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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零一章 是认真的

最是温柔十分,斜阳晖里,空野道边。

百合香清甜的味道,蕴绕在午后静谧的厢房内,温柔的秋阳灿烂在碧青纱窗上,照得案上的几枝菊花越发的金黄夺目,濯缨愣愣地盯着,目光却是飘浮不定的。

绣着福字的彩帘轻轻挑开,巧莺端着一碗莲子银耳羹进来,声音放得低低柔柔的:“小姐,你午膳用得少,把这个喝了吧。”

里间老夫人正在午睡,巧莺不敢高声。

濯缨轻轻地蹙起眉头,却不好拂了巧莺的好意,她虽然是丫鬟,可到底是兴国府的人,濯缨在她面前倒不好端着主子的架子,只得接在手中,拿着勺子轻轻搅动着,慢慢地用了半碗。自从那日楚姿及笄之后,濯缨就再没见过泊渊,日复一日的等待,她的心早就凉透了,因此当听说他与东卢的女儿定亲时,终究只是浅浅一笑。

原来还是奢望过他会坚持,奢望过他不会轻易放弃,原来还是会觉得伤心难过,他的样子总会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一袭青衫,笑意浅浅,目光温暖而轻柔,他说过的话,一词一句都还在记忆里,清晰如初,他曾经说过能想到最美好的时光,就是能与她在窗下对弈,没有任何人打扰,在斜阳的光影里,一直坐到月上柳梢。

并不是什么山盟海誓,却让她的心化为一滩春水。

那么美好的时光,终究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而已。

濯缨眼中无泪,心却被什么慢慢地蚕食,细细碎碎地痛楚着,只一想到他已经成为了另一个女子的夫君,会与另一个女子对弈窗下,从霞光满天到月色清亮,一颗心就会变得空空荡荡。

香甜的银耳羹滑入喉间,突然一片苦涩。

濯缨放下了手中的青瓷勺,歉意地冲巧莺一笑:“实在是没有胃口。”

巧莺轻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也不再劝,托着琉璃碗出去,给门外候着的殷妈妈看:“只用了半碗,这么下去可怎么才好。”

濯缨回佐龙城侍疾,洛伊极不放心,遣巧莺与殷妈妈跟来,临行前反复叮嘱,一定让她们废心将濯缨照顾好,两人也是想尽了办法,却还是看着濯缨消瘦了下去。

她们也知道濯缨心中不畅,可濯缨却总是强颜欢笑,在她们面前一如往常,俩人劝又不是不劝也不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好在老夫人的病情不重,咳也止了热也退了,濯缨放心一些,殷妈妈与巧莺也如释重负。

老夫人的觉浅,只睡了一柱香时,就醒了过来,濯缨忙让自家的丫鬟打来温水,亲自服侍着祖母净面、穿衣,又替祖母整理了发髻,陪着在庭院里散步,说说笑笑,全不见哀伤,只唇角的笑容终究还是有些勉强,看得殷妈妈一阵暗叹。

像是瞧出殷妈妈的惋惜,耿氏在一棵月桂树下坐了,遣濯缨去泡壶茶来,拉着殷妈妈谈心:“濯缨多亏了有妈妈照顾,老身心怀感激,一点薄礼还望妈妈莫要嫌弃。”

一对冰润的玉镯,冷不丁地就滑到殷妈妈的掌心里。

“这可使不得。”殷妈妈大急,连忙摆着手拒绝:“老夫人这是折煞了奴婢,国公夫人拨了奴婢去五小姐身边,五小姐就是奴婢的主子,服侍五小姐是奴婢的本份,哪里敢当。”

“妈妈若是客气,我只当是您瞧不上这份薄礼。”耿氏也很坚持。

殷妈妈为难了,想想还是收了那对玉镯,说不尽的谢意。

“我老了,晚上一不注意就着了凉,累得濯缨回来侍疾,把这孩子也累得瘦了几圈,多亏妈妈在她身边照顾,我也放心。”耿氏叹了一声:“有些话儿,说出来是我人心不足,可若是不说终究放心不下,妈妈权当闲话听着就是。”

