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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八十章 下赐侍妾

假托关怀意,实为酿风波。

在前来赴宴的百官眼中,兴国公今日全然不似平日肃厉的模样,频频举杯谈笑风声,就连一些小贵族夹枪带棒的讽刺也没让他吊脸,只说着玩笑话岔得老远,不过还不到未时,那些对兴国公出言不逊的小贵族都莫名其妙地喝得酊酩大醉,被内侍们扶出仪门,甚至还有个人大为失仪,当堂呕吐出来,惹得众人侧目。

反而龙春今日甚是不悦,话也不多,只替春秋挡酒,并不与众人客套,极为扫兴。

他们哪里知道毗昙心中的郁闷,被女王安排着做陪,与一帮言辞乏味之人客套,说着些言不由衷的话已经让他很是不耐,偏偏才踏入桐新堂时,就被龙春小声呛了几句:“今日可是庆贺春秋长女百日庆的喜宴,兴国公可不要吊着张阎王脸,让人误会兴国公是因为让侄子领了先,心怀妒忌才面色不霁,惹众人笑话。”

这话说得极为无礼,是讽刺毗昙成婚多年无嗣,任何一人听了这话也不会开心,而毗昙偏偏笑了:“多谢龙春公的善意提醒,不过我虽然让春秋领了先,好在前面还有您这么一位兄长,既然您都能泰然处之,我自然不会有什么妒忌的,再说我是真替春秋开心,今日一定饱饮一场。”

龙春还长着毗昙十岁,直到此时也是膝下空空,听了这话心中自然极为窝火,不过这话题本就是他挑起,这时也反驳不得,吃了个哑巴亏,再加上他本就不是长袖善舞之人,面上的怒意便一直不散,就连春秋都看得郁闷起来,想着自从宝良产下一女,龙春就常常念叨着可惜不是男孩的话,便拉着叔叔小声劝慰:“叔叔安心,小侄今年还未到冠礼,就已经有了女儿,添子必然不是问题,叔叔别让人看出忧心的模样。”

龙春有苦说不出,因此就更加恼火,再看着毗昙与众人谈笑风生的情景,恨得没有咬牙切齿,就更是一副强颜欢笑的可笑模样。

直到纯阳殿的宫女来请,说是太后之令,让他们前往皎月殿的蓝华堂说话,龙春qing知太后要说侍妾一事,想着毗昙必不会赞同,闹将起来便可弹劾他忤逆王室尊长,这才平衡了一些,冲着毗昙冷冷一笑。

春秋也被太后提前“打了招呼”,颇有些无可奈何,他还未对宝良与文明提起这事,宝良是小心谨慎之人,就算心中不甘也必不会反对,只害怕文明不满,到时与太后顶撞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可若提前告诉了她,若她不愿更会折腾出风波来搅扰了这事,反而丧失了打击毗昙的这么一个机会,再加上她与洛伊又极为亲厚,若提前将这事泄露给洛伊让她有所准备,这事多半就黄了,才决定瞒着她,只见机行事便是。

因此春秋没有龙春那般乐观,一路上心怀忐忑,一直到了蓝华堂,见万明夫人也在方才松了口气,万明夫人可不是普通贵妇,必然知晓其中厉害,有她在也可抑制着文明。

三人冲太后行了礼,毗昙与龙春分别坐于自家夫人身旁,而春秋却撒着娇蹭到太后身边坐了,还是离文明远些好,坐在太后身边安全些。

“都是当父亲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太后嗔了春秋一句,却笑呵呵地将他搂入怀中,问着喝了多少,是否头晕这些话,又让宫女们端上三碗春梨蜜来,给刚从酒席上下来的三人喝。

文明见春秋在太后身边耍好卖乖,非常鄙视地撇了撇嘴,暗暗腹诽着他倒是会演,延荣太后又不是他亲亲的外祖母,平日里也没见着他对延荣太后有多亲近,今日偏偏如此,真是借酒装疯,忍不住剜了春秋一眼。

春秋被一双美目一横,讪讪地避目,却略微坐正了身子。

太后对春秋又说了一遍想将宝良母女暂时留在宫中之事,春秋略为挑眉,很是惊奇的模样,看向龙春,却见叔叔只端着茶喝,有些尴尬的回避,便明白过来这事都是龙春挑起,心中微有不悦,又看向宝良。

