稍凉,呵气如雾,让她突然觉得畏惧这场寒冷,可是毗昙却径直上了月华楼,很是疲累的模样,没有多余的话,躺在榻上睡了过去,他的肩上有朱梅抖落的薄雪,被室内蕴绕的银炭暖瞬间融化成几缕淡湿。

他面向侧壁,背影显得孤独而坚决。

洛伊静静地看着他,慢慢地展开一抹无奈。

她看到他了,当她正对着月夜而笑时,眼角的余光看到遥远的毗昙,他在那里站了站,随即离开,大雪来临前有些晦暗的天光照着他的背影,显得负气而孤单,她以为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原来他还是在乎的,想到这里洛伊的心微微疼了一下,走过去拍了拍毗昙的肩:“若觉得累了,除去外衣再好好睡吧。”

一句话后,室内也恢复了沉寂,隔了片刻,毗昙才翻身懒懒坐起,解了外衣交给洛伊,胡乱展开了锦被搭在身上,依然面壁躺下。

洛伊去了外间,歪在榻上拿着本书看,隔了一会儿琉璃轻手轻脚地进来,询问午餐摆在哪里,洛伊这才进去,才推开门就听到毗昙微微的鼾声,想着他倒是难得这么安稳的歇息,也就没有打扰,跟着琉璃下楼随便用了午餐,又问了晚上准备的是什么,吩咐煲上一锅参鸡汤,依然回到三楼东卧的外间里歪着看书,这么消磨了一个下午。

一直到酉时毗昙方才醒来,披了一件家常着的深青棉袍,依然还是慵懒的模样,眉间也是郁郁的样子,因此一餐饭就用得有些沉闷,就连一旁侍候的几个丫鬟都察觉出主人之间不同于往常的气氛,面面相觑之下屏息敛颜,比往常添了十分小心。

毗昙搁了碗箸,吩咐哑姑准备沐浴的热水,只简单的跟洛伊交待了一声,就上了楼去,洛伊也就搁了碗,跟着他上了楼,去了画室。

正揣摩着如何开口,才能打破两人间的沉闷,毗昙却先说了话:“明日玄武在四海阁设宴,我答应了他会过去,也替你答应了。”

语气很是平淡,却带着股勿庸置疑的坚持,根本没有与洛伊商量的意思,居然破天荒地在发号施令。

洛伊抬眸看了他一眼,与有些晦沉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心里微微一窒,却极快地笑了一笑:“我今天碰到月夜,听他提了一句,他不想出席。”

“那么你呢?”毗昙的眼中微微一闪,目光中瞬间透出一丝凌厉,却像烟花一逝,再度晦沉了下来。

“你既然都替我答应了,我当然要走这一趟。”洛伊侧过身,用火折了点亮了案上的一盏莲灯。

屋内漾起一层暖光,缓和了清冷。

“这么说你不想去。”毗昙往短榻上一靠,目光依然盯在洛伊的脸上。

“你知道我不太喜欢这些应酬,不过若是我不去,玄武公心中一定会觉得不安,你替我答应了也好,有些话说穿了,事情就此揭过,以后也少些尴尬。”点了灯,洛伊又打开三层方架上的锦盒,挑出一袋子祁红来,让守在门外的清风提一壶滚水,自己亲手沏了一壶,泌了一碗递给毗昙。

她没有因为毗昙的自作主张有任何不快,但毗昙却深觉两人之间有十分疏冷,没再说话,随手拿起一本书册翻了几页,接过茶也只是小啜了一口,便置之一旁,眉心微蹙,怏怏不乐的模样让洛伊很是有些不安。

略坐了一会儿,洛伊只觉得气氛更加沉重,有几次都想开口,但却不知该说什么,他只将不畅憋在心里,她也担心贸然提出反而会挑起那些不愉快,最终还是闷闷地起身,上楼替毗昙准备沐浴后着的干净衣裳,拿去了一楼东侧的浴室。