“老夫人这是什么话,国公夫人待五小姐亲厚,待您也是一样的尊重,有什么为难之处只管说,我一定转告给国公夫人。”殷妈妈是个伶俐人,哪能不知道耿氏的意思,别说收了人家的玉镯,就算是没收,她也不敢怠慢,于是忙应诺了下来。

“国公夫人是个善心肠,濯缨与她投缘也是福份,只我不能不知足,唉,我家的情况我是知道的,眼看着濯缨也大了,她父母都不在,两个伯父又是那样的人,少不得要让我替她操心,可我老了,身子也不好,也是有心无力,濯缨的终身大事,还要仰仗着国公夫人替她打算,也不求什么高门望族,我们也攀附不上,只希望能找个踏实良善的,只要待濯缨好,让她终身有靠就行。”耿氏恳切地说道,拉着殷妈妈的手。

“原来是为这事,老夫人就放心吧。”殷妈妈也很恳切:“就连梅园里的丫鬟,国公夫人也会替她们打算的,更何况是五小姐,这话也不须我去说,国公夫人定是会替五小姐安排妥当的。”

耿氏点了点头,念了句佛号,又说了很多感激的言辞。

却有丫鬟来报,说有个叫做令植的公子在门外求见。

“快好好去请进来,他可是濯缨的救命恩人!”耿氏也听濯缨说过这事,连忙起身:“将公子请到堂屋,快去跟濯缨说上一声。”

濯缨听说令植来了,略微有些吃惊,忙找出洛伊让她带回来的好茶,泡上一壶,又让丫鬟去厨房准备几碟茶点,一并端到堂屋里去。

耿氏十分重视令植,亲自站在堂屋门前迎接,濯缨只得在一旁扶着,轻声劝道:“祖母的身子才好些,还是坐着等吧,令植公子要从角门处进来,还得等一阵呢。”

“若是你伯伯他们在,还得让去角门处迎接才是,他终究对你有救命之恩,这样就已经算怠慢了。”耿氏坚持站在堂屋外,不肯先坐。

这个令植,怎么来了佐龙城,总不会是上门来讨恩的吧,濯缨默默地想,无可奈何地陪同祖母大礼相迎。

令植迎着秋阳走来,他今日身着一袭青蓝色的圆领长袍,越发显得身姿挺拔,手里捧着一方锦盒,步步生风而来,一见耿氏候在堂屋之外,还在阶下,便受宠若惊地恭身一礼。

“好孩子快上来。”耿氏十分热情,等令植行至面前,拉了他的手臂上下打量,笑得眼睛都咪成了一条细缝:“我都听说了,濯缨多亏了有你相救,本是该登门道谢的,可我身子不好,才耽搁着没去,快进屋坐着。”

进了堂屋,硬拉着令植坐在上首,又热情地让了茶,也不问令植的来意,只说不尽的感谢之情,又着实赞了令植一番,什么仪表堂堂、举止有礼、年轻有为,果然是贵族的公子,真正的大家风范。

听得濯缨都不好意思起来,瞄了一眼令植,却见他唇角绽放着大大的笑容,有些得意地也正盯着自己,便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没好气地问了一句:“令植公子怎么来了?”

令植的笑容却没有半分减弱:“在下听说老夫人身体抱恙,便想来问候一声,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只带了两支老参来,还望老夫人莫要嫌弃。”

“哪里会嫌弃,你救了濯缨,我还没给谢礼呢,又收了你两根老参的礼。”耿氏听了令植的话,心里像是落了蜜,越看面前的小伙越是喜欢,她活了一把年龄,当然能看出令植对濯缨的心意,但她也知道令植出身贵族,不知他的父母是否瞧得上濯缨的出身,因此还是有些担忧的。

“老夫人放心,兴国公已经给了在下谢礼。”令植坦然接受了耿氏的热情,没觉得半分不自在:“兴国公与原花大人也让在下代为问候,不知老夫人可大好了?”