“这都是娘娘对妾身的爱护,妾身只觉得受宠若惊。”宝良对春秋颔首,示意她已经答应了下来。

春秋心中飞速掠过一丝不忍,可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笑道:“还是太后娘娘知道疼人,多谢娘娘的美意。”

“你若是想女儿了,随时入宫探望就是。”太后拍着春秋的手,极为满意:“春秋得了长女,陛下也很是喜悦,有国赦的意思,今年五月的赦宫也提前到了此时。”

新罗这时的国赦,不过是赦免一些小罪获徒之人,那些因为重罪在死狱里等死的刑徒不在此列,就连获罪处流之人也不在此列,而所为赦宫,便是要放到了年龄的宫女返家,也包括将身份低微的宫女送往佛庵,这些事情一般都是王后掌管决定,可如今是女王当政,不可能有王后,而女王也不可能亲自处理后宫之事,因此都成了太后的职责。

一听太后提到赦宫,洛伊敏感地意识到这就是赐妾的前奏了,与靛秋的目光再次在空中一遇,又再审视众人,除了龙春忽然一笑略带兴奋,其余人都还是满面淡然,显然均不知情,只有看不出春秋的深浅,只存心回避着文明的目光,泄露了他的不安,洛伊抿嘴一笑,这个历史上的武烈公,果然是城府极深之人,不过此时还会被儿女私情牵绊,没有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身世显赫的大贵族,也有将女儿送入宫廷成为宫女的,多为庶女,她们入宫之后大都会成为掌事宫女,虽然终老于宫廷,但也能替家族的繁荣尽力。另有一些小贵族,将女儿送入宫廷不失为一条出路,若是被主上看中选为妃嫔就是飞上了枝头变凤凰,当然这种概率极小;若是得了王后或是太后的青睐,赏给王候将相为妻为妾也是极好的,不过这也只是奢望;兢兢业业干上几年当个掌事宫女还是很有盼头的,虽然会在宫廷终老,但总能给家族带来好处;再不济的是到了二十五岁,获赦出宫,身份也高贵了许多,便可送给大贵族联姻,或是做人继室,或是做人贵妾,总好过嫁给门当户对的小贵族。

贱民的女儿是绝对不能成为宫女,最次的宫女起码都要出身于平民之家,基本都是粗使宫女,有极少的个例会被主上看中,若运气再好些产下子嗣说不定会封为妃嫔,但能做掌事宫女的基本没有,莫名其妙丢了性命的却不少,这一部份宫女若能活到四十五岁,便被送入佛寺出家,孤寂一生,平民大都不想送女儿入宫,不过因为家境清贫,才将女儿卖入宫廷,当然王室也会强行征选宫女,就全不理会家人愿不愿意了。

太后要下赐侍妾,必然是在小贵族出身的宫女里选择,别说这些宫女们的家族不会反对,就算有意见也不敢反对,女儿一旦入宫,命运就于不由父母操纵,当然因为赦宫送回私府的除外。

却说太后提了一句赦宫之事,目光就注视着龙春,依然是满面慈祥:“春秋都已经有了长女,龙春做为叔父,却依然是膝下空空,你都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哀家看着都着急。”

因为美室掌权,龙春的婚事真平王竟然不能作主,龙春又不愿意娶美室家族的女子,婚事就一直蹉跎了下来,与靛秋成婚还不到一年,没有子嗣也在情理之中,只龙春的年龄在那里摆着,太后焦急也在情理之中,因此众人也没有觉得怪异。

“哀家身边有两名宫女,已经二十五岁,是小贵族之女,这次也在宫赦之列,哀家平素看着是极为稳重的,就赐给龙春吧,有她们在身边服侍,哀家也放心些。”太后广袖一挥,说得极为淡然,龙春与靛秋自然不敢反对,上前叩头谢恩。

这突然的举动却引起了文明的警觉,当然她是担心着洛伊,去年女红会时,太后就用毗昙与她无嗣的借口,提出让毗昙纳紫秋为妾,后来这事虽然黄了,可太后必然心有不甘,这次开口就赐了两名宫女给龙春,看来也不会放过毗昙,文明心里就敲起了边鼓,只担心地看着洛伊。

哪里想到太后接下来的话,却直接对春秋发难:“春秋眼看着就要迁府,宝良又得暂时留在宫内,虽说私府也有侍女,不过总归还是不如宫女熟知春秋的脾性,哀家查了名册,得知皎月殿也有宫女到了年龄,有两个素来稳重的,干脆就放她们到私府贴身侍候,也好替文明分担一二。”