毗昙一惯不让丫鬟侍候沐浴,只让人准备好热水、浴由等物便是,这一点,倒与洛伊一致,两个浴室分别在一楼的东、西两侧,与后院相通,毗昙专用东侧的浴室,一应设施与洛伊用的西侧浴室并无不同,都是桑木壁隔成的密蔽空间,只所用的浴桶比洛伊用的大了三倍有余,四周同样有画屏隔开,屏外有圆腹的三角炭炉,像这样的雪天,烧了银炭在里边,才能维持室内的温暖。

哑姑正指挥着几个身强力壮的仆妇抬着热水注入浴桶之中,见洛伊亲自拿了衣裳下来,忙迎上去要接,却被洛伊阻止了,将衣裳放在屏角的矮榻上,又亲自试了试水温,打开一旁的矮柜,一一拿出水巾、香荑、皂角等物放在浴桶旁的单层高架上,又找出香薰灯点上,才让哑姑去叫毗昙下来。

哑姑瞧出洛伊是想亲手侍候毗昙沐浴,颊上一红,却是软软一笑,出了浴室去请毗昙。

当毗昙懒懒的进入浴室,看见灯影之下,洛伊冲着自己微笑时,一时间也有些愣怔,并不宽敞的空间,弥漫着薰香馥郁的幽香,白雾从宽大的浴桶里缭绕而起,却染红了洛伊的面颊。

“想起来我从未侍候过你沐浴,今日夫君就给我个机会吧。”洛伊伸出微润的指尖,抚上了毗昙的肩头。她抬着眼睑,清澈的乌眸略带调皮,一边替毗昙宽衣,一边弯着唇角笑着解释。

解开棉袍,除去锦衣,指尖放在他贴身的亵衣外,感觉到他炙烫的体温,是丝绸的微凉无法阻挡的,迅速烧红了她的面颊,他不说话,可眸中的晦沉却渐渐融化了,坦露出似水柔情,潺潺而动,注入了她的眼里。

半日的存心冷淡,其实也让毗昙倍受煎熬,但一想起她面对月夜时的满面灿烂,就怎么也忍不住心底的酸楚翻涌,不敢指责,因为害怕造成疏远,也害怕心底的自卑被妻子发觉,因此才想故意激怒她,不惜端出架子强迫她去参加明日的应酬,当她无声地离开画室时,他立即就后悔了,却还强撑着不肯服软,没想到她非但没有生气,还以这般温柔相待,毗昙只替自己的幼稚羞愧,此时讪讪一笑:“你不怕那些丫鬟们笑话了?”

“我是你的妻子,这些是我的份内事,还怕别人笑话?”话虽如此,可颊上的娇红却没有淡去半分,尤其当洛伊替毗昙解去腰上的白绫汗巾,见他绸衣散乱,露出健壮结实的栗色胸膛之时。

见洛伊的耳垂都凝结了红晕,毗昙只觉心情舒畅,忍不住想揽她入怀,却被微凉的指尖轻推着阻挡:“大冷的天,还不快些泡在热水里,我也好先替你洗发。”

洛伊推着毗昙到画屏之内,略略转过身去,听着毗昙饶有兴味地笑了几声,越发觉得双颊生烫,除去身上披的大氅,装作挽袖备梳,不敢看他除去身上最后一件衣裳,直到听见他入水的声音,才扫了浴桶一眼,白雾缭绕之中,他栗色的肌肤尤为打眼,修颈敞肩,臂上的肌肉微微鼓起,很是惬意地靠着桶壁。

毗昙半咪着眼,唇角极为舒适地卷起,略微有些炙烫的水温让他满身松弛,感觉到洛伊替他拔了发簪解下小冠,用小梳一点一点地替他散发,一种慵懒便从发根渗入了血脉,干脆摊开手臂在桶沿上,赞叹出声:“真是舒服,以后夫人要多多侍候我沐浴才是。”

洛伊用桑勺往毗昙的发上淋着热水,再涂上皂角熬成的乌液,轻揉着发根,不由笑道:“我见你平时沐浴将丫鬟们赶得远远的,只以为你不喜欢别人侍候呢。”