“好了好了,就是有些伤风,服了神医开的药还有什么不好的。”耿氏拍了拍令植的手背:“好孩子,回去代我谢过兴国公与国公夫人。”

“在下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奉命接濯缨小姐回国公府,若是小姐还想陪着老夫人几日,在下便在城主府等候便是。”令植忍不住又看了濯缨一眼,她今日只着了一身素色的襦裙,发上也是简简单单的一根玉簪,纤腰堪堪一握,比上次见面时消瘦了许多,心里莫名一酸,连忙移开了视线。

耿氏听了令植的话,心中顿时大喜,兴国公让令植来接濯缨,看来是想撮合他们两人的,有了兴国公的支持,也许令植的父母会赞成这门亲事,心中生出无限希望来,立即便替濯缨拿了主意:“我已经大好了,濯缨也陪了我小半月时间,不能耽搁了原花大人的事,今日就回国公府去吧,有劳令植公子一路照顾。”

殷妈妈是个知情识趣之人,闻言立即便叫了巧莺去收拾濯缨的行李,而令植与耿氏之间的交谈十分热烈,俨然忘年之交,濯缨一时竟然无法插口,可就算在一旁看着,唇角的弧度也渐渐真诚了几分,忽然希望开心的时光这么延续下去。

坐到申时过半,一切已经妥当了,令植方才辞行,耿氏坚持将他们送到城主府的二门,破天荒的不与濯缨话别,反而是拉着令植的事殷殷叮嘱,濯缨就算是心不在焉,这时也觉得有几分的不自在,娇滴滴地喊了声祖母,才让耿氏依依不舍的松开了令植的手臂,却在身后一路目送。

出了角门,濯缨一眼就瞧见了那匹全身雪白,不杂一丝杂色的白马,背部的弧线十分优美,马毛有若一把拂尘,在阳光下透明发亮,眸间才真正掠过亮色,伸手抚摸了上去,毫不掩饰从心底升起的惊喜。

“这是我专程寻来的,你喜欢就好。”令植的嗓音里带着跳跃,仔细地检察了马鞍,又像变戏法般地递给了濯缨一条马鞭,乌金的把手上镶着红、蓝宝石,十分地精致:“教你的骑术有没有生疏,今日正好检察一番。”

虽然今日身着襦裙,可濯缨显然极有兴致,略微将裙摆一拢,便翻身上马,身后的巧莺似乎想要劝说阻止,话未了口,却被殷妈妈拉进了马车里。

“妈妈,五小姐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子,这样似乎不妥。”巧莺小声地表达着自己的担忧。

“有何不妥,令植公子是国公安排来接五小姐的,再说还有侍卫们跟着。”殷妈妈嗔了巧莺一句,稳稳地坐在车里。

还未出城,因此濯缨与令植两骑只能慢悠悠地行在车前,她已经不再紧张了,姿势十分地悠闲与松弛,令植侧眸看着,唇角带着飞扬的笑意:“这马儿还没名字,留着给你取。”

“它很漂亮,我一时却想不到合适的名字。”起初的惊喜过后,濯缨又平静了下,似乎兴趣缺缺。

令植看在眼里,笑意就浅薄了几分。

他知道她为了什么消瘦,从今天的第一眼,他看到她垂眸扶着祖母站在阶前,阳光分明笼罩着她,但她冷冷清清,不为他的到来惊奇,更没有欣喜,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任何人都不能进入,他的心就酸酸涨涨的。

知道泊渊与别人定亲,他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与欣喜,反而牵挂着她,就知她会伤心与落寞,因此他开始频频往兴国公府去,废尽心思地编造各种借口,只为看她一眼,而每次他也都如愿以偿了,到了后来,他再去国公府上,兴国公与原花干脆就不问理由,原花甚至让他常去,好教会濯缨骑马,可是他眼看着她日渐憔悴与消瘦,却想不到任何办法让她像从前一样开心地笑。

她是一个多么坚强的女子,迎夏之日,她遭遇了那么一场灾难,几乎被他从鬼门关一把拽回,却极快地冷静下来,想出了摆脱险境的办法,她与那些娇养在闺阁的女子全然不同,那一刻就让他怦然心动了,不知为何,就想时常见到她,他中了邪一般地想关注她的一切。