别说文明一时目瞪口呆,就连万明夫人也很是吃惊,宝良的笑容也僵在了唇角,略带担忧地看向春秋,春秋匆匆扫了一眼文明,见她一双杏目之中隐含火光,心里暗暗叫苦,却扯起满面笑容,笑着应承了,拉着宝良给太后叩头,文明毕竟是妾,这时根本无须她来同意谢恩,只僵坐在万明夫人身旁,看着春秋忙不迭地谢恩,险些忍不住扬场而去,多亏万明夫人稳稳地拽着她的手,又满带怜惜地冲她摇头,文明才咬牙忍住,垂眸不语。

不是因为妒忌,而是因为羞耻。

毗昙将这般情形看在眼中,也想到太后不会落了自己,目中已带冷意,紧紧地抿着唇,正思忖着对策,身旁的洛伊却忽然端起茶碗递了给他,冲他微微颔首,清澈的眸中全是安慰与提醒。

茶才刚刚递到唇边,就听太后高高在上的笑言:“我赏了宫女给龙春与春秋,当然不是偏心,洛伊身为原花,不仅要操劳国事,又要操持家事侍候毗昙,哀家每每想到都很是心疼,因此也挑了两名宫女,一个在昙华殿当差,一个是陛下身边的,极为稳重不说,都是聪慧伶俐之人,有她们俩替洛伊分担,也能让你少些操劳,养好了身子替毗昙添个子嗣,才是王族的幸事。”

毗昙一听,全然没有了饮茶的心情,可茶碗端在手中,洛伊不接,也不能掼到地上去,端着茶说话又太过不敬,一时间竟然有些无措,稍一犹豫就被洛伊抢了先:“多谢太后娘娘的美意。”

竟然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毗昙不由剑眉紧蹙,很是不解地看向洛伊,洛伊这才接过了他手中的茶碗,放在自己左侧的案上,拉着毗昙上前叩头谢恩,毗昙虽然极不情愿,奈何被洛伊紧拽着手,又扫了一眼龙春,见他很有些懊恼与惊奇的模样,一时之间心头雪亮,感情自己这位兄长,等着看他反驳太后呢,因此也将面上的不悦尽藏,笑着谢了恩。

太后反而有些愕然,可想到总算是替女儿将一名昙华殿的宫女安排到了兴国公府,也就没再多说,受了一礼之后,又说起陛下赐名的事来,春秋很是惊喜,提出要携宝良去仁康殿谢恩,而没看到毗昙暴怒的龙春很是失落,酒意便上了头,也提出辞宫归府,洛伊与毗昙自然也跟着告辞,这场风波就此渡过,只是看戏的没有尽兴,很是沮丧不甘。

——

毗昙往仪门的一路之上都维持着笑容,从僵硬逐渐演变为冷洌,但步伐却是不紧不慢地,因为他要消化一下刚才在蓝华堂中发生的事,洛伊打量着他的表情,明白他已经冷静了下来,因此也默不作声,想着龙春想借着太后的不甘陷毗昙于不孝,未免太过天真,毗昙的性子虽然有些急躁,不过他却不是愚笨之人,就算今日没有自己在旁,毗昙也不会在明面上与太后争执,因为太后不是陛下,不会迁就于他,因此不能太过强硬地对待太后。

看来龙春对毗昙这个劲敌还缺乏基本的了解,就连春秋,想来也没料到毗昙会这么“乖巧”的笑讷了太后的恩典。

两人默默无语、不紧不慢地出了仪门,在仪门外等待的小厮立马迎了上前,想是见到毗昙面带微笑,只以为主人心绪尚好,殷勤地没话找话了一句:“小的见过国公、夫人,是准备回府了吗?请问国公是想乘马还是乘车?”

话音刚落,就见到毗昙笑容全收,目中的寒光有如岚魂出鞘,小厮立时就觉得自己发顶一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险些将头垂到肚子里去。

“你今日第一次跟着我入宫的?什么时候见我与夫人在一起时还乘马,愚笨的东西。”毗昙低低说了一句,忍住一脚踹过去的恶念,负着手走到朱檀车前,扶着洛伊先上了车。

那小厮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牵着马稳稳地行走,尚未出和平门,他是不能坐在车辕上驾车的,就连行走时都不能四处打量,只能垂眸屏声,又担心着刚才那句多嘴会导致受罚,沮丧得险些哭了出来。

马车顺利地驶出和平门,洛伊听见窗外渐渐喧嚣起来,方才冲着毗昙一笑,轻声问了一句:“你有什么想问的?”