“我是不喜欢别人侍候,但夫人又怎么是别人?”毗昙笑道:“我本不是娇身惯养之人,不过就是在山野之中跑大的野小子,不像那些身娇弱贵的贵族,习惯了事事由人服侍,也只有你才愿意这么对我。”

分明是极为愉悦的语气,洛伊却硬是听出些辛酸来,想着他尚在襁褓之时就被生母抛弃,与师傅又是隔阂重重,因此才会这么不安,害怕着被人背叛与遗弃,想着想着竟觉眼角酸涩,手上就更温柔了几分。

等替毗昙洗完发,洛伊的衣上已经是一片水渍了,可她却全然不顾,又捏着一片香荑,正欲替他净身,却不想被毗昙捏住了手臂,一翻身与她四目相对,满头湿淋淋的乌丝,散乱在他栗色的肌肤上,暖白蕴绕着他青墨一般的瞳眸,小小的浴室陷入了沉静,清晰地是他急促的呼吸。

他赤裸地胸膛忽然高出了桶沿,不管不顾地贴紧了她微烫的面孔,湿淋淋的手臂搂着她的肩,温热的气息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将她围绕。

“洛伊。”

低沉的一声轻唤,却在她的耳畔形成了一片轰鸣,洛伊只觉得腰上一软,险些瘫软下去,却还是轻轻地应了一声,仿若梦呓一般。

明明有很多很多话想说,却因为太过急切都塞在了喉咙里,毗昙的胸膛剧烈起伏一阵,却松开了洛伊的肩,只温柔地说了一句:“你衣裳都湿了,小心着凉。”不敢再看她灿烂欲滴的面颊,毗昙转过身再次沉入水里,急促的呼吸让接下来的话很有些暧昧不甘:“你先上楼吧,换身衣裳,我很快就上来。”

其实不想让她走,可担心着她的身子,外面正是风雪交加,虽然自己泡在热水里不觉丝毫寒冷,但她身上的衣裳几乎透湿了,哪里还能再耽搁,毗昙浇了一把水在脸上,却觉得更加的灼热,喉咙里翻滚的热气几乎冲喉而出。

“你也别耽搁太久,虽然浴室里烧了炭炉,可水毕竟也有凉下来的时候。”

毗昙听着她带着笑意在身后说了一句,只胡乱挥了挥手应了一声,他甚至合上了眼睑,只觉得耳根都烫得厉害,他不敢再看她,只需一眼,就再也不会放她离开了,他听到她的脚步出了画屏,才微微松了口气,依然合着眼睑,努力平复着体内翻腾不休的欲望。

却忽然有清凉触面,柔软的指尖,缓缓地抚过挂着水珠的乌眉,错觉吗?毗昙忍不住睁开了眼,刚才还急促不平的呼息,却猛地凝固了。

面前的女子青丝如瀑,倾泻于洁白的肩头,双眸如星辰一般,牢牢地凝视着自己,一条轻纱围在胸前,半掩着那珠圆玉润的兰乳,恰好遮挡在腰下,烛光洒在她玉瓷一般的肌肤上,暖意泛澜,他看到她胸口微微起伏着,绮丽无端。

洛伊踩着小杌迈入浴桶里,方才对毗昙微微一笑:“衣裳湿了,我也正好沐浴,这时水温正好,夫君总不会不愿意吧。”唇角如菱角,两分调皮八分温柔。

那层轻纱入水即湿,更紧地贴紧了她的肌肤,于是再也无法掩饰那双玉峰,毗昙看着清水漾于她的胸前,只觉小腹急涨,一股炙烫涌喉而出,再也没法忍耐,一把将那娇躯揉入怀中,小心地将她安放于身下,他狂乱地亲吻着她的面颊,当他感觉到她的柔荑也游走在他的腰上时,却温柔地衔住了她的朱唇。

轻轻地吮吸,绵长的纠缠,他甚至再也忍不住喉间的呻吟,她的身子在温暖的水里很轻很轻,他用一只手掌托着就能与她亲密无间。

她忽然摆脱了他温柔的纠缠,在他觉得很是谔然的时候,微微一笑,然后迅雷不及掩耳般地吻上了他湿滑的胸膛,呢喃般地说着让他百听不厌的情话。

“毗昙,我爱你。”