于是他知道了她的出身,父母双亡、年幼失怙,又有两个狠如虎狼的伯父,一个身子孱弱的兄长,只有年老的祖母是她的依靠,他就在想,这么一个孱弱的女子,是怎么支撑过漫漫十年,并且如此乐观,毫不怨天尤人,也不自嗟自怜,而是努力地改变自身的处境,并且她做到了,兴国公与原花,这么高高在上的两人,许多贵族想尽办法都难以接近,而她却轻而易举地成为了原花的义妹,将祖母与兄长挽救于水火之中。

他甚至开始崇拜起她来。

明活山城的别苑之行,他发现她与泊渊之间若有似无的情意,他立即就陷入了疯狂的妒嫉,并且可笑地痛恨起命运来,为什么不让他们早些相识相遇,为什么让她的心里住进了别人,他不甘心,也不想就这么放弃。

他不是没发现泊渊的食言,也不是没发现泊渊提出告辞时,她的疑惑与失望,他一边在心里嘲笑着那个懦弱的男子,一边为她感到心疼,同时为自己还有机会而欣喜万分。

若她是幸福的,他也不愿意干扰她,可是命运再一次让她陷入了不幸。

当他听说泊渊与乙祭的外孙女定亲时,他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么一个珍宝一般的女子,竟然遭到了俗人的厌弃,他痛恨那些人,所以当哥哥虎才告诉他青暄夫人想将楚姿嫁给自己时,他竟然没有明确的表达心里的厌恶,他很想让那些人也尝到被人厌弃的滋味,就让她们心怀希望,他会让她们明白其实她们什么都不是。

当兴国公问他是否对濯缨有情时,他毫不犹豫直言承认了,他拍着胸口保证,一定会让濯缨幸福,绝不再让她受到别人的轻视,他觉得兴国公一定会明白,因为在他的眼里,兴国公同样是个懂得爱慕与担当的男人。

“我支持你,但有一个条件,你一定要先争取濯缨的心。”

兴国公的话让他如释重负,却又日日悬心,那些时日她填满了他的梦境,他不停地对她表达着自己的心决,而她却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很忧伤很无助,把他看成负担。

他什么都不怕,可就怕自己使终都进入不了她的心。

恍恍惚惚之间,他们已经出了佐龙城,耳边的喧嚣渐渐远了,清晰的是秋风穿林而过的波涛之声,翠鸟在依然茂盛的碧叶下婉转啼鸣,田野里的稻麦已经被收割一尽,阳光倾泻在黑色的泥土上,依然生机勃勃,宽广的天地之间,渐渐只有他们一行人。

濯缨用马鞭轻轻一送,马儿开始慢跑起来,扑面而来的清风干爽而急促,却难以拂去她心中重重的郁结。

于是她紧夹了一马蹬,开始纵马飞驰,这一次她坐得极稳,并没有觉得任何的恐慌,她听到自己响亮而急促的呼息声,她忽然想要大声地呼喊,可心口被挤压得太沉重了,呼出的气息割得喉咙发疼。

她对泊渊并没有怨恨,可是被厌弃的耻辱与遗憾却折磨着她,她已经放弃了爱慕太久,好不容易决定重新开始,可是这么快就失去了资格。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却没有让她觉得丝毫的畅快,这些时日的强颜欢笑太辛苦,这一刻让她忽然地就难以承受,她开始不可抑止的怀念被她抛弃在另一个时空的父母,若是还有他们,她就可以不管不顾地在他们面前哭泣,诉说着她的愤怒与不甘,好好发泄一通。

可在这里,她不能。

洛伊待她很好,所以她不能再让洛伊操心,她可以依赖的祖母,身体那般孱弱了,她也不能让祖母难过,她不能哭泣,因为承受不起别人的怜悯,因此只能压抑自己,只有在这时,在疾驰的马背上,当身旁的风景在眼前模糊,她的泪,才不管不顾地潮湿了眼眶。

可最终还是勒停了马,她从马背上翻身而来,她站在秋阳下,面对着空旷的田野,她无力地蹲下身来,双手紧紧地掩住了面孔,拼命抑制着眼泪,她害怕她一哭,就再也没有勇气面对将来。

可悲伤怎么就源源不断了呢?