“你早知道了太后今日会下赐侍妾?”毗昙挑了挑眉,他一路思索,渐渐厘清了今日发生的事,龙春是一早就知情的,看春秋的态度也早有准备,这么看来太后一定是先知会了他们,偏偏瞒着自己,是什么意思?难道龙春说服了太后,让太后成为他的后盾,逼着自己一怒之下忤逆,好给自己扣上个不孝的罪名,太后不是蠢人,再说她还是胜曼的生母,帮着龙春对付自己让春秋独大,对胜曼有什么好处,还有洛伊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是怎么知道的,不可能是听文明说的,因为瞧着那丫头的表情,她也应当被蒙在鼓中,再说春秋知道文明与洛伊交好,也不会这么大意先透露给文明。

毗昙一时之间被各种疑惑缠绕,问了一个最为关心的问题。

“我比你早知道一些时候。”洛伊并不隐瞒:“去蓝华堂的路上,靛秋给了我暗示。”

龙春的夫人?毗昙挑了挑眉:“她想让你挑头拒绝了太后?”

“她是害怕你踩入圈套,与太后当面起了争执。”

毗昙大为惊异,可是略一思量,不由笑道:“玄武这人有些意思,看来他实在瞧不起龙春这个女婿。”

“龙春与春秋都以为你必不会同意这两个侍妾进门,这事来得突然,你急躁起来,当然会与太后争执。”洛伊微微一笑:“当时你怎么想的?”

“我想把一碗热茶都泼在那好管闲事的太后脸上,她不往我身边安排个人就不安心,这次竟然将春秋与龙春都牵涉了进来。”毗昙皱着眉头:“我也不是傻子,他们俩人都笑纳了,难道我会当场驳了太后的颜面,我只想问清楚给我的那两个侍妾姓甚名谁。”

“你还想用对付玄武的方法?这并不管用。”洛伊才说了一句,却见毗昙目中狠戾忽闪,心中不由一紧:“难不成你想让那两名宫女横死宫中?”

“我还没这么冲动。”毗昙见洛伊满面紧张,笑着将她搂入怀中:“那些小贵族有几个干净的,我是想揪出他们的丑事,让他们入罪,这两名宫女受到家族牵连,失了良家子的身份,我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拒绝。”

这也是个解决的方法,可细细一想,太后必然也能领会过来,这两名宫女不行,难道不能再安排两名,于是洛伊摇了摇头:“不管用,宫女这么多,你总不可能将宫女的家族都入罪吧,小心御史弹劾你滥用职权。”

一句话把毗昙说得哈哈大笑,知道洛伊必有打算,眉间略霁:“夫人有什么良策。”

“我能有什么良策,这都要靠你。”洛伊坐直了身子,目中带着几分戏谑:“若是你把持得住,侍妾不过就是侍女,永远都成不了妾室,大不了给她们轻闲的差使,供养着就是,别说太后只赐了两名,就算把满宫的宫女都赐了给你也不妨事。”

可不就是,侍妾也好舞姬也罢,不过就是奴婢,大可不必如临大敌,毗昙恍然大悟,目光也柔软了下来:“还是夫人聪慧,不过若真把赦宫的宫女都赐给了我可吃不消,我哪有这么多银子去养闲人,到时岂不是要让陛下再赐几所宅子,才好安顿她们。”

堂堂兴国公竟然哭穷,洛伊实在是觉得好笑:“你别忘了,你可是佐龙城主,莫说安置这些宫女,就连把西市的满市妓坊给你也消化得了。”转而又想到文明今天的气恼模样,与春秋很是无措的焦急举止,更是笑得揉着肚子:“龙春与春秋想借着这次太后发威,设个套让你踩着进去,不想他们俩没看成热闹,我瞧着文明今天的情形,春秋只怕要被她罚跪了。”

毗昙想了一阵,也觉得好笑,不过想起龙春与春秋的频频挑衅,又笑不出来,最终只是挑了挑眉。

而洛伊笑过之后,不免又陷入了沉思,太后总借着毗昙的子嗣说事,自己当初是不想年纪轻轻就拖着个孩子,而如今与毗昙成婚也有三年多了,那药是不是也该停了,但一想到茫然不可预知的未来,与历史上等着毗昙那狰狞的结局,又使终下不了决心,洛伊的心中又沉重了下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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