“你是我唯一的爱人。”

“毗昙,你要相信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忽然觉得眼角湿润,幸福感翻滚在他的体内,他看到她的乌发像水草一般地浮在暖水上,看到她洁白的肌肤在水下若隐若现,再次轻托着她湿滑柔软的腰,极度温柔又坚决地进入了她的身体,她喉间的呻吟在他耳畔炸裂开来,再度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呼息。

“洛伊。”他开始叠声轻唤着她的名字,隔着暖水冲击着她的身体,他感觉到她的双腿灵活地盘绕在他的腰上,这一切都让他忘乎所以。

这一刻,所有的彷徨与不安都消失怠尽,毗昙相信他已经拥有了整个世界。

——

飞雪急急地卷了一夜,直到天光微亮,方才无声无息地停住了势头,滴漏声隔着罗帐传来,洛伊听了好一会儿才舍得睁开眼睛,却立即遇上了温柔的注视,一双星眸,显然已经等待多时了。

“你既然醒了,怎么也不叫醒我。”娇嗔地说了一句,却依然蜷缩在毗昙的温暖的怀中,洛伊显然不想起身。

昨夜在浴室的一阵疯狂,只让她觉得腰身疲软,虽然一回房中就睡了过去,但这时依然觉得臂酸腿乏。

“我喜欢看你睡觉的样子,不舍得叫你。”毗昙轻吻了一下娇妻的额头,忍不住又啄了下她婉美的鼻尖。

“什么时辰了?”洛伊瞄了一眼窗户,却无法判断时间,想起今日午时还要去四海阁赴宴,懒懒一问。

“巳时过半了。”毗昙用手指绕着洛伊的青丝,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洛伊却吃了一惊,轻打了一下他的肩头:“再过半个时辰就到午时了,你还在这儿磨蹭。”

“今日天寒,你昨天又累着了,若是不想去也就罢了,横竖有我去应付玄武就行。”毗昙依然搂着洛伊,很有些不以为然。

“你既然都答应了,我怎好不去。”洛伊白了他一眼,想着刚才说的累着了那话,忍不住双靥染红,翻身坐起,就要下榻。

毗昙却摁住了她,自己先掀了帐子出去:“外边冷,你别这么出来,我先下去让琉璃上来服侍你更衣。”

洛伊听了也不坚持,靠在引枕上隔着罗帐看着毗昙穿衣,叮嘱一句:“你披件氅衣再下去。”

听着毗昙轻快地答了一声,果然取下大氅披好,方才微微一笑,整理了一下贴身的亵衣,见毗昙出去,方才掀了罗帐出来,自己挑了襦裙,又穿了件银红袄,外头还罩了件青底折枝朱梅的大氅,再佩好了玉坠、香囊,推开窗户一瞧,才发现雪竟然已经停了,心情不由更好了几分。

等琉璃上来,洛伊就让她替自己梳了堕马髻,佩着开屏珠花,一时兴起又在眉间贴了梅花钿,虽是极简单的妆扮,却有十分明媚,看得琉璃都呆了。这花钿虽然在南北朝时就起源于中原,但在新罗却并未流传开来,只偶有贵族女子如此装扮,琉璃却是没见过的,因此狠有些惊奇。

洛伊一边跟她讲着这梅花妆的典故,一边下了楼去,睡到这个时辰当然不用再用早餐,直接就与毗昙出了门。

还好四海阁就在吉庆巷,就算是雪后路滑,乘车也只需一刻,因此当洛伊与毗昙赶到那里虽然已过午时,但不过也就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还不算失礼,只不过洛伊瞧见平日里宾客如云的四海阁今日却是一片冷清,不免觉得有些错谔,怀疑着是不是迟到得错过了饭点。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原因,原来玄武为了接待兴国公夫妇,竟然出手将四海阁上下三层整个包了场,这不免让洛伊感慨。

这一餐饭,花的银子足够让一户普通百姓丰衣足食地过上一年。看来不管在哪个时代,贫富差距果然都是巨大的存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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