“想哭就哭吧,不要再忍耐了。”

耳畔却忽然响起低沉的嗓音,温柔得让她瞬间就崩溃了。

温热夺眶而出,瞬间就湿润了掌心,她想起十年之前,当她在濯缨弱小的,五岁的身体里醒来,意识到自己跌入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意识到她再也见不到亲人、朋友与爱人,就是这么绝望而无声地哭泣。

那时的她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却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极为陌生的声音,怜悯地想在她的耳畔:“哭吧哭吧,我可怜的孩子。”

是这具身体的祖母,给了她重新生活下去的勇气。

之后的漫漫十年,她再也没有这么痛哭过。

令植站在濯缨的身边,略蹙着眉,看着她狠狠颤抖的双肩,听见她压抑的哽咽,心里像千百只野猫在抓,他多想把她拥在怀中,安慰着她放声痛哭一场,他接近了她一步,伏低了声,伸出的手掌就要接近她的肩头,却还是迟疑了。

于是他只是默默地陪着她,直到她站起了身,一双眼眸被泪水清洗过后,越发地深遂而乌亮,却勇敢而坚定地挺直了脊梁。

他的心以前所未有的节奏疯狂地跳击在他的胸腔,因为他又发现了她与众不同的另一种美。

于是他轻轻递过去在怀中捂得温热却洁净的一方绢帕,浅浅的碧色,只在一角绣着展翅的雄鹰。

濯缨接在手里,不慌不忙地擦拭着面庞的泪迹,总算是侧过了面孔,看着令植微微一笑:“谢谢你。”

笑容再不勉强。

因为这一刻,她是真的轻松了,放下,原来只是需要一场痛哭而已。

俩人重新上马,这才发现殷妈妈与巧莺乘坐的马车已经被他们远远地抛在身后,于是不约而同的放慢了前行的速度,让马儿慢踏在田间平整的泥道上,享受着明媚的秋色,与温柔拂面的清风。

濯缨再不哀痛,令植却急躁起来。

他忍不住一抖缰绳放了马儿往前慢跑,濯缨不明所以,眼睁睁地看着他远去,然后又调头跑回。

他挡在她的马前,一双眼里闪烁着似乎有些兴奋的光芒,但是他的呼吸是急促的,双颊竟然染着一抹奇异的潮红。

仿佛是下了决心,因此出口的话硬梆梆的:“濯缨小姐,我喜欢你,如果你愿意接受我,我会让父亲前来提亲。”

濯缨愣了,微微张圆了嘴唇。

令植很沮丧,他明明准备了满腔柔情,不想一出口却是这么一句坚硬的话,他想要挽回一下,起码也得让她明白自己的心,偏偏做出的补充还是简单的四个字:“是认真的。”然后他愣住了,对自己的不善表达异常羞愧,唯一能做到的,是坚定不移地直视着面前的女子。

过了许久,濯缨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脑子里乱哄哄的,理不出个头绪,她没有把握就这么就受一个男人的表白,于是垂了眸。

令植的心狠狠一沉,握着马缰的手紧捏成拳,指骨泛轻。

“若我不答应,你是不是要一直挡着。”濯缨微微一笑,至少,她是不反感他的。

令植的脸颊发烫,忙让了路,依然陪着她不紧不慢地向前,心却提在了嗓子眼里,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那么究竟是什么意思,忍不住微一侧眸,却正对了她清澈的目光,就像偷窥时被抓了个正着,他很吃了一惊,险些坐不稳从马背上栽倒。

“对不起……”轻柔的语音,真诚的歉意,却让令植刷地苍白了面孔。

濯缨微微一叹,他也许真的是在乎她的吧,可是她现在却给不了他任何承诺,正是因为他真诚,她才不愿仅仅是敷衍而已。

“我还需要时间。”

直到这一句,令植才如释重负。

总算是,还有希望的。

濯缨看着他孩子般的笑颜,心里也落下一抹温